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149)
几人正在小声的讨论。
林倾白踏上台阶的脚步很快,他现在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要快一点回到房间里,好好的睡一觉。
快一点,再快一点。
如果能忘了这一切,就更好了。
正在这时,二楼肖祺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肖祺和那个黑衣女子一起走了出来,女生笑着挽着肖祺的手臂,两人说说笑笑,好不恩爱。
而肖祺转身时,正好看见了林倾白上楼的身影。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调侃道:“傅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非要避着所有人?”
林倾白在听见肖祺声音那一刻,方才身上紧绷强忍的所有痛都在这一刻倾巢而出。
回忆犹如江海翻涌,将他瞬间溺死在其中。
.......
“师父,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师父,我给你摘的山莓你喜欢不喜欢啊.......”
“师父,你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师父,以后我长大了想要保护师父,若我武功很高,做了大将军,肯定就可以保护师父了.......
“师父,若是潜州征战我回不来了,你会想我吗......”
“师父,我好想你.......”
“师父,行军的生活枯燥虽然艰难,但是我将师父的模样都给刻了下来,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便觉得我与师父不曾分开过......”
“师父,新年快乐,愿新的一年不论发生何事,师父都一直在我身边........”
“师父,不论发生何事,都要一直在我身边........”
“一直在我身边.........”
林倾白的心脏痛的犹如刀绞,脚下猛地一绊,身子摇晃的朝前倒去,一口热血从他口中喷出,飞溅在台阶之上。
“师尊!!!”
“师兄!!!”
身后的人叫喊着冲过来扶住了林倾白的身子,林倾白却觉得那些声音都很远很远,他望着地上的那摊刺眼的鲜血,耳边不断地响起万事通说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徒弟和那妖族之人原本就是一人呢?他们都是魔皇阎秋司.......”
他们都是魔皇......
他们都是魔皇,阎秋司.......
为什么要是阎秋司啊……
全天下,是谁都可以!
哪怕只是一个没有化形的鬼魂都可以!
林倾白都会满心欢喜,走上前和他相认。
可是为什么是阎秋司啊……
他杀了他,他恨他啊……
他们之间隔着滔天的仇恨啊......
那些仇恨太深太重,已经不光是林倾白和阎秋司二人的仇恨了,更是仙魔两族千万年以来你死我活,血流成河的仇恨。
林倾白缓缓地抬起头,他看见肖祺已经跑到了楼梯口,望着他时脸上再无半分方
才笑意,眉头微皱,好似......也在担心他。
林倾白的手紧捏成拳,嘴角还留着残血,望着肖祺忽然笑了。
肖祺却是愣住,那双黑寂的眼睛一动不动与林倾白对视。
还是那双林倾白无比熟悉的眼睛......
还是那双林倾白如避锋芒,不愿在看的眼睛......
他与阎秋司二人,相隔两世,此时再见,一人高高的立在台阶之上,一人狼狈的站在台阶之下。
造化弄人啊......
造化弄人啊.......
这十二年来,他们兜兜转转,互相欺瞒。
事到如今,不死不休。
如何还能有半分的回旋。
第66章
林倾白刚回到房间里, 浑身就软的似绵绸一般,飘飘软软的就要往下落。
何昉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搀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放到床上,身后的几人也是一团乱。
谁也没有想到林倾白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吐了血。
这一番变故来的忽然,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林倾白却顾不得众人, 他坐在床上的那一刻, 抬头看见屋室的大门缓缓地关上。
肖祺站在门外, 眉头微皱,那双黑沉的眼睛依旧望着林倾白, 似乎还沉浸在方才林倾白看他的那个眼神中,不明白何意。
随着大门的关合,肖祺望着林倾白的目光也被一点点的关在了门外,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林倾白侧过头, 闭上了眼睛, 心脏抽痛,脑袋昏沉的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了。
“羌缦,我师兄这是怎么了?”
“你们方才出去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
“羌缦姐姐, 你们是跟别人打架了吗?为什么一回来我师尊就吐血了?”
“一般的小毛贼能打过你们师尊吗?肯定是遇见大的了......”
......
几个人的声音围绕着凉瑶楚。
凉瑶楚哪里知道林倾白出了什么事情,她不过就是在画舫中赏了赏画的功夫, 林倾白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路上, 她什么都没问,他也什么没说。
“闭嘴,我要号脉。”
凉瑶楚冷着声音说, 旁边的询问声果然都停了下来, 全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凉瑶楚号脉。
过了一会, 凉瑶楚将手收了回来,淡声说:“并无大碍,只是他最近没有休息好,加上本来就没有魂丹,这才吐了血,不需要用法术医治,好好休息就行了。”
说完凉瑶楚将林倾白的衣袖整理了一下,站起身朝外走。
其他的人一听林倾白需要好好休息,都纷纷的跟着凉瑶楚身后走了出去,生怕吵到了林倾白,更是想等着出了房门之后,再好好问问凉瑶楚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门一关,房间里又只剩下林倾白一人。
这家客栈年头有些久了,木窗户总是关不紧,被外面的风吹得吱吱呀呀作响。
林倾白听得心烦意乱,头痛欲裂,他紧闭着眼睛,想要挥出一道法力将窗户关严一些。
可是现在他心脏的痛仿佛沿着血液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的每一个骨节都在发痛,痛的如同被一辆大车碾过一般。
莫说是挥出一道法力了,他就是从床上坐起身这种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上一次这么痛,是什么时候?
林倾白闭上眼睛,漫无目的想。
是在凡间之时,他得知郗安出征潜州被雪崩压在雪下,生死不知,而他远在千里之外,等待的抓心挠肝,肝胆都似在火上慢慢的熬煮。
还是郗安死了之后,他看着郗安的尸体,心中再多的爱恨也全部消散,最后都化成了故人已逝,再无相见之日的撕心悲切。
他当时是真的以为郗安这一走,便是永别。
在他这漫漫长远的一生中,再无可能相见了,所以他痛的肝胆俱裂,即便是现在他回到了仙界,掩藏了七分的情感,却还是对那般的痛记得刻骨铭心。
而现在告诉他,郗安没有死。
他们其实一直都在一起,日日相见,一同前行。
本该是好事,可是林倾白却觉得比他当初不知真相,还要痛苦。
林倾白想的越发的难受,他翻了一个身,将被子紧紧的盖在耳朵上,这样就可以将窗户的吱呀声都盖住。
他实在是太累了,万事通对他说的事情,像是在他头脑之外盘旋,犹如在听一篇很荒谬的小说。
林倾白不想去想,闭上眼睛,没多时就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林倾白睡的很沉很重,他又开始做梦。
只是这次的梦全部都是阎秋司。
他梦见他第一次看见阎秋司,是在吞日江边。
林倾白带着数万仙兵,立于在魔族之外,脑中甚至可以勾勒出魔皇是如何丑陋狰狞的模样。
然而他却看的是一个少年。
那少年竖着高发冠,穿着淡蓝衣袍,坐在一只浑身赤红的大鹏鸟身上,飞过滚滚翻涌的江水,朝林倾白这边飞来。
像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发尾飞扬,面容清秀俊朗。
最后鹏鸟飞于战前,而那个少年则衣袍卷卷,垂着眼眸,眼底带笑的望着林倾白,犹如不谙世事的翩翩少年郎。
然而万千魔物皆俯身臣服在他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