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的经纪人[快穿](105)
王红被他叫唤了一声才像是回了神,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笑了,“小怀,来妈这。”
方淮走近了才看见饭桌上扔着一张□□,一看卡面的光泽就是一张新卡。方淮心中仿佛猜到了那是什么,却不敢相信。
王红看他盯着桌面笑道:“妈把二十万拿来了,咱家没债了。你不是录了重点大学吗?妈记得学费截止日期是这月月底吧,先把学费交了,剩下的拿去还给叶家。不够的我们慢慢还。”
方淮彻底懵,“妈?这钱哪来的?”
王红抬手似乎是想要照着他的脑袋削一下,然而手抬起来却又改成了揉头,像揉小狗一样把方淮揉了个乱七八糟,之后长长地抽了一口指尖夹着的烟,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我不是小孩子了。”
“还有一周多才成年,你就是小孩子。”
“可是……”
女人突然被问烦了,把烟往桌板上一按,怒道:“敢和大人顶嘴了?回你屋子去。”
方淮,“……”
楚怀这个怂蛋,在这个家里真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方淮气的肺疼,却也只能别扭地扭身回到自己房间。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看见楚连山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掌。
“爸?”方淮顿住脚步。
楚连山没回应,那双手却在微微地颤抖。方淮本想走上前去拉拉他,然而脚步迈出去一步,却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又收了回来。
那个男人在哭。并不是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而是一种,深深的压抑和痛苦。这种压抑和痛苦甚至远远超过方淮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刻,不是二十万债能带得来的。
方淮的目光忽然落在电视柜上的纸条,那是王红走的时候留下的,他攥着那张纸条无声地进了自己房间,把房门小心关严。
纸条上写着的是——“债多,烦,别找我。”
那时候爷俩都以为她是嫌债多干脆日子不过了,就连方淮刚开始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看来,这女人竟然出去想办法筹钱去了。
可是,王红一个十几年不上班、只知道拿着家里的积蓄去赌|博的女人,到底是哪里搞的这二十万?
这件事情越来越离谱。方淮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楚连山苍老无助的身影,或许,应该从楚连山那里入手。
放任妻子赌|博败家且招蜂引蝶的窝囊丈夫,对家庭没有任何照顾之心却能在几天内神奇变出二十万的妻子,还有一个暗恋她、了解她的外面的男人。或许,还有更多角色,只是没有浮在水面上而已。
楚连山和王红之间一定有事,瞒了楚怀很多年的事。
方淮下午被楚连山打发到卖店去看店,也算是因祸得福,小区里唯一一个卖铺关门了几天,冷不丁一开门,上来的客人还不少。不少住户都说家里的冰箱都空了,还好重新开业了,不然要坐半小时的公交车才能找到和这里价格一样实惠的超市。这死冷的天,太遭罪。
方淮很热情,脸上一直笑呵呵的,来买货的人夸他长大了懂事了,像是变了个人,以前表情木木的。
方淮闻言也没解释什么,给人把零头抹了,老太太更乐呵,找钱往兜里一揣就一扭一扭地走了。
并不是他热爱这份工作,而是他比谁都清楚,服务行业要想做好,就必须拿出笑脸来。小卖店的营业员是这样,荧幕前的明星也是这样,苦恼归苦恼,工作归工作。
下午的时候他给楚连山打了一个电话,男人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听不出任何波动。方淮问妈妈在干什么,楚连山说在睡觉,顿了顿又用更温柔更低的语气说道:“你妈累坏了,你别打电话了,会吵醒他。”
这个男人对自己媳妇的包容,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
卖店红红火火地一直干到了晚上八点半才算消停下来,冬天天色黑,方淮想了想直接关门清了帐,然后约叶成去吃昨天那家吃了一半的火锅。
这一次,方淮执拗地要了大辣锅,男人终归拗不过他,只能执着地给他煮着白菜。方淮酒足饭饱后突然问道:“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一夜之间搞到二十万还给你?”
叶成扑哧一笑,“中彩票?还是卖肾?”
“卖肾?”方淮一愣,这个词的谐音是卖身,他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不会吧……”
“什么会不会的,你这家伙一天到晚瞎琢磨,我都说了不急着要你们还。”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羊肉捞进方淮的碗里,方淮又问道:“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了,我出轨,你会怎么做?”
叶成的筷子突然顿住,他抬眼看着方淮,无比严肃。
“不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出轨?我哪里不好?”
“我不会这样做,我只是好奇,你会有什么反应?”
叶成目光复杂地看了他半天,末了颇为无奈地叹口气,“没有男人能受的了这个。无论是大男子主义还是窝囊蛋,只要是个男人就不会忍得了。如果是我,我会分手。”
“就没有任何特殊情况吗?比如你爱我爱得很深很深……”
“不会的。”叶成淡淡地说道:“我爱你多深,都会和你分手,因为你不爱我了。”
“分手只是审时度势的一种选择,并不影响我继续爱你。肉体出轨一次也许还有的转圜,但如果身心出轨或屡教不改,除非我们早就貌合神离,不然我不会忍耐。”
方淮听的若有所思。
我的债主有毒
叶成提到了“貌合神离”这个词, 仿佛戳到了方淮的某根神经,忽然撬开了谜团的一个支点。
楚连山是爱王红的, 这一点毫无疑问。但如果楚连山和叶成所说的“正常男人”是一样的观念, 那他就不会忍成今天这幅怂样子。妻子离家出走失踪好几天, 带着一张来路不明的银|行|卡回来,他却毫不动怒。除非他和王红也早已是貌合神离, 或者更严重, 即便他爱她, 却早就没有权利管她的事了。
方淮放下筷子, “我现在回家。”
“干什么?”
“找东西。”
方淮说着抓起椅子上的风衣,往身上一套就往外走。男人在桌上留了钱, 沉默地跟在方淮背后。方淮走了两步感觉不对,扭身说道:“诶, 你怎么跟我一起过来?”
叶成的脸色很难看,阴沉沉的, 方淮脚步顿下,“怎么了?”
“你是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就很抑郁,方淮愣了一下,“什么怎么回事?”
叶成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压抑自己的脾气, “第二次了, 吃饭吃一半说走就走。而且饭桌上还开那种玩笑, 你什么意思?”
方淮哭笑不得,“那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你不必想这么多。饭吃一半是因为想到了重要的事情,我妈今天突然回来了,我觉得她和我爸之间有问题,所以才一直想着这事。”
“你妈回来了?”
“嗯,今天突然回家的。”方淮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楚连山和王红的打算,但是他不想瞒着叶成,于是说道:“我妈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二十万,可能要留两万给我上学,剩下的都给你们。那两万,我们分两个月还。”
叶成的表情很惊讶,看得出来他完全没有在意还钱快慢的问题,皱着眉,“二十万?一夜之间就搞到手了?”
“是啊。”方淮叹了口气,插起口袋往家的方向慢慢地踱,“我快成年了,家里的事不能袖手旁观,这件事太蹊跷了。她是我妈,我要管的。”
叶成问道:“你爸什么反应?”
方淮低声道:“没听见我爸问我妈钱的来路,但是他……很低落。”
男人没再说话,沉默着陪方淮一路走到了小区门口。方淮让他别跟进去了,省着惹楚连山再问东问西,挥手告别后,叶成叫住了他,说道:“虽然你快成年了,但其实,很多事情或许不管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方淮心里怎么可能不明白,但他并不是真的楚怀,他垂眸看着男人拉在地上的影子,轻声道:“这个家也许在外人看来很破败,但却是我的家,唯一的家。家里出了任何事,无论大小、有多让人反胃,我都得管,逃不掉。”
“可是……”
“没有可是。”方淮抬起眼睛看着男人,神色无比认真,“我知道你希望我糊涂无知是为我好,但是,那不是我想要的。”
男人闻言竟向后退了一步,一种深深的震撼蔓延在心底。在刚才那一个瞬间,他竟然觉得方淮的话很耳熟,就像是相似的情景曾经上演过一样。
方淮默然。上一世他也是这么和邱城说的,“我有我的追求”,他用这个理由伤过男人的心。这次虽然谈不上伤人,但系统先生曾经说过,灵魂受的伤痛会有记忆。他止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用自己瘦弱的小身板努力抱了抱男人,“阿城,我很爱你的。但是我想做的事情,我必须得做,而且必须得做好,你懂吗?”
方淮自己问完都觉得心虚,父母苦心粉饰太平,儿子却非要拆穿真相,对于一个没有系统视角的普通人而言,怎么可能懂,他自己都觉得滑天下大稽。
他有些僵硬地松开男人,心里盘算着按照邱城这家伙的性格和他闹别扭的概率有多大,却突然听见男人低叹一声。
“我不懂,但我会试着懂的。”
“呃?”
“虽然不懂,但是我尊重也能理解你想要知道真相的念头。”男人抬起手摸了摸方淮的头,“只有一个忠告给你,做事小心一点,如果真有那一层窗户纸,一旦你捅破,就真的再也圆不回来了。”
方淮感觉心底涌起淡淡的感动,冬天空气干燥,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点头道:“好,放心吧。”
叶成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方淮看着那个高大稳重的背影直至消失才回过神来,往手心里哈了两口气,埋头往家里快走。
这鬼天气,真的要命。
王红不在家,估计是睡醒之后就去打牌了。楚连山坐在厨房里挖玉米,用一柄小铁勺,把玉米粒刮下来。王红是东南一带嫁过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仍旧吃不惯重口味菜,而是喜欢吃清爽甜口的。印象里楚连山经常坐在小凳子上刮玉米,他不会做几道菜,做得好的都是王红喜欢的菜色。
楚连山看方淮进门,问道:“我看卖店不到九点就关门了,你饭也不回来吃,去哪了?”
“找叶成说了说还债的事情。”
“这么快就说了?”楚连山诧异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