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我超痛的[星际](75)
莱森眯起眼,看起来想要先收拾这个不开眼的研究员,好半天,莱森瞟了一眼安静到了极点的巨大修复舱,冷哼一声,“假如我不离开呢?”
“那就请你们都不要在这里有任何激烈的冲突,也不要有一丝精神力外泄,”单渲公事公办的说:“最好像那位长官一样躺着……”
还没说完,仪器忽然发出了极轻的提示音,单渲闪电般回过头去,目光重新落在了数据上。
“他醒了,”单渲回身,手指飞快的在操作台上输入指令,同时毫不错过任何细微的数据变化,这一行为似乎截胡了大部分工作,以至于周围有多一半医务人员都凑了过来,紧张的看着单渲操作。
谁知单渲秀气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中途快速抬起头,注视了修复舱中的人影数秒,那人影似乎毫无变化。
“不对……”注意力重新回到数据上,单渲脸色突然有些苍白,鼻尖冒汗了,“这不对,怎么可能……”
麦洛上前一步,莱森已经挤了进去,半是威胁的问:“怎么回事?他怎么了?快说!”
莱森的暴脾气是出名的难以预料,那张具有无可挑剔的美貌的脸,一旦阴沉下来,带来的将是无论如何也不美妙的强烈威胁。
单渲浑身发抖的顶住了这样的压力,与其说他在害怕莱森,不如说他正为自己手下的数据而颤抖。
很快,机器发出了奇怪的音乐声,虽然悦耳,但在场所有人都顷刻间变得慌里慌张。
“这是精神力暴动的警报吗?”麦洛直言不讳,丝毫不顾及单渲变了的脸色。
“不是!”单渲勉强回应:“比那更糟!”
单渲又埋头操作,修复舱一侧不断发出嗤嗤的声响,更多的药剂被注射进了巨大的舱体中。
但显然没有任何好转,那不断响起的音乐声催命一般,缭绕在整个空间。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阿斯兰德已经收回腿,从头上扯下了大毛巾。
不久前从修复舱里出来,他的头发还是湿的,阿斯兰德站起身来到了单渲的身边,“需要带他出来吗?”
这过于随意的口吻似乎唤回了单渲的冷静,一旁又有麦洛注视的目光,单渲一瞬间的停顿后,快速在仪器前走动起来,继续操作着修复舱,同时语速比手下速度更快的说:
“这个修复舱的结构可以在不需要任何能源的情况下承受暴君一至两次的精神力暴动,同时保证维生系统的运行,所以哪怕他的精神力发出暴君级别的冲击,暂时也不存在问题,只要用药物令他深度昏迷——可现在不是!”单渲提高了声音,像是自说自话的对着他自己发怒。
“……他的身体应该已经修复完成了,意识也恢复了,但我不明白——他的身体出现了应激反应,心跳过速,血压快速上升——这不可能啊!难道是药物过敏?!这样下去,精神力暴动是早晚的事……”
单渲终于离开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立体影像切换到舱里的人身上,他原本只是慌乱之下看一眼,万万没想到,这一眼却让他没能移开目光。
这是怎么了?
数据显示舱内的人应该已经恢复了意识,但近距离的观察,却不是这么回事。
那人双眼依旧沉睡般紧闭,微微低着头,眉心紧皱,脸庞毫无血色。
他明明在水中漂浮,却毫无放松的姿态,像是由于心速过快,那修长的手指用力攥着胸前的衣襟。
他提起双膝,似乎想要蜷缩起身体,但力量不足,那单薄的腰部仅微微弓起,已经让他更加吃力。
单渲感到自己猛然被大力推开了,这下莱森的声音是玩真的,像是要杀人一般:“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莱森显然因为这幅画面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浑身紧绷的犹如石块,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话音刚落,影像中的人又动了,不止是那只攥在胸前的手有颤抖的迹象,另一只捂住了脑袋,像是突发头痛一般,紧闭的唇瓣张开,却只是漏出几个气泡。
突然,那人在水中睁开了眼。
那双眼中露出的失神的痛苦,令麦洛猛地后退了一步。
莱森眼底瞬间发红了,似乎生理性的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死死盯着那个画面,莱森对一旁的单渲恶狠狠的说:“立即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我就崩了你——”
“你自己都提起应激反应了,”这时,一个吐字清晰的声音极度平静的响起:“有没有可能是心理问题?”
“不可能——”莱森第一个反驳:“他永远不会……”
“有可能,”麦洛短促的声音令现场陷入了寂静,“有可能。”麦洛重复了一遍。
单渲急促的呼吸因为思考而彻底停止了,直到他猛然想通,这才深深换气,接下来用极度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麦洛,单渲赞同他的话:“是的,的确有可能因为心理问题,他绝对不能再呆在里面了——”
单渲的话才开了头,阿斯兰德的身影已经快速登上台阶,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最顶端,打开舱盖像是只花了一秒,下一刻,阿斯兰德已经出现在了那个人的身边,带着对方向上方游去。
后者缓缓闭上了眼,由于溺水的人一般,任由水流冲刷着他的发际和面颊。
“你们……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莱森低吼道:“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修复舱产生应激反应?”
单渲这时候已经彻底清醒了,他擦擦额头的汗水,回答了莱森的疑问,甚至给了对方一个怜悯的眼神,因为他莫名觉得,假如莱森这个肌肉脑袋知道原因,或许会再次受到冲击也说不定。
“目前还只是猜测而已,”单渲冷淡的说:“但假如李欧先生以前有过溺水死亡的族裔,发生这种事情完全可能。”
第55章 感同身受
不加掩饰的将溺水与死亡相关联,似乎同时触动了在场两名长官的敏感神经。
莱森窒息般胸口剧烈起伏一下,望着眼前巨大的修复舱,视野被广阔的水纹占满,很快,莱森瞳仁颤动起来,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在这个特殊的修复舱前,他们所有人都犹如站在深深的水下,很难不让人想起什么糟糕的回忆。
麦洛缓缓垂下了目光,周身弥散的冷气在此刻变得低迷,安静的犹如他已然在为什么人而哀悼。
单渲假装说出这种话的不是他,回身盯着那些数据,一时也默不作声,以学者这个称谓来说,他着实很年轻,此时单手环胸,另一手抠着下巴,能看出他心绪也起伏不定,直到莱森再次打破了沉默。
“你的假如是不成立的,”莱森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没了火气,反而像是为什么感到极度失望,“他没有过族裔……准确来说,他没有和任何人结契过。”
“这不可能,”单渲的脾气也噌的就上来了,经过早些年被人嘲笑与发狠的努力,他早已经不是那个没有话语权的小研究员,“你怎么能这么说?”
莱森以讥讽的冷笑代替回答,单渲看他神情,又看看毫不反驳的麦洛,皱起眉:“卓戈少将?”
麦洛掀起眼帘,暗绿的眸子在此刻黯淡无光。他比莱森要敏锐的多,似乎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将手背过去,麦洛冰冷的认同了莱森的话:“是的,的确如莱森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