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师尊拿命求he(27)
台下明明很多人,却在此刻安静地诡异,偌大的市集,只能听到刀子剐肉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真实,仿佛在撕扯每一个人的神经,他们眼看着台上人露出森森白骨,眼珠凸起,仿佛那刀割在自己身上,疼痛连同恐惧在心里一点点扎根。
阮儒自上位以来,手段一如他这个人一般,温和儒雅,也许是憎恶前世那个暴君的行径,所以从未显露过分毫冷酷。
也让人觉得,这位摄政王仁善的同时,也好欺地很。
而如今,他坐在那里,冷眼以待,暴露出了他们从未想过的嗜血残忍,雷霆手段。
三日行刑,一日也没少,所有人的脸色都从最初的恐惧到麻木,这份恐惧会扎根在心底。
最后一刀落下,阮儒的声音带了笑,而下面的人却只觉得恐惧。
“那件事,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的只字片语。”
说完,他便离开了。
人群久久方才散去,而最后剩下的那个人一身不起眼的灰袍,带着浓烈血腥的风吹过,帽兜扬起,露出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是阮儒最熟悉的容颜。
乌云压顶,大雨倾盆而至,似乎想将一地污浊清洗干净。
独孤遵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直至谢锦城撑了伞过来,摇头看他。
“事情他已解决完了,你还有什么不舒坦,这城中再也不会有人编排你了。”
独孤遵眼睫上粘了水珠,一眨眼滑落下去,如泪水一般,他哑声开口:
“是我害了他,对吗?”
害他名誉扫地,落人笑柄,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最终还要被迫以他最厌恶的手段,来结束这一切。
这场没能宣之于口的爱恋,最终以最不堪的方式结束,临了还让那人在唇枪舌剑下被恶心了个够。
谢锦城不知该怎么回他,是吗?是。
纵然说来伤人,但这场烧向所有人的大火,确是因他起的。
独孤遵似是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仰起脖子,看着这灰蒙蒙的天空,一如当下尘埃落定的一切,满是空洞和灰暗,他开口道:
“我想走了,去哪里都好,唯独不想再在这里。”
在这里,他总有一天会忍不住去找那人,而他不能。
他的喜欢,除了伤人伤己,别无他用。
谢锦城本该拦着他,这人走了,水镜在阮儒身体里便取不出来。
可看着这人纯真而稚拙的感情,有一瞬间,他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同样的蠢地可怜,同样地求而不得,也许正因如此,如石头般冷硬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他撑着伞看着他消失在雨里,没去拦他。
阮儒依旧在找他,不遗余力,每日必做的事便是回独孤遵的寝宫看那人回来没有,一次次的等待,一次次地失落,他知道云容能帮他将人找到,但云容却也一直没有回来。
这一等,便是五年。
在第五个年头,他终于等到了独孤遵的消息,当他带着人终于将他围住,牢牢地抓在手里时,独孤遵十分警惕地看着他,说了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话。
“你是谁?”
第三十一章 这误会大了
失忆这种事阮儒是不信的,但是独孤遵看着他的眼神太过陌生,里面满是抗拒,再没了当初那种依恋。
于是他回头,皱眉看向了谢锦城。
“帝师,他怎么了?”
谢锦城懂医术,若是真伤了脑子,只需检查一二,便能瞧出症结所在,可他看后却摇了摇头。
没问题,这人身体没出什么毛病。
独孤遵看向谢锦城,同样是陌生且警惕的,谢锦城接收到他的目光,在其中看不出一丝作伪。
“身体没什么问题,但能让人失忆的因素还有很多,我暂且看不出来。”
他顿了顿,说了个最为稳妥可靠的。
“也有可能觉得记忆太过痛苦,潜意识里将它忘却了。”
阮儒闻言愣了愣,他伸手想碰一碰独孤遵,被他皱眉躲了过去,审视地看着他。
他将人找回来了,却又好像没有找回来。
出了房门后,谢锦城才对阮儒道: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他故意装的,至于真相如何,还得王爷自己揣摩。”
阮儒颔首道:“有劳帝师了。”
随后又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谢锦城道:
“仙者还未回来吗?”
他问的是云容。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谢锦城就气。
说好的很快就回,结果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五年都看不到人影。
“没有。”谢锦城没好气道。
阮儒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安慰,然后便推开房门又走了进去。
谢锦城在外头皱眉看着,寒风瑟瑟,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当年独孤遵一人在帝师府,看着他和云容进屋的感觉了。
此刻他孤立无援,凡胎肉体,又尝到了当初方才重生时那种绝望的无力感。
既然做不到,又何必承诺!
这一刻谢锦城才察觉到,那平淡却总有人相依的十几年,竟然让他对云容产生了一丝丝的信任,只要一回头,那人就在看得到的地方,只是这十几年建立的丁点信任,云容用了五年,又让它彻底破碎了。
房间内,独孤遵依旧警惕地看着阮儒,见他一步步走过来,拧了眉:
“你想干什么?”
阮儒走过去坐在床上,拍了拍床边,抬头看着那人:“过来坐。”
独孤遵一脸抗拒:“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废这么大劲抓我,你怕是恨极了我吧,想要我的命可以直接取,不必假惺惺。”
阮儒却道:“我为何要杀你?”
独孤遵:“那你为何要抓我?”
阮儒看着他,看着这个五年没见的人,青涩褪去,长成了自己都不太认识的模样。
“你是我养大的,自然归我。”
独孤遵愣了下,震惊地看着他,阮儒趁机将人擒到手里,按到了床边,乖乖坐好。
似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话不太恰当,又继续道:
“江山不可一日无主,你作为当朝陛下,却跑了五年,是时候回去了。”
顿了顿,捏着眉心道:“当年的事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你别想再跑了。”
想要释怀一件事,最好的答案就是时间。分别的五年让大殿中的震怒渐渐消散,让曾经流言蜚语的伤害逐渐淡去,也让一些看似重要的坚持变得不那么重要。
反而让他越来越看清楚,比起世俗礼法,只有眼前这个人是最重要的。
独孤遵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真的不是想杀我?”
阮儒不知道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变得这样谨慎敏感,像一头浑身竖起防备的孤狼,只觉得很心疼。
小皇帝自养在他手下时,何曾受过任何委屈?
所以当年那一巴掌,才让两人都如此震惊。
“我向来只会宠着你。”
阮儒摸了摸他的额头,独孤遵本想躲开,却又忍住了。
“睡吧。”
阮儒躺了下去,拍了拍旁边。
独孤遵皱眉:“我们睡一起?”
阮儒没管他怎么想,直接将人拉了上来,盖上被子,圈在了怀里。
独孤遵彻底僵住了,忍不住挣扎了下,往一旁挪过去,却被阮儒又拉了回来,按在了怀里,瞪着他:“你再闹?”
这种怀里不再空荡荡的真实感觉不断冲击他的神经,他的视线顺着独孤遵的脸缓缓下移,落在他紧抿的唇上。
喉结上下滚动,他有一种想要咬上去的冲动…
“再闹,后果你承担不起。”
独孤遵不再动了,他怕这人会要了他的命。
阮儒闭上了眼,抱着怀里人安稳睡去。
独孤遵却没有睡意,他冷冷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满脑子都是他挽起弓箭,一箭射穿自己胸口时冰冷的眸子。
他分明死了,死在这个人手上,现在却又活了过来,只是一切都不同了,他貌似是被这个叛贼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