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计攻略(80)

　　伊格纳茨本来想说，你能不能不喘气，话到嘴边又觉得这实在是强人所难，“你喘气能不能别这样轻轻柔柔的。”
　　“抱歉，”尼尔变本加厉直接挂在伊格纳茨身上，“胸口疼……”
　　伊格纳茨是知道人鱼的肺部好像是出现过一点问题的，这样一来也不敢在说什么，勉强支撑住尼尔的体重，“那休息一会儿吧？”
　　主要是他想休息一会儿了，扛着这么大一条鱼，也是极费体力的。
　　伊格纳茨感受到人鱼同意了的一声小鼻音，松了一口气，想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摘下来。然而人鱼只是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身上，却跟八爪鱼一样怎么都弄不下来。
　　尼尔一把将伊格纳茨搂得更近，“不要推我，我现在站不住。”
　　伊格纳茨的本质工作是康复治疗方向不假，但是是对于人类的康复治疗，和人鱼的行走训练师虽有共通之处，基本上可以看做是两码事。
　　他之前对于人鱼的了解不多，来当训练师完全靠的是临时抱佛脚学的那点东西，打肿脸充胖子硬上，为的是混入宅子有机会刺杀尼尔。
　　身份自然也是组织帮忙伪造的，因为尼尔家就算收个浇花的身份也审核的十分严格，所以不得已用的真名上场。
　　当然，其实他伪造这个人鱼训练师的身份也早就被查出来了，还是治疗师在尼尔昏过去的时候疯狂地在背后放水，甚至说是泄洪，才让伊格纳茨自以为天衣无缝地混进来。
　　伊格纳茨自己也心虚，生怕哪里出现问题。他就算有什么意见也是冲着尼尔去的，跟人鱼没关系。现在人鱼是无辜被牵连，要是训练出现什么问题把人鱼伤到了，那他可是要愧疚死了。
　　“是哪里疼了吗？”伊格纳茨摸索着去轻按人鱼的大腿上的肌肉，“是不适应这个训练速度吗，要不咱们再慢一些？”
　　尼尔并没有哄骗伊格纳茨什么，系统的病症一直开着，他腿部现在就是无法走路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训练过力了，现在只要一动不动地站着都要疼得冒汗，之前肺部出的毛病现在也开始凑热闹，只要喘气的幅度大了些就隐隐作痛。
　　不敢大喘气的结果就是，尼尔感觉自己有点轻微的缺氧，脑子里嗡嗡地响。
　　其实尼尔从来没有给自己找过什么训练师，要知道他身为人鱼不仅能走，还能跑，且能一边跑一边对别人展开攻击把对方打个半死。
　　之所以突然冒出来个人鱼训练师的职位，也是治疗师自作主张地想让伊格纳茨和自己平日里可以合情合理地接触。
　　毕竟成天幽会也太说不过去了。
　　尼尔不反感治疗师的决定，只是没想到训练的过程这么痛苦。
　　“我想坐一会儿，腿有点疼，伊格。”
　　伊格纳茨扶着人鱼坐到轮椅上，为了方便给对方放松腿部的肌肉，自己干脆席地而坐，帮对方揉着腿。
　　一抬头才发觉人鱼的脸色都有点白了，额头还冒了点细细的汗，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
　　这不是一点点疼了吧……
　　尼尔正闭眼用大拇指的关节按着太阳穴，并没有注意到伊格纳茨的目光。可能因为疼痛的原因，下意识地微微皱眉，配合着本来就有点厌的长相，整个人的画风往着暴戾攻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伊格纳茨看着开始有些心虚，偷偷用通讯仪给场外援助的真正的人鱼训练师发消息。
　　伊格纳茨:“我听你的话，一天就训练了两个小时，怎么感觉人鱼的状态不大对啊，很疼的样子。”
　　正经训练师：“你确定没手癌，一天还是一周？”
　　注：沃克利语中“天”和“周”为极其相似的两个单词。
　　伊格纳茨看到回复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往上翻看通讯记录，看到:
　　“人鱼的训练时间为每周两小时最佳，如果是刚开始训练的人鱼，时间上还可以适当的减少。”
　　伊格纳茨：“……”
　　伊格纳茨：“我今天一天就训练了两个小时，如果后面六天都不训练了，是不是也可以冲做一周训练了两个小时？”
　　正经训练师：“等着被人鱼保护协会告死吧，朋友。”
　　待在隔壁的治疗师看着手边的平板突然亮了，是尼尔母亲的视频通话请求，自然不敢怠慢，一边应承着尼母的话，一边双手托着过来找尼尔了。
　　这时候伊格纳茨正万念俱灰地关掉通讯仪，觉得自己还可以做点什么挽回自己即将倾家荡产的局面，连忙把姿势从大刺刺地坐在地上，变成跪坐起身，十分殷勤地从大腿内侧开始认认真真地给人鱼进行肌肉放松，试图稍作弥补，能挽回回来一枚沃克利币是一枚沃克利币。
　　只是轮椅那诡异的高度，和伊格纳茨那有规律地一下一下按压的动作，从背后看起来就好像——
　　“哎呀，突然想起来我烤箱里还烤着东西，先挂了先挂了。”还是通过视频电话看到这一切的尼母最先反应过来，把电话给挂断了。
　　“你们——先忙，”治疗师推了一下眼镜，出去的同时顺便把门带上还在外面上了锁，“我的眼镜度数好像不大够了，什么都看不清，我去配一副眼镜再回来。”

第七世界第五章
　　两个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清楚被误会了什么。
　　伊格纳茨本来就是在正直地捏腿，这会儿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起来吧，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不起来吧，这姿势好像是，不大好。
　　尼尔垂眸看着伊格纳茨，鬼使神差地伸手挑起了对方的下巴，让伊格纳茨与自己的视线相对。
　　本来这个动作就难免带着些调戏的意味在里面，配上尼尔这张脸，便是显得有点轻蔑了。
　　伊格纳茨有些不满地眯起眼睛，这种举动不像是一只人鱼能做出来的。
　　至于什么是人鱼的举动什么不是，也是很难说清的。毕竟只有少数人鱼（大约占整体数量百分之十左右），智商发育能到人类十三四岁的样子，剩下大多数人鱼都停留在八九岁的智商，还有一部分小可怜可能只有五六岁的智商。
　　十四岁的青年去挑别人的下巴也并不稀奇，但是那是十四岁的人类，不是人鱼。人鱼自带着种族的纯良加成，秉性上可以被视作猫猫狗狗。
　　猫的确时常会带着“鱼唇的人类”的表情藐视人类，但是猫不会带着这种表情去挑别人的下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伊格纳茨多疑并非因为今天被挑了一下下巴，而是人鱼的身高，长相，以及偶尔露出的神情，都实在是太不人鱼了。
　　尼尔其实也是迷了心窍才会这么做，主要是现在两个人的位置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不然他也不会做出这么超出人设的举动。
　　伊格纳茨对他的起始好感度并不低，毕竟自己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而且之前尼尔一直表现出来的人畜无害的样子，也不至于招人厌烦，所以好感度的进度条到了百分之三十左右的位置。
　　这个级别的好感度其实是有些尴尬的，基本上可以算作是比较要好的关系，但是一言不合就会朝着友谊大法好的趋势一去不复返。况且还有人鱼这个身份在，只怕还能朝着宠物の爱的方向跑偏。
　　所以尼尔这两天拼了命地把两个人的关系往正路上引。
　　这引了半天，总得验收一下结果，不是么。
　　“我坐在地上的时候，尼尔也喜欢这么做，”说着他手指还在对方的皮肤上摩擦了一下，“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吗？”
　　如果人鱼只是学习别人的动作，哪倒是没有什么可稀奇的，伊格纳茨心想。
　　于是伊格纳茨打算让纯洁的人鱼继续保持纯洁下去，随便找个由头应付一下，突然意识到人鱼说的话，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坐在地上的时候，尼尔也喜欢这么做。
　　伊格纳茨的瞳孔骤然收缩。
　　尼尔不会让人鱼坐在地上给他做……那种事情吧。
　　“小威廉，”伊格纳茨抓住尼尔的手，在手里搓了搓，“你不是一般都坐在椅子上吗，尼尔为什么让你坐在地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