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我超痛的[星际](11)
门一关,房间里忽然只剩下了李欧一个人。
重生后,这是他首次的独处,而重生前,同样的场景几乎不可能出现。
李欧一时有些恍惚,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身边似乎总是充斥着其他身影的。
身上和后脑的伤处都没什么感觉了,显然阿斯兰德把这里所有仪器都对他用了个遍。
除了那微不足道的发热,李欧眼下精力充沛,百无聊赖的胡思乱想后,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只将小巧的信息素抑制剂装进了口袋,随即才刷起星网。
直到门突然打开,门口传来慌张的声音:“沃尔长官,你真的不能——”
“不能做什么?”
沃尔醉的厉害,声音比栖巢时更含糊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房间内的李欧,拍拍门口士兵的肩膀,“我也是你的长官,级别和阿斯兰德相同,遵守我的命令,和遵守他的……完全一样,有什么区别?”
李欧暗自警惕,沃尔身后又冒出一个冷冷的女声:“哥哥,你要找的人是他吗?”
沃尔点头:“是他,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体贴的孩子,爱莲。”说着,他一脚迈进房间,“几小时不见,你就搭上了阿斯兰德,李欧,让我怎么评价你呢?”
沃尔的妹妹,那个性感妖娆的贵族小姐,和不久前在门外满眼屈辱泪花的模样截然相反,紧跟在沃尔身后,正恨恨的瞪着李欧,她对沃尔说:“让我来替你教训他?”
沃尔吃吃笑起来,“你恐怕替代不了呢。”
爱莲才不听一个酒鬼的。
她越过了带她进门的沃尔,看向李欧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不屑,以及隐藏很好的嫉妒,“一个分化困难的贱民,虽然被阿斯兰德长官救助,但总不应该厚脸皮占用这样一间治疗室。”她对着身后,那几名依然对她不离不弃、妄想结契的男人道:“麻烦你们把他带上去,我和哥哥会‘照顾’好他的。”
男人们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可以和阿斯兰德针锋相对,但不见得会对一名未成年人下手,未成年人实在是太脆弱了。
“放心吧,”爱莲·金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们瞬间浑身僵硬,面上升起红晕,她不必回头也知道他们的窘状,半真半假的补充道:“他已经超过二十岁,血液信息素含量只有百分之十二,应该已经不是普通孩子了吧,即便是仲裁院,也不会理会分化失败的人的。”
话音落下,仅仅是数秒的停顿,一个最为强壮的人影,大步向李欧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攥住了李欧的手臂!
李欧脸色不太好,胳膊好像马上就要被捏断了。
抓着他的人也同时一愣,有些古怪的看着自己抓住李欧的那只手,不自觉放轻了力道。
李欧厌烦的看了这些人一眼,无意识的动了动手指——干脆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大不了自己事后找地方躲藏。
那个507号星球,虽然偏远,但作为养老地,简直再好不过了。
后颈猛然一痛,李欧浑身一松,不由向前方栽倒,那个抓着他手臂的人反而叫起来:“沃,沃尔长官?”
“哦,带他走的时候,还是安静一些的好。”沃尔醉醺醺的声音这么说。
……
头上一凉,李欧缓缓醒过来,冰凉的液体顺着发际流淌下来,浓烈的酒精味瞬间充斥了鼻端。
李欧憋了一口气醒过来,对如今的身体更加恼火了。
出乎意料的,眼前不是沃尔,而是拿着空酒瓶的爱莲·金。
他正倒在一间豪华宽敞的房间内,沃尔却已经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为何,爱莲·金忽然凑近了他,对着他的脑袋一通嗅闻,好一会儿道:“你发烧了。”
不用她提醒,李欧也觉察到,他现在好像烧的比之前更厉害了,手脚软的和当时在地下差不多,根本抬不起来,沉重的落在地板上。
分化成女性领袖不久的爱莲还保持着异常的敏感,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有点焦虑,还有点警惕,“这好像是……”
即便在半瓶酒水气味的遮掩下,她还是接收到一种奇怪的气味,这种气味,与其说是感官接收到的,不如说是“感受”接收到的,因为她莫名的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同时还本能的意识到,这恐怕是某种陌生的、微妙的信息素。
即便这种信息素实在是太微弱了,甚至时断时续,更加分不清是偏向领袖还是族裔,她唯一能猜测到的,就是这种信息素恐怕属于房间内的第三个人,也就是眼前本该分化困难的少年。
爱莲·金一想到刚才阿斯兰德说她的信息素令他恶心,就气的发疯,更想对眼前的未成年人拳打脚踢。
不论李欧是什么身份,不论他和阿斯兰德是什么关系,仅仅阿斯兰德救了他,将他宝贝一般的抱上船,还不允许其他人接近,独自照料了那么久——已经足够让她崩溃了。
但每当她攥起拳头,想要对眼前的人做点什么,一旦靠近,她就会闻到那种冰凉的“气味”,伴随心脏缓慢的收缩,胃部好像沉了一块石头,对做什么都不是很有兴趣了,甚至还有想要当场哭泣的感觉。
她到底是怎么了?!
……
沃尔的副官带着他的两名族裔,面无表情的守在门口。
隔着三条走廊的环形阶梯之下,就是哀叫的平民,但他觉得这里已经足够安静了。
身后的门内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无所谓,他只关心不让任何人进去这间最好的贵族套房,这样告诉所有人,这艘难民船上的最高长官,享有最优厚待遇的,依旧是沃尔·金。
无论再如何吵闹,他都漠不关心,直到四周忽然寂静的可怕。
“去看看怎么回事?”副官立即命令自己的族裔。
族裔放轻脚步跑向走廊的尽头,很快消失在了那里。
十几秒钟后,副官和他剩下的族裔,都看到刚离开不久的人,从拐角处倒退着走了回来。
副官一手藏在身后,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近战武器,在上面附着了一缕强健的精神力。
但下一秒,他的所有动作都凝固了,他脸色变得苍白而手足无措,宛如一个面对可怕家长的孩童。
将他的族裔生生逼回来的,是一队几乎悄无声息的士兵。他们身上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各个训练有素,面容冷峻,走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名格外挺拔,身量比自己最为高大的下属还要高出半个头的男人。
男人有一头漆黑的犹如宇宙幕布的长发,其中几缕顺着他紧绷的下颌、沿着苍白的颈部两侧,落在宽阔的肩头上,其余长发,则疯子一般胡乱散开在后背上。
那精美犹如造物执笔的面容,不但不以他的高大而显的粗犷,反而,当这个人但凡露出任何神情,无论阴沉还是快乐,都要浓烈过平常人。
但这张脸上,最常露出的,只是冰冷无情的傲慢。
如果像是此时,那眉头压低,双眼中透着刀锋都比不上的纤薄光泽,微启的口唇,仿佛在做出最恶毒的咒骂,但仔细一看,却只是紧紧闭着雪白的牙关——就证明有人要倒大霉了。
因为眼前这位大人,比起他的傲慢,他难以平息的愤怒要更加出名。
“莱森……大人!”副官战战兢兢的说,心中暗自祈求那个倒霉鬼起码不是自己。
来人脚步丝毫不停,一道低音悦耳的声线,几乎是鄙夷的说:“我的好叔叔呢?”
副官想也不想就从门前让开了。
一声巨响!
莱森·金以血肉之躯直接将三层人造合金的门踹的差点飞出去,仅仅留下一条铁皮和墙壁相连,火花噼噼剥剥的从墙体中冒出两下,随后便也鸦雀无声了。
莱森防护服包裹下的长腿先一步迈入了这间热烘烘的房间。
他看到自己的叔叔沃尔·金,这个废物,在沙发上烂醉如泥,身上还该死的穿着军服。
他已经替对方想好一万种死法,其中最显得自己宽容大度的,便是将他脱的一丝不挂扔进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