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暴君后悔录(8)
韩山反应极迅速,脚尖点地,身体迅速翻转,借力挣脱束缚,短刀再次抬高,直指韩时卿面门。
韩时卿身体后倾,腰背弯成一个漂亮的弧线,剑尖杵地,借力避开攻击,而后又一次格挡,稳稳地挡住了韩山的下一次劈砍。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几十招过后,韩山竟然仍没有突破韩时卿的防守,短刀只斩断了对方的衣袖,伤不到他分毫。
墙外传来打更声,天边泛起鱼肚白,寅时初,即将迎来黎明。
出了一身汗的韩时卿望着那天色,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发酵,又酸又涩,满满涨涨。
蓦地,他将青朗剑插在地上,对着那望不到边际的天空大吼起来。
“啊——————”
“啊——————”
“啊——————”
他就这么拼命喊,把喉咙喊得发疼,喊得惊起了整座将军府的飞鸟。
韩山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犯的什么病。
喊了快有半柱香的时间,韩时卿终于累了。
他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剧烈地喘了会儿气之后,突然面色凝重地看向站在那边呆若木鸡的韩山,哑着嗓子开口道。
“韩山,如果我爹待会儿起来,问你谁喊的,你就说是你喊的。”
韩山:“……”
第12章 活着的感觉真好
韩时卿猜的没错,不过一会儿韩靖宇就披着件袍子,腰带都没系,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西厢。
韩山见状,迅速单膝跪地,垂了头,拱手拦在了韩靖宇前面。
“将军!是属下喊的!”
他沉声道:“吵醒了将军是属下有罪,属下会去东厢领罚!”
谁知韩靖宇理都没理他,径自绕过韩山,粗糙宽大的手掌展开,对着韩时卿的脑袋瓜子就是一下,骂道:“让你叫那么大声!大清早地,都把你娘吵醒了!”
他边打韩时卿边骂:“还敢让韩山帮你顶罪!长本事了啊?让你叫!让你叫!”
“哎呦,哎呦,爹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韩时卿被打的跳起来绕着院子跑,“是我错了,我再也不喊了,你别打我了!待会把我打傻了小心我娘找你算账!”
“还跟我提你娘!你个不孝子!”韩靖宇追在他屁股后面,“知不知道现在才几时?吵醒了你娘,今天你这顿揍免不了!”
韩山被这两个人夹在中间,眼见着太阳升起,淡金色的阳光照进小院儿,他迎着日照的方向细细地思虑着什么,良久,终于开口打破了两人无限转圈的循环。
他道:“将军,您该上朝了。”
韩靖宇:“!”
送走了自家爹,韩时卿投给韩山一个感激的目光。
“这是属下该做的。”韩山生来一张面瘫脸,虽然英俊,却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可韩时卿了解他其实是个很细心体贴的人。
韩靖宇离开后,韩时卿也收敛了情绪,他捡起插在砖缝里的青朗剑,抖掉上面的脏水和污泥,收剑入鞘,发出的铿锵声,清脆动听。
院子里设有石桌石墩,韩时卿把青朗放在桌上,自己则坐在石墩上瞅着远处的橙红色日头发起了呆。
那模样就真跟被韩靖宇打傻了一样。
韩山有点担心。
又过了好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大半边,金色撒了韩时卿满身,他似乎才回神,轻声说道。
“韩山,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笑容在他清俊的脸上展开,是别样的漂亮,他说:“活着的感觉,真好。”
韩山一愣,想要再问些什么,低头却又瞅见韩时卿仰头对他呲出一口白牙,笑道:“我饿了,要吃饭。”
话题太跳跃,韩山反应了一会儿才清醒,赶紧答道:“属下这就告诉厨房去准备。”
“去吧去吧~”韩时卿把手里的青朗剑递给韩山,“顺便帮我把青朗挂回剑架上去。”
赶走了韩山,韩时卿猫一样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活动因为剧烈运动而酸痛的四肢关节,走回了西厢房。
晚上刚下过雨,他又和韩山在外面切磋了那么久,早就弄的满身泥泞,西厢房里有给客人准备的衣服,他便站在屋子里一层层解了弄脏的衣服,露出瘦削却不干瘪的白皙后背,背脊线条极流畅,弧度优美,肌肉均匀,肩胛骨隐在耸动的乌发下,骨感漂亮。
江煜一夜梦醒,一睁眼,一偏头,刚好看到韩时卿的裸背正对着他,着实刺激。
身上热的难受,右耳嗡鸣,江煜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唇瓣,目光紧紧锁定在韩时卿裸露的皮肤上,干吞了口唾沫。
他舍不得移开眼睛。
这么火热的视线韩时卿自然会有所察觉,他穿好中衣,扭头正好与江煜对视。
“呦。”轻佻眉毛,韩时卿居高临下地对江煜打招呼,开口便是一句,“还没死呢?”
江煜:“……”
第13章 傻一辈子就好了
江煜知道韩时卿想让自己死,可是真切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舒服的。
可能是发烧太久了,把江煜的智力烧退化了,还烧出了点儿小情绪。
他把目光收回,转了身,脸朝着墙,留给韩时卿一个后背,不和他说话了。
只有十二岁的江煜后背瘦削,肩膀裹在白色的中衣里更显单薄。
韩时卿瞅着他的后背,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曾经那些搂着江煜睡觉的日子。
他睡觉的习惯不好,总喜欢搂着抱着什么东西,没捡到江煜之前是搂着自己的小被子,腿夹着被子骑上去,脸靠在上面睡。
捡到江煜之后,具有冬暖夏凉体质的江煜就顶替了小被子的位置,他就整夜抱着江煜睡觉,起初是头对头,后来江煜岁数大点儿了,坚决用后背对着他,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以至于后来有段时间,他一看到江煜的后背就犯困,有事没事就喜欢从后面抱住江煜蹭一蹭,打个哈欠之类的。
“哈……”这么想着,韩时卿真的打了个哈欠,一夜没睡的疲惫涌上脑海,搞得他眼睛泛酸,泪花攒动。
放弃穿剩下的衣服,韩时卿只着一件单衣又躺回了屏风外的软塌,把他娘亲手给他缝的碎花小被子抱进怀里,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
时间静悄悄地流淌,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韩时卿又猛地坐起了身。
他抱着小被子,面色凝重地绕过屏风,走到了江煜的床边。
此时江煜头昏脑涨,还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江煜?”韩时卿突然叫了他一声。
他声音太小,江煜一时没听清,也没睁眼。
可下一瞬,韩时卿身上那股清冽的冷香便压了过来,木床吱呀一声,能感觉青年的吐息离自己极近。
“江煜?”左耳韩时卿的声音清晰好听,江煜眼皮动都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在猜韩时卿要做什么。
难道终于要下手了吗?
他要违背之前与自己定下的约定,致自己于死地了吗?
心中百转千回间,腰间突然伸过一只手臂,穿过他的腋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腰上,接着便是一条长腿压在他交叠的两条腿上。
他听到韩时卿缓缓吐气的声音,又听到韩时卿打哈欠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后,痒意透过皮肤一直钻到他的心坎里。
本就发热发胀的脑袋更晕了,江煜激动地眼睫轻颤,废了好大的心神才克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算起来,韩时卿已经有好多年没用这种姿势抱着他睡觉了。
不对,应该说自他坐上皇位那天,韩时卿便已经开始拒绝他的靠近,避他如蛇蝎,像今日这般亲密地对他,是江煜想都不敢想的。
发着高烧的江煜像个小火炉,大夏天的这么抱着肯定会觉得热,可韩时卿却像察觉不到一样,确认江煜又睡着了之后,他便兀自收紧了手臂,闭上眼睛,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