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193)
曲沉舟一愣神,抬起的目光在一对视中又垂下去。
柳重明也并不需要回答,又轻声问:“是怀王吧。”
他们的约定,还没有到时间,他就知道了。
若是从前,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能这么平静地面对哥哥的事。
“是。”曲沉舟也不瞒他:“世子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现,猜的。”
其实从曲沉舟开始让他暗中调查怀王起,他就渐渐察觉到了,那样无迹可寻、悄无声息的行事方式,是怀王的做法。
若不是曲沉舟指给他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看似谦和不争的怀王。
“当年三位王爷恰恰都不在京中,我也曾调查过他们去了哪里,怀王那时距离定陵丘最远,为什么会是他?”他问。
“我只知结果,不知缘由。”曲沉舟将头抵在他的胸前:“是他亲口说的。”
柳重明记得曲沉舟曾经提到的那个诡异的力量,可要当面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不敢想象之后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都过去了,别怕,”他把人揽着,下巴轻轻擦在凉滑的乌发上:“我爹前几天给我递了消息,他也派人过去那边了,我猜着应该是你对他说了什么。”
“什么消息?”
“他说距离定陵丘四十里外有个村子,在哥哥遇难前后几天,那里曾经有一户人家不见了。”
柳重明的手捻上绵软的耳垂,低声重复:“一夜之间,悄无声息不见了,那个村子不远处的官道,就是哥哥回京的必经之路。”
“官府呢?”
“村民散开住得不近,那家人都不见了,也就没有苦主,官府来看过一遍,就草草了事了。”
“世子是怀疑那家人……”
曲沉舟骤然抬头,两人目光对视中,那个名字就在舌尖上。
“周怀山。”
怀王的亲生父亲,那个不知所踪的周怀山。
可是他们也都知道,无从找起,他们谁都没见过周怀山就罢了,连那些村民,恐怕都未必说得上来,六年后的周怀山长什么样子。
“世子,”半晌,曲沉舟才慢慢开口:“我有没有机会,见到瑜妃?”
话虽问出口,可他知道,以他眼下的身份,很难。在春日宴上那样拼死闹过一场,甚至都没能来得及看一眼柳贵妃。
“别着急,”柳重明安慰:“等我找个稳妥的机会再说。定陵丘那边,我会再派人过去查,怀王要的人也只有周怀山一个,其他人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事至如今,也只能再等。
曲沉舟已将柳重明的官服理得不能再平整,也不能再扯着人耽搁时间,便只轻声问:“宫门落锁前,能回来吗?”
不等人开口,又自己回答:“能回来吧。”
“我都这么大了,宫里哪能容得下我住。就聊两句而已,肯定能早点回来。”
柳重明把手臂一紧,这把细腰正合适放他的手。
“不过你也别等我了,早点睡吧。如果皇上要我即刻出发去找人,我人不回来,也会派人送个信儿给你。”
曲沉舟踮脚,却不去碰近在咫尺的唇,慵懒地眯着眼睛,湿软的舌尖伸出去,点一下,又点一下。
柳重明心甘情愿被引上钩,攥着他的腰,恨不能将他整个提起,吻成一汪水,喝进肚子里去,化为一体。
他们守着最后的底线,唇齿相抵便是最动人的交谈。
柳重明知道怎样去滋润自己的小狐狸,怎样吸吮出小狐狸的三魂七魄,看到蒙着水气的琉璃眼失神迷离。
可他终究是有自己的责任,那一只颈圈已经为他准备好,他要匍匐过去,让人为他戴上。
而后将束缚他的一切拖成残砖断瓦。
有人在终点等他,向他伸开双臂。
他必将,摧枯拉朽。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次成长,都是有代价的
emmm这个周六,早来啊,不是掉马
第137章 忠心
“又是请辞大理寺?凌河又怎么你了?就跟他这么过不去?”
虞帝就着于德喜的手看了一眼折子,气极反笑:“你再这样任性,就不怕朕怪到你爹和你姐姐身上?”
他点点跪在阶下的柳重明,笑骂一声:“朕就是太惯着你了。于德喜,去宣阿正来,把重明带回去,好好管教一下。”
于德喜应了一声,刚下台阶,便被柳重明牵住了衣摆。
“皇上,”柳重明深深叩下头去:“臣并不是与凌少卿有龃龉,而是近日忽然顿悟了许多道理,才发现之前年少无知,走了许多弯路。”
虞帝一笑:“看来没让你跟景昭一起胡混也是对,顿悟什么了?”
柳重明直起身,目光平视,落在书案上,朗声应答。
“臣从前目光狭隘,眼界浅薄,心心念念的只想着兄长遇害之事,甚至前往大理寺述职,也是为了兄长。可如今才想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先有国,后有家,臣读圣贤书,却始终没能体会其中真意。”
“柳家蒙皇恩浩荡,才有今日的煊赫荣光。臣自幼得皇上指点提教,此身当为皇上死而后已。”
“臣舍本逐末,有愧皇上栽培,又怎能仍厚颜在大理寺尸位素餐,故而今日特来向皇上请罪。”
“你啊,到底还是个孩子,”虞帝被他的严肃逗笑:“不过你这模样,倒是让朕想起你爹年轻的时候,这心直口快的脾气,真是一样。”
柳重明忙向前膝行一步。
“皇上,臣并不是孩子气,也不是对谁都这般心直口快,只是一想到往日里让皇上失望,臣就如万箭攒心,恨不能向皇上剖心明志。”
“罢了,哪就这么严重了,”虞帝向于德喜示意一下:“既然你不愿意呆在大理寺,几次请辞,折子先放在这里,改天朕跟你爹商量一下,再决定你的去向。去陪陪你姐姐吧。”
“皇上,臣还有事上奏,”柳重明没有叩头谢恩,跪着不肯起,话中犹豫:“臣……不敢求皇上恕罪……”
“什么大事,值得你吞吞吐吐的?”
“去年潘公公随臣的船队跑船,臣虽交了出入账明细册子,却……却是一时财迷心窍……”柳重明低着头支吾:“瞒报了三十万两。”
虞帝面色一冷:“柳重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依大虞律法,在任官员若是贪了这么多银子,该如何处置?”
“论罪当斩,”柳重明伏在地上不敢起身:“臣愿捐出四十万两,不敢求皇上原谅,只求留臣一条性命,愿为皇上鞍前马后!”
不等虞帝呵斥,他忙接着说下去。
“臣南边的铺子传了消息,说得了颗品相极好的灵枝草,臣听说太后娘娘近日身虚体乏,已令人一路快马不停送来京城,想必三日内就能到。”
“臣还教人赶制了一批佛香,送去各地庙宇,乞求皇上和太后娘娘身体康健,福寿延绵。”
“臣自知罪孽深重,忤逆不教,今日特来请皇上责罚。”
柳重明以额头抵着手背,不知是真的入了戏,还是从未在人面前如此伏低,甚至听到自己声音中的哽咽滞涩。
皇上八岁起养在太后名下,自登基后,尽心尽力服侍太后,始终以孝字当先,为大虞美谈。
但凡提及太后,皇上总是要给些薄面的。
更何况,他心中清楚,这无非是走个过场。
若不是皇上知道他贪下潘赫多少钱,哪还会有之后的事呢?
若不是皇上看中他的贪得无厌,又哪会将密不透风的墙上凿出点破绽,让他得以从中窥得一二呢?
虞帝果然沉吟片刻,沉声斥道:“念在你诚心悔过,朕就看在太后的情面上,饶你一次。下次再犯,必然不能轻饶!”
这第一道试探算是过了关,柳重明叩头谢恩,才又继续道:“皇上,潘公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