东方部落(基建)(250)
江盛黎嗅着上面熟悉的味道,瞳孔顿时一缩,这是……北煦的兽晶。
他颤抖着手爬到北煦身边,语气越发焦灼和急切:“你挖的?为什么?”北煦胸膛前有个致命伤,他开始以为是别人伤的,但现在拿着还残留着温热的兽晶,他怎么还不知道,这是北煦自己挖的,否则他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埋在地里。
“给……你……”北煦艰难开口,食指颤抖着指向江盛黎。
他虽然杀了亚虎,可身体已经精疲力尽,若是对方的人这时候来了,圣珠和他的兽晶都保不了,所以他选择了自己挖出来藏着。
想获得圣珠和他的兽晶?异想天开!
这世上,他唯一愿意将自己的兽晶挖出来送人的只有江盛黎。
谁都没资格,只有江盛黎有!
江盛黎微微瞪大了眼,他知道北煦向来心狠手辣,但是他没想到,这人对自己也这般狠,他攥紧了手里的圣珠和兽晶,指骨咯咯作响。
“煦哥,我不需要这个,你把你自己的兽晶吃了,等我……”他说着,猛地伸手掏向自己的胸口,他的速度很快,快到北煦都来不及阻止,可惜结果注定让他失望了。
他没有兽晶。
他的胸膛里,没有兽晶。
江盛黎望着空荡荡的胸口,按道理,兽晶就在皮肤下,可他却没有摸到,再往里伸,就是心脏了。
他神情木讷起来,嘴唇颤抖的嗫嚅着,他不相信自己竟然没有兽晶!他喝了北煦的血,还在北煦的照顾下服用了不少高品质的兽晶,他怎么能没有兽晶呢!?
“咔!”这时,被他捏在一只手里面的圣珠和北煦的兽晶忽然融合,滚烫的高温烫得他松开了手,下一秒,那圣珠爆发出了强大的红光。
江盛黎只感觉在这阵红光中浑身都变得舒畅起来,连还没有好全的双腿也完全恢复。
他诧异地盯着圣珠,心想:难道这就是圣珠的力量?
想到此,他心里立刻升起兴奋和高兴,看向北煦,开口道:“煦哥,你的伤有……”话音只说了一半,他忽然发现红光只笼罩了他一个人,而北煦,正如失去生机的植物一般,在迅速凋谢。
圣珠,在吸收北煦的力量!
意识到这点,江盛黎连忙上前一脚踹开发光的珠子,可这根本阻止不了北煦的憔悴。
江盛黎慌了,只感觉胸膛里的心脏跳动得一下比一下猛烈,狠狠砸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想也不想就想毁了圣珠,却被北煦攥着脚腕阻止了。
“不能毁……”北煦入魔一般盯着圣珠,第一次看见圣珠爆发出治愈的力量,他想,圣珠马上就要蓄满力量了,若是亚虎说的是真的,那这东西就是唯一能让江盛黎回家的东西。
不能毁!
江盛黎不解,焦躁怒吼:“煦哥!”这人是不要命了吗?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了,像干尸一样,还想让吸收他生命的东西存在?
他绝对不能让这东西存在,他直接挣脱北煦的牵制,一脚踩碎了圣珠。
伴随着「咔擦」一声,圣珠毁了,北煦确实没在被吸收力量,可他失去了兽晶,又被亚虎打伤了内脏,此时嘴角涓涓流下血液,像似怎么流也流不完一样。
江盛黎返回慌乱地给他擦拭,随后抱着人骑上了马儿返回祭祀塔。
“煦哥!再坚持一下!回到祭祀塔,我们就有兽晶了。”
北煦倚靠着身后恒温的身躯,将头后仰慢慢搭在了对方大力拍打着缰绳而耸动的肩上。
他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山川,每个高耸入云的山顶上都戴着一圈雪白的白云帽子,冬天要来临了。
他慢慢闭上了眼,想起了江盛黎说要给他补织的珍珠兽耳帽子,可是到现在也没看见,他们俩都太忙了,都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一起去游玩。
“咳咳……”
正在疯狂扯着缰绳赶马的江盛黎忽然察觉手背上滴落下了温热的液体,他浑身一僵,垂头看去,只见怀里的人咳出了更多的血沫。
他脸色一变,想安慰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乌藏大陆的人在被挖去兽晶后是不能再用兽晶进行疗伤治愈的,哪怕是北煦,也得等他凝聚长出新的兽晶。
他赶马的动作慢了下来,马儿并不知道主人的情绪,在慢走过后,打了几个喷嚏,盘旋在原地不知道前方该往哪里走。
“轰——”这时,万里晴空忽然打了个响雷,天空迅速阴沉下去,悬挂在天幕上的太阳起初只是缺了一角,但很快就被完全遮挡,整个过程几乎不到十秒。
明明是大白天,却出现了夜空星辰。
江盛黎抬头看了一眼,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缰绳,心脏也不受控制地一阵猛颤。
只见夜幕中,一颗闪耀的红色星星在忽明忽暗地闪动,像似在挣扎着什么。
江盛黎曾经看过这样的星空,就在圣珠让他做的梦里。
红色的流星,曾是那高僧告诉他家人他是灾星的铁证。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天空会突然变成这样,是告诉他,北煦已经回天乏力了吗?
江盛黎咬着颤抖的唇,不甘心地抱紧了愈发失温的身体。
回祭祀塔没用,有兽晶也没用,他的蛇鳞也没用。
都没有用。
怎么办?怎么办?
江盛黎浑身冰冷,他感觉紧抱着的人像似下一秒就会变成流沙从他怀里跑掉。
他紧紧抱着,想质问北煦:你挖自己兽晶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放弃了?放弃那一丝渺茫的,他可能会赶来的机会?
可是他问不出来。
现在这些都无法改变现状。
北煦感觉马儿停止奔跑,慢慢睁开了眼,眼神不复之前那般清明,带着几分无力的苍白。
虽然没有了圣珠,但他依旧能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耗尽,他每呼吸一口都带着混浊的血腥气,胸腔也疼得让他止不住地抽搐。
“煦哥,怎么办?我想不到怎么救你……兽晶对你还有用吗?”江盛黎终于还是开口了,嗓音沙哑,像似忍耐着什么。
北煦听后晃了晃脑袋,几缕碎发沾着血迹湿漉漉地耷拉在他额头上,他碰了碰江盛黎的手,无声应道:没用,别跑了,颠得他不舒服。
“煦哥…我以前答应过你不会随便走掉,是我食言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别这么吓我……好不好?”江盛黎满眼无措的盯着前方,眼睛渐渐蒙上一层雾气,他抱着怀里的人,手臂都在颤抖。
他终于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他从没有想过这一天。
他和北煦都是这片大陆上的强者,北煦比他更强,他一直以为没有谁能伤害到这只大猫,所以当这个人真的受了致命伤的时候,他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该怎么办?这个世界里有能治好北煦伤的方法吗?
北煦听着他的话,喉结滚动了两下,最后实在没力气发出声音,只能疲惫地摩挲着对方的手指,像似在回复什么,又像似在安慰。
忽然,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上方落下,直直地砸在北煦的脸上。
“!”北煦混浊的眼睛倏地瞪大了几分弧度,他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凝视着那两道看不清切的水痕,早已看淡生死的心忽然被这滴眼泪划开了一道口子,不可抑制地抽痛起来。
无论是亚细亚大荒原,还是乌藏大陆,死亡都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北煦从不会为之悲伤,他也曾想过自己走的那一天,或许也不会有一个人为他伤心。
但是,他忘记了重视感情的江盛黎,又或者,他潜意识里从没有觉得自己会死在对方前面,所以当江盛黎在他面前露出近乎绝望的悲伤时,他的心变得手无足措起来。
他想安慰对方,想擦掉他的眼泪,想让他别哭,还想再一次抱住对方,可是,他没力气了。
他真的没力气了…他好累……
江盛黎感觉到摩挲着自己手背的手在无力地下滑,浑身一震,赶忙回握住对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煦哥…别扔下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