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145)
但是每个府城的知府对读书人还另有奖赏,这是按照知府喜好来赏的,各个府城都不一样。
根据府城大小,富庶繁荣以及当地知府对读书人的重视程度,颁发的赏赐便有丰厚与单薄之别。
杜衡便在盒子里拿到了府城的一家盐行和一家铁铺的地契,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他颇觉不可思议。
反观秦之枫,他则只有二十两的赏银。
“你秋闱入了前五名,又叫做“经魁”,是了不得的成绩。每回乡试前六名知府大人都会厚赏,前三名赏赐最为丰厚,四五次之,第六“亚魁”还往下走些。六名之后的都叫“文魁”,赏赐便没有区分。我先时略有耳闻此赏赐,今日倒是也得一见了。”
杜衡听完,觉得倒是有些意思。
当然了,他名次靠前,确实觉得有意思,只是苦了六名以后的考生。
“此次府城入闱者六十六名,即便先行刨开前六,剩下的六十名一人赏赐二十两,如此也要花费一千二百两出去。”
秦之枫笑道:“每回大考朝廷都会给地方上拨款,其实也算是朝廷给的钱。说句不该说的,这是一朝中举才有的一次恩赏,过去那几十年的光景里,哪一年没有给朝廷缴纳赋税,商税和田产税的。赏钱就算是给中榜的考生报销了一应考试的费用了。”
像他们这般远县里来的考生,一应赶考住宿吃以及打赏就用了起码二十多两去,且还算是节约的了。
朝廷肯报销,确实也抚慰了贫寒书生的心。
秦之枫还透了一声底给他:“待咱们回到县里,县府还会另有赏赐的。”
杜衡迷之一笑,旁的不说,他就喜好这赏赐。
日以继夜的苦读,不惧天寒也不畏地冻,而今也合该领些实打实的好来。
这五十两的银子其实已经消耗了有一半,最合人心意和让人艳羡的还是两张地契,盐铁属是天下最挣钱的营生之一了,但却归朝廷所控。
现在他受赏得这两家铺子,再也不必同小商小户争利,以后吃穿是再不必发愁。
杜衡心情大好,他总算是能给小满买宅子了。
两人高兴之余,连忙给家里书信一封过去,给信使加了钱,快马加鞭不出三日家里就能收到好消息了。
杜衡和秦之枫则预备着参加鹿鸣宴,做一回意气风发的年轻新科举子。
落霞县这头,秦小满被周挽清喊去吃饭,而今晓得秋闱已经放榜,但是县里却并没有两人的消息。
若是信先到,则说明有人中了,若是人先到,那说明此次乡试又无功而返。
家里人心里都紧着一根弦儿,心里有所盼着。
这日,秦知闫才从县衙里回来,方才到在家宅门口,便被信使叫住:“秦主簿,有信!”
秦知闫下意识的心里屏了口气:“可是府城过来的。”
“正是,想必是秦少爷有喜讯传回来。”
秦知闫笑眯眯道:“许是出榜前递过来的信件,不过也是借你吉言了。”
“来信啦?”
周挽清听到信使的声音,连忙也走了出来。
秦知闫算了算时间,放榜已经有三日,这时候收到信八成就是报喜的信。
他提着气,寻摸着不晓得究竟是哪个孩子中了榜,一时间拆信的手都微有点发颤。
一目十行下去,秦知闫骤然收上了信纸,震惊无可复说的看向了自己夫郎。
“如何了?可是枫儿来的信?”
“中了。”
“哪个中了嘛?可是枫儿?”
秦知闫缓缓吐出一句话:“说是两个都上了榜。”
“两个!”
突然而来强烈的喜悦冲的周挽清脑子发昏,差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头的秦小满也收到了杜衡的来信,他二话没说,抱着孩子就直奔了他堂叔家里。
入夜,主角虽是未到,一家人却是先行团圆聚了一桌席。
“出息了,实在是出息。也不枉这些年一直读书,而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饭桌上秦知闫几杯酒下肚,竟欣喜的抹起了眼睛。
“秦家也总算有了出人头地的孩子了!”
昔年自己一直没得摸上的举子,而今自己的儿子达成心愿,也是圆了他的一桩夙愿,心下如何能不动荡。
一桌子上的人无不欢喜的。
秦小满自也是高兴的快没了着落,杜衡有本事,不单上榜,还在乡试拔得头筹,要不是觉得在家里无人庆贺,也不会巴巴儿就跑到了秦家来一道喜悦了。
而下一家子的人就盼着两个人能早些回来,再次之前,谁都没有透出风声出去说家里有两个孩子中了榜。
杜衡和秦之枫实在九月八日才从府城里出发回县里的。
六日参加鹿鸣宴,七一日杜衡把新到手的两个铺子巡查了一通。
一应事情交托完毕后,两人才踏着一路的桂花芳香返还县城。
回县之时除却两人,还有此次一道中举的落霞县人士,共计十二名举人,由着府城派遣的衙差护送几人回县。
一则是给足了新科举子的排面,二来也要前去县里汇报交接一些公务。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抵达落霞县时已经是九月十一了。
家里人虽是晓得了两人皆中举,却是未在信中得到确切的返还时间,晓得中举后有应酬宴会耽搁,为此都不知两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秦小满隔三差五的便领着承意到县城门口转转,也是想着哪次去就撞见回来的队伍了。
晚霞铺地,城门口红光一片,倒是美的有些醉人。
“想吃一块像天上那种颜色的寒瓜再回家。”
承意眼巴巴的看着路边上吃食,抿了抿唇,在要出城门前,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天色不早了,秦小满关了铺面预备回村里,驾着牛车快到城门口了。
坐在马车里头的小朋友探出脑袋一直在马车窗前看着外头的街市,眼巴巴儿的望着。
“行吧,小爹给你买一块。”
秦小满勒住马儿,跳下车正要去小贩那儿买寒瓜,承意连忙道:“阿爹我也想下来。”
“一会儿的功夫下来干嘛。”
秦小满嘴上说着,但还是把站在马车上的小崽子还抱了下来,他牵着人道:“街上车马多,可不能乱跑噢。”
“知道。”
承意跟着秦小满的步子,小跑着到街边上去,小爹跟商贩讨价还价的功夫,他偏着脑袋看着似火红霞的城门,眼睛眨了眨。
“阿爹,马车,好多马车!”
秦小满正在掏钱,被小崽子摇着衣角,他眉心微动,顺着声音回头便见着一列车马队伍往着进城的方向来。
也不晓得是谁呼了一声:“新科举子们回来了!”
秦小满心中一窒,连忙跨出了两步出去观看,承意连忙问道:“是爹爹回来了吗?”
“许是吧。”
秦小满正隆着眉毛看车马队伍,不晓得杜衡有没有在其间,就见着为首的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已是一个半月有多没有见过的人,此时从车上走了下来,秦小满都有些不可确信是真的。
“我回来了。”
杜衡看着夕阳下喧嚷的街市边上,一手抱着寒瓜,一只手还牵着个小崽子的人,心中欣喜之余又微有酸楚。
“爹爹!”
承意软糯糯的唤了一声。
杜衡信步而来,一把就将小崽子抱了起来。
承意高兴的小腿儿直蹬,紧紧抱着杜衡的脖子将脸蛋儿贴在他脖子上,嗅着熟悉的味道,欢喜的很。
秦小满看着人,抿了抿唇,眼底也是微有些湿意。
杜衡握住了他的手:“回来了。”
秦小满微低下了些头,轻轻点了点。
“杜举人,还得去见一面知县大人。”
衙差倒是不想打断人家一家三口团聚,但是他们也公务在身。
“去,先去县衙,我跟承意在铺子里等着你事情处理完了再一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