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穿回来了(年下,穿书 )(53)
从下午等到傍晚, 作为接受能力良好的穿越者, 余幸似乎低估了所谓真相对宫冉的影响,也高估了那人的接受能力,直到在外看守的人来送晚饭, 宫冉也没回来。
伤愈格外耗体力,先前输液的药也让余幸嗜睡,舒适的病房里,余幸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又亮了。
睁眼先看了圈病房,失望的是, 病房依旧是余幸自己。
看样子,一.夜过去,宫冉也没接受真相,也可能是余幸的“穿越者”身份把他吓跑了。
也是……毕竟余幸只说了他穿越是来诱导宫冉、影响他命运的事, 且真的影响了八年,剩下的还没来得及解释。
所以,宫冉落荒而逃或把他当成怪物也算正常。
即便如此,但余幸起床后,还是向门口望。
“嘶……”起身的动作牵扯了腰后伤口,余幸疼的微一蹙眉,下意识伸手摸,竟又摸到了血。
出血量不多,却让余幸心头一紧,毕竟他是有了怨妇给的“恢复加成”才活下来的,身后的是他“致命伤”,何况他昨天恢复意识的时候伤口就已经结痂了,不该再裂开才对。
晚上睡得仓促,什么都没收拾,余幸把先前拆的绷带丢进垃圾桶,才拎着病号服仓促进了病房配的洗手间,借镜子自查腰后伤口。
太丰富又太离奇的经历让余幸很容易往悲观去想,所幸他伤无大碍,腰后的血只是强化的自愈力和没来得及拆的线相互作用来的。
照着镜子稍微清理了伤口,为不反复、发炎,拆线是当务之急。
只不过,眼下这医院记录里,余幸还没到拆线时间,明显超常人的自愈力太扎眼也太不合常理,余幸可没打算向其余人泄露自己的“穿越者”身份。
简单洗漱完又披了宽松的病号服,余幸从洗漱间出来,恰好撞上守在外的人进来送早餐。
来人见余幸自己下地,相当惊讶,毕竟除了宫冉、没人知道余幸强大的自愈力,只听说他中枪、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即便伤情稳定也极度脆弱。
“刘哥……”
“余、余秘书您怎么下床了!”
宫冉留下的保镖领头兼送餐员刘浩匆忙把托盘一放就去扶余幸,后者尴尬片刻,承了他好意,又坐回了床上,“我已经没事了。”
“怎么没事?你那伤才缝合,不能乱活动。而且……是我疏忽了,怕打扰您就没常进来,有什么事床头按铃就行了,我们人都在门口呢。”刘浩帮余幸盛上粥,长叹一口气,“其实您伤这么重、也该找个看护,但明总他好像有阴影了,死活不放心别人,非要自己守着你。可要守就好好守,这……”
就站门外,刘浩当然知道宫冉走了,虽然病房隔音效果很好、外头听不见里面人说话,但他不瞎不傻就能看见宫冉走之前的狼狈仓皇,且知道其中主因。
刘浩跟了宫冉四年,除了眼前余秘书,他还没见过谁能对明总裁产生那么大影响。
“我这个干活的也不方便说老板的不是,但余秘书啊,明总那脾气您不是不知道……对了!”盛完粥,刘浩一拍大.腿,从口袋里翻出了余幸的手机:“警局的人取完证立刻就送来了,别耽误了您工作。”
“谢谢刘哥,但您也知道,我早被辞退了。”话虽这么说,但余幸还是收回了自己手机,一并收下的,还有装在之前衣服里的身份证和钱包。
刘浩尴尬的打了个哈哈,他很清楚,他们明总相当在意眼前这位,绝不会轻易放他走。加上出了绑架的事儿,有点儿关系的都听说余幸替明宫冉挡了一枪,余秘书“舍命护主”,跟明总裁也能算生死之交,将来的待遇肯定不会差。
送完吃食,刘浩没有离开的意思,余幸也没赶他,只开机看了时间,刚好上午八点半。而拿到手机后,余幸直接拨了宫冉电话,可对方没接。
重复几次无果,余幸犹豫片刻,向刘浩道:“刘哥,能麻烦您帮我带一套衣服吗?”
“好,我去跟护士说一声。”
“不是病号服。”余幸蹙眉,装好自己身份证,“算了,有车吗?”
“余秘书你要出院?”迟钝的反应回余幸是什么意思,后者诚恳点头,刘浩立刻跨了脸:“不行,先不说我能不能给明总交差,你的伤……”
“已经没事了,没你想象那么严重,不然我怎么能自己下床?”朝刘浩客气一笑,联系不上宫冉,余幸也不能一直耗时间,他还有很多事要干,首当其冲是换个地方给缝合的伤口拆线,其次,是回家。
人越在险境,越能发现什么对自己重要,这次的“死亡”,余幸还清了宫冉,也更亏欠家人。
他想家了。
见余幸去意已决,刘浩相当头疼。他是宫冉下属,明总裁有命令,他不敢放余幸走,又怕自己阻拦会得罪他,“可余秘书,明总嘱咐我……”
“宫冉嘱咐你的应该是不让无关人员进来,他……没说不让我出去吧?”余幸猜测着问,刘浩瞬间语塞不吱声了,因为宫冉差不多就是这么说的,他还真没禁止余幸离开,毕竟当时他刚从ICU转出来,伤情严重,哪有离开的能力?
“他没接我电话,不过现在我拿到手机了,如果他回来……总之,出了事我担着,他有事也能直接联系我。”
曾同为下属,余幸跟刘浩也算半个熟人,便下了保证、没让对方太难堪,反正没有别人的“主角光环”影响,余幸就是路人角色一个,也出不了什么事。
承诺之后终于被放行,但回A市的住所路太远,恰好医院附近有商场,刘浩干脆卖了余幸个顺水人情,还是帮他新买了一套衣服。等衣服的空档,余幸也没闲着,吃完刘浩送来的早饭很快买了最近一趟回D市的机票。
没隐瞒目的地,余幸把他要回家的事告诉了刘浩,也让他对宫冉有个交代。一切安排妥当又打车去了附近诊所拆线,余幸总算踏上了回家的路。
只不过,他跟飞机一如既往的属相不合、每次航班都延误,原本午后就能到D市的航班一直推迟到下午两点半才登机。
拆线后,系统强化的自愈能力又开始发挥作用,余幸飞机上大半时间都在承受伤口愈合的瘙痒。
……
航空公司的不可抗力一耽搁,飞机落地,路灯亮了,也正赶上市里交通最堵的时候。等出租车磕磕绊绊驶离机场、余幸又买了探望家人用的礼物,天色彻底暗了。
从飞机落进D市开始就有了家的归属感,毕竟这座城市有余幸太多美好记忆,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故乡。可重回故乡,余幸并不觉轻松,从出租车上看着窗外后移的路灯,心跳的越来越快。
——他很快就能见到康婧了。
相较与亲人重逢的喜悦,更多还是紧张,毕竟余幸从没打算跟这个世界的母亲相认。
若不提“真相”,那不论借口是死而复生还是重生,他身上都许多解释不清的,而若跟康婧摊牌……不论康婧能否理解,余幸都成了外加角色,这也从根本上否定了他跟康婧的母子关系。毕竟余幸只穿来三年,余妈妈对儿子的记忆也只有那三年是真实的,剩下十余年的“过去”都是机缘福利系统的智能设定。
所以,了解一切不一定是好事,知道真相、满足求知欲也不一定幸福,既然康婧已经接受了大儿子死亡的事实,现在也过的很好,那余幸……没有打扰母亲安乐生活的必要。
说来可笑,但余幸早在决定回家看康婧的时候就想好了骗她的理由。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余幸下车后又在路边停了半晌,平定情绪调整好表情才沿熟悉的过道走进小区。
晚间七点二十五。
按印象中、康婧的生活习惯,余妈妈应该在看电视。
老式小区栋楼矮,只有楼道没电梯,余幸控制着脚步声、拎着礼物回到家门口,他没着急敲门,而是放下手里袋子整理起着装来。
从A市回来花了近四小时,距离不远也染了一身风.尘,就算康婧不知道他是谁,在母亲面前,余幸也不想自己太憔悴。
收拾两把的功夫,楼道里声控灯灭了,余幸轻咳一声带亮灯光又深吸一口气酝酿,这才伸手按响了门铃。只不过,门铃响了两遍,他家也没丁点儿动静。
这……怎么回事?
康婧作息规律,很少晚归,还有点怕黑,这都七点半了,外头天早黑了,她不该不在家的……
难不成是……搬家了?
余幸不死心又按起门铃,楼道都听得见铃声回响,可里面就是没人应。
——是不是出事了?
康婧可能忙来忙去忘关煤气了,也或许……是有小偷或强盗进去了?
在容易招事的双主角身边待久了,余幸习惯性多想,也越来越担心。他弟弟在外省读大学,家里常年累月的就康婧一个,她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人知道。
丢下手里东西,余幸慌了,他一边按门铃一边敲门,甚至左右张望、意图在楼道里找到撬门的物件儿,然后,不管八年过去、康婧换没换号,余幸都拨了她手机,左耳接手机、右耳贴门上,尝试隔着门听里面是否有震铃声,就差冲门喊“妈”了。
“喂……?”
——电话通了。
熟悉女声从听筒传来,又似乎不止存在手机里,余幸背后一凉,转身恰好对上拐角处、正上楼的康婧的视线。
余幸:……
刚才太着急,敲门也太专注,他完全没注意到楼梯间有脚步声。
见有人站家门口,晚归的康婧满眼戒备,等她看清那是余幸后,先是一愣,眼中立刻漾满水光,目光也软了下来。
楼道里照明灯光线不佳,但该看清的都看清了,手机来电号码陌生,康婧却注意到那是眼前余幸拨来的。
余妈妈的视线从不强烈,特别是对上余幸的时候,可母亲目光越温和,余幸就越无措。加之眼前发展跟想象中全然不同,余幸提前备好的理由失效了。
差不多有两个月没见,只是看着不能相认的母亲,余幸眼眶就酸的不行。纵有再多铺垫也不习惯,他强压下溢到嘴边的亲昵称呼、别扭的喊了声:“阿姨好。”
“……你好。”
不知为何,康婧语气中有失落,可她又很快掩饰过去,快步来到余幸身边:“今天怎么来啦?”
“我……刚从外地出差回来,打、打算在D市定居了,我在这边没什么熟人,所以就想到了……想到了阿姨。”余幸笑容略僵硬,“对了,上次还带走您家一件衣服,这一趟忘记捎回来了,下次我一定记得。”
“没什么,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倒是刚才……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我记得上次来,您说您都是一个人住,我来之后发现敲门没人应……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找对门的邻居阿姨要了您的号码。”
“真是……这样吗?”好像余幸一开口,康婧眼中就会生出期待,她似乎是在等余幸某个特定的答案,可结果令人失望。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没再追问,康婧沉默片刻,看着被余幸落一旁的礼物,多是实用吃食,还都是她喜欢吃的。康婧垂眸、遮去眼底情绪,笑着问余幸道:“吃饭了吗?刚好我也买了菜,上次匆忙没什么好招待,今天也跟、跟阿姨一起吃饭吧。”
才下飞机就直奔到此,余幸着急回家,当然没吃饭,他也没有吃饭的闲心思,可现在康婧一提,他立刻觉得饿了。
只不过,大晚上不吃饭串门,明摆着来蹭饭也太不礼貌了。
余幸摇摇头,借口道:“我吃过了,不过还跟朋友约了一起吃宵夜。”语毕稍顿,康婧却没再接他话,而主人的“不挽留”就相当于逐客令,余幸没了继续留下的理由。
“那……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能见面的时间比想象中的短了许多,余幸告别的话说的苦涩,但为了不露馅,他也没其他办法,可身边康婧却忽然出手、在他离开前拦住了他。
“小余,你跟朋友的宵夜……约了几点啊?要是时间来得及,就稍微来陪阿姨吃个饭再走吧。”
康婧抬起头,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望向余幸的眼神却愈发复杂了。
而余幸本就不舍得离开,何况母亲这般温柔的说话,他也从来违背不了,即便理智告诉他、不离开有被发现身份的可能也迈不开腿。
没点头也没否定,最终,余幸在康婧开锁后跟她一起进了家门。
他的家里没什么变化,还是以前的样子,但现在他每一次踏入家门,心情都不同了。
将带来的礼物收进屋后,余幸的视线就没离开康婧的背影。重穿后余幸只面对面的见过康婧一此,也明知时间流逝、她早变了模样,但因那次会面时间太短、间隔又太长,根本不够余幸记住康婧的变化。加上不能见面的日子里,当儿子的也主观把母亲的形象美化了,所以在他印象里,康婧还应该是八年前年轻美丽的模样才对。
可事实明显跟想象中不同,八年过去,康婧比余幸想象中变化大得多,好像就连身体骨架也比以前小了些。
当然,也可能是现在的余幸比高中那时候高了许多。
舍不得母亲在自己不在身边时变老,余幸眼发酸,不得已挪开了视线,而引他进门后,康婧也没再多招呼什么,母子俩各怀心事,一个径直去了厨房,另一个守在厨房外一动不动,两人均不说话,房间里只剩切菜声。
余妈妈很擅长料理,刀工自是熟练,落到的声音很有节奏,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声音,让余幸有回到过去的错觉。
八年前的假期,那时候余林还不愿意长大,正肆无忌惮卖着小、腻在哥哥和母亲身边撒娇,他常在康婧切菜的时候跑到厨房捣乱,也常被余幸给抓出来。
想着想着,余幸陷进了回忆,刚勾起嘴角就被厨房菜刀掉落的闷响打断。他一惊,连忙跑进厨房,就见康婧刚打开水龙头、冲洗手上血迹。
余妈妈似乎也走神、切到手了。
“怎么样了?”
看康婧的手一直用冷水冲也血流不止,余幸担心的凑上前去看了她的伤势,这一刀切的伤口有些严重,说不定还要去补个破伤风疫苗。余幸蹙眉,立刻掉头、小步跑进书房去找医疗箱。
而过了这么多年,他家摆东西的位置都没怎么变,余幸很快从书房第二个柜子里找到了他想用的东西。
拿到箱子后松了口气,想转身却忽然僵住了动作,就听康婧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妈妈相信你是有苦衷才一直瞒着妈妈,但是啊……我的儿子真的不擅长撒谎啊。”
她声音很轻,像怕把余幸吓跑似得,语气却急,忙着拿出证据:“咱家对面住户六年前就搬去国外了,现在租给一中上学的学生,是个小男孩,平时自己住,现在还没放学呐……”
“所以……现在可以承认了吗?”
“你就是我家的余幸,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娇妻QAQ这是昨天和前天的更新,合并了下(啊又过点了emmmmm)
第81章
年纪不大, 但余幸的经历可谓相当丰富了,连死都死过两次,所以他从不觉得自己脆弱, 可当康婧喊他名字的时候, 眼泪忽然就落下来了。
没立刻回头,就在余幸抹掉泪痕、努力调整表情时, 康婧进屋了。她站至余幸身旁,再喊他名字时声音也颤了。
“对不起……妈妈没在第一时间认出你。”康婧握住了余幸的手, 掌心的温度让余幸身子一僵。
舍不得开口否认身份, 余幸抹掉泪痕、压抑着情绪, 打开医疗箱翻出了药水和纱布,不发一言的帮康婧包扎手指伤口。
“余幸?”顺从的凭余幸动作,康婧视线就再没离开过他的脸, 她在等他回答,可他再没说话。
半晌,康婧自言自语起来:“啊…对了,你送去医院的饭, 妈妈全都吃光了……我儿子……真的很了解妈妈呢,都是妈妈喜欢吃的……”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啊?”
手上伤口已经包好了,得不到回应的康婧抬头向余幸试探道:“还在生妈妈的气吗?”
想否定又摇头, 余幸意外对上了康婧眼睛,她说:“妈妈给你道歉,原谅妈妈好不好?”
心理防线终于垮塌,他怎么舍得再骗她?
一时间, 余幸什么都顾不得了,“我是余幸没错,可我……我不算您儿子,从来都不算。”
“……?”
“我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这个家,我是……穿越的,八年前就是……”
“其实……您只有余林一个孩子,关于‘余幸’的记忆,从开始就是假的。”
“这……”
“您记忆里没有‘余幸’小时候的模样吧?”余幸五指成拳,强迫自己说下去:“所以……他根本不存在,一切回忆都是别人强加的,‘余幸’他只在这个世界活了三年。”
看康婧脸上的茫然慢慢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他读不懂的复杂,余幸好像在给自己处刑,“所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根本不是您儿子,却占用了您的关心和……”
“胡说什么呢。”
忽然打断余幸的话,康婧冷了脸色,就在余幸想证明他是“穿越者”时,康婧再开口、声音却掺了哭腔:“你怎么会不是妈妈的儿子?”
“妈妈从来不信鬼神的,可现在你说什么妈妈都信!”康婧说红了眼,在孩子面前,泪水终于落下:“过去不是真的又怎么样?穿越……又怎么了?就算只有三年,你也是我的孩子,都承认了你就是余幸,怎么能说不是妈妈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