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穿回来了(年下,穿书 )(22)
可……总不能露宿在外啊。
余幸失落至极,拖着疲惫的身子,重新寻找不需身份证就可入住的“黑旅店”,等他寻到落脚之地已是半夜,而这家店比起昨天那家,足足贵了十块钱!
实在太饿,加上宵夜开销,只出不进、没有赚钱能力的余幸,身上只剩下104块了。
明天要是再不找到工作,那他就要流落街头了。
抱着这想法入睡,余幸决定次日起的更早些、去劳力市场占个好位置,可事与愿违,经历这一天奔波,第二天人再醒来,已经九点了。
第34章
没有手机、没有闹钟, 可只看外头高挂的太阳就知道时间不早了。
余幸连懊恼的时间都没有,飞速换了衣服就冲出了旅馆。
只是, 早去都得不到工作机会,别提晚起了。
今天气温回温, 比前些日子暖和不少。余幸下了公交车就脱下了风衣外套、抱在怀里,可今天依旧重复着昨天的遭遇, 即便他比昨天更努力、更往人群里冲, 也依旧被推搡出来,抢不到能干的活儿。
这期间, 倒不是没有客人主动询问, 可余幸没有手艺活儿,他能干的也就是搬运一类的寻常技能,而找这种工人的顾客多是注重体型和身板结实程度。
虽不瘦弱, 但比起干惯了那工作的人,余幸太细皮嫩肉了些,根本不招待见。
起的够晚,站了没一会儿就到中午了。
等活儿的人不少四散去吃饭,剩下的拿出了自己家带的便当,旁边有个大妈看余幸连着两天没活儿干, 垂头丧气的模样实在可怜, 终是不忍心的凑到他身旁, 安慰道:“小伙子,不着急,总会有事情干的, 我看……要不然你交点儿钱,找个师傅学点活,你不能只卖力气、搬东西不是吗?我看刚才好几个老板来问你,你都说不会。”
他倒不是什么都不会,只是他会的那些都需要身份证,而现学现卖、他没钱。
“谢谢大娘。”
知道这阿姨是好意,可余幸有太多实情不可说,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敢亮出身份证的,只有在逃嫌犯了。
身上的钱剩不到一半,余幸发觉自己心情有异,也终于不在原地踌躇等待,他离开了劳力市场,沿着坐公交的路线一路走着,决定先放松太急迫的心情,走一步算一步。
活人总不至于被憋死不是吗?
不管发生什么,总会想到解决办法的。
强行给自己灌了壶心灵鸡汤,余幸深吸一口气,被哼哧哼哧路过的机油车尾气呛了个半死,没等他咳嗽过来,眼前就停了辆小货车。
车窗摇下,里面坐的中年大叔抽着烟道:“小伙子,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厕所么?”
“…知道。”开口应下,货车车厢有“搬家公司”四个字,余幸犹豫了一下,并未把话说明白。
——这辆车是往劳力市场方向开的。
想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都能把他从最内排挤出去的、身强力壮的竞争者们,余幸抿唇,虽然这么做有点过分,但……职场嘛,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于是,他没立刻指方向,而是走近、朝驾驶位的男人打听道:“请问您是要去劳工市场招人吗?”
“是啊,去找个临时工,你也要去吗?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不是,我是想问,临时工的话……您看我可以吗?”礼貌询问,诚恳的望着那个长相憨厚的中年男人,换来人家困惑目光,他歪头上下打量着余幸,“我找的可是搬东西的,就你这体格……”
“只是看起来而已,我劲儿还挺大的。而且工钱不会过分,只要能日结就好。”
露出得当笑容,这大概是他今天最后的赚钱机会了。
许是余幸性格讨喜,或者降低了要价,男人又仔细看了他一遍,最后叹口气,“行吧,那你上来吧。”
“谢谢!”
总算得到第一份儿工作,明日的住店钱有了着落,余幸立刻兴奋的咧开嘴角傻笑,带动那开车的大哥也跟着乐呵起来:“看你不像能干这活儿的,接个小活儿,有这么开心吗?”
“开心啊,您救了我一命。”
“这么夸张?”
哈哈一笑,那人继续道:“我叫程飞,你叫我程哥吧,怎么称呼啊?”
“余幸,幸运的幸。”
“年年有余的余吗?”
“恩。”
“那这名字不错啊,余生有幸。”车里开着暖气,程飞一道玩笑,不论是温度还是这位大哥的热情都让余幸身体很快暖和。这时,程飞却忽的冷了面色,严肃道:“不对啊余幸,我要是不拉你,你是不是就不告诉我厕所在哪了?”
“怎么会呢?”忍不住笑出声,换来程飞自来熟的好一顿埋怨。
而似乎,从上这辆车开始,余幸的回归世界的厄运就结束了。
从程飞处了解到,他们今天要去的是某家企业在D市的分公司,那公司的总经理有个特殊癖好,每年四月都会从总公司回来,待到六月才走。
“这些有钱人呐,就喜欢瞎折腾,不过他这种瞎折腾我还挺喜欢的,因为他每年回来公司的人都会找我们公司去额外收拾遍卫生,赚钱的。”
“收拾卫生需要开这么大一辆车么?我以为是去搬东西的。”
“啧,你听我说完嘛,这不是他们上个月才换了更好的办公楼、他们自己的东西都没整理好,更别提一年才来一次的总领导了,说是临时接到的通知,人家今晚就要到,我这才去老办公楼拉了东西来,回去来不及,才去劳力市场找个人跟我一起弄。”
等红绿灯时,程飞点了根儿烟,顺手将烟盒递余幸,却被后者拒绝了,“男人哪有不抽烟的。”然后,悠哉悠哉的吞云吐雾,打开车载音乐听起了歌。
两人心情都不错,即便路上稍堵了点儿也没什么牢骚,倒是这位程大哥不甘寂寞,打听余幸的故事无结果后,自己闲聊起家常,一会儿说家里房贷要还完了,一会儿又是儿子在学校调皮被他老婆骂了,骂完儿子之后顺便教训了他。
反正,余幸只是他招来帮忙的临时工而已,冲他说点家务事又不用担心他给他捅出来。
他们两个接触的人都不一样,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而余幸,问过程飞肯给的报酬后,整个人也都飘飘然了。
他说,只要他给他把下午的活儿干好了,就能给他二百块钱。
二百块确实不多,但对余幸而言还真不少,要是他之后都能接到这么赚钱的活儿,那一个星期下来,他就能去找人办个□□了。
而有了身份证,就能去应聘些稳定的工作,虽然余幸手里没有能用的学历,但能力这种东西,不是一纸文凭能限制的。何况余幸不奢求能找到像以前的高薪工作,居无定所的他只求能寻到个包吃包住、能安定的工作,薪水够生活就好了。
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去找宫冉,那个莫名其妙成功长歪了的小奶狗。
见过康婧,通过她也了解到了弟弟余林的情况,顺便摸清了人家姻缘线,到现在,余幸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宫冉了。
可是,现在的他没了怨妇系统帮助,少了GPS男主的外挂,再要找到那人可不太容易。
余幸果然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乐观人士,他只不过才接到第一个活儿,就已经思考起要不要直接把真实身份透露给宫冉了。
这规划,确实开始的太早了点,他现在连第一笔钱都没拿到呢。
“到了,你会开车吗?”
“会。”被程飞的话唤回意识,余幸没车,但他有证。
“那行,我去跟安保的说一声,你来驾驶位,直接把车开停车场,那边有货梯,我一会儿到货梯口等你,咱们直接开始,早点儿完事。”
“好。”余幸抬头,印着“搬家公司”的白皮货车果然停在一栋气派的办公楼前,因为在这个城市生活过三年,所以余幸清楚这里的地价。
能紧挨市中心繁华区办公,这公司资产够优厚。
很快换到驾驶位,待那人同安保人员说明了状况,通往停车场的栏杆一开,余幸就开车驶入了停车场。
经指向标指引后,货车直开到附近货梯。
不过,这二百块钱并不好赚,打开车厢门,余幸看见里面大件的体积和数量后,身体僵硬了。
——搬家具还不如搬砖呢。
不过,抱怨也只是暂时,不论如何,活儿都接了,现在的他,为了钱、为了早点安定、早点找宫冉,干什么都行。
从前都觉得自己劲儿大,这次终于吃了瘪,本觉得程大哥亲切和蔼,但干起活后,那人变得凶狠苛刻——余幸搬东西太慢了。
不论如何努力,他的体力都远不过以此为生的搬运工,为此,没等余幸把一趟货运好,程飞就发了脾气。
他找人是来干活儿的。
没留颜面的嗤笑了余幸淡薄“小身板”,却没有上前帮忙或指导的打算,毕竟他的工作只是开车,这整车的东西都是搬运工的活儿。
青筋暴起,很快出了一身薄汗,余幸相当卖力的把货梯填满,根本没时间休息就被程飞拉着进去、按了电梯键。
办公楼是新换的,才一个月,设备都没齐全,所以货梯内层还装着防划木板。两人从地下停车场升到二十层顶楼,守在电梯口等他们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她脸上带着得体微笑,退开两步给他们视野:“前边第二个房间就是明总的办公室,你们只要把东西搬到里面去、大体摆整齐就好了。”
“好。”
微微颔首,余幸承下那人的要求,而姑娘一离开,程飞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催促着余幸马上干活。
剧烈运动过后,气都没喘匀,又要继续工作,余幸看着货梯内大件,左右放松了颈椎,一口气抓起装箱家具的麻绳、扛到肩膀,卖力挪向了那间办公室。
苦力活儿不好干,才一趟搬下来,余幸的身体就像要散架似得,而他扶上门把手,抬眼恰好看见办公室门牌,上面有这公司的logo,手写英文字母:YX。
倒不是发现公司名与自己名字首字母缩写一样,而是那手写体他相当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娇妻,为了配合剧情,明天会有一个小破三轮在微博(不喜可忽略,不影响剧情呀:3
第35章
“愣着干什么?赶紧的, 别浪费时间了!”
程飞很不客气的推了余幸后颈一把,让他回神, 后者在“老板”的威压下只能收回视线,继续干活儿。
货梯里东西不少, 车厢还有更多。
余幸这薄弱的身子板确实不适合干这活儿,何况自打他研究生毕业后, 要么懒, 要么忙,总加班, 即便周末有时间, 也会选择躺着。
习惯了办公室一坐就是一整天的活儿,余幸体力很差。
为了搬东西,麻绳缠在手掌、手腕, 没运几趟就磨破了皮。
疲惫叹口气,经由这一整天的劳累,他今晚肯定能睡个好觉。
境况再差也安慰着自己,货梯上下运输了四五趟,花了将近两小时,余幸总算把东西搬完了。可总裁办公室还要进行第二轮整理, 毕竟他搬来的东西都用纸箱或防震塑料包着的, 加之余幸气力有限, 摆放的很没有规律。
回到地下停车场,将货车车厢检查一遍、确认没有疏漏后,余幸终于得到了他今天的工钱。
“不是说好了二百吗?”
“那是正式工人的价格, 你不值那个价。”
余幸捏着手里的一百五,带着一身的酸痛,相当恼火,可程飞看都不看他一眼,顾自点了根烟,“行了小年轻,一看你就是第一次干这活儿,万事开头难,一开始总是要吃亏的嘛,从我这边吃点小亏,总比以后被人骗好啊。”
“是,我确实是第一次接这个活儿,可这跟咱俩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余幸笑笑,捡了自己风衣抱着,伸手来回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五十块钱不多,但程老板失了信誉就不好了。车上那会儿您对我说的话我都用手机录音了。您说得对啊,第一次难免吃亏,可我实在生活窘迫,不想吃亏。”
程飞一愣,没想到余幸还能有这手,他叼着烟抽了一口,蹙眉老半天,说话时掉了一地小火星。
“行了行了,真服了你了。”便宜没占到,程飞极不甘心的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塞余幸手里,想着自己还跟他抱怨过家事,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咬咬牙,又多加了二十给他,“记得把录音删了。”
看着程飞满脸愁容,后者只冷笑一声,没回应好脸色。
第一次确实容易上当受骗,可没经验的人不一定好欺负。
——只是,他说谎了。
实际上余幸并没有录音,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手机。
将得来不易的二百多现金收入口袋,得到自己应有的酬劳后跟程飞分道扬镳。
只是,刚才那总裁办公室的钥匙还在他手里。
余幸想了想,拿着钥匙又一次上了货梯。
劳作半个下午,在停车场站了很久,现在一身热汗散去,才察觉身周空气凉了。
尽管余幸及时将手里的风衣穿上、系了扣子,也还是打了个寒颤。
电梯到一楼,余幸目光浅浅扫视了这公司的内部环境,感叹一句气大财粗后,将钥匙还给了前台工作人员,可那人没接,反用双手捧给他一个黑盒:“麻烦你把这个也放总裁办公室吧。”
“好。”反正都搬了一下午了,也不差这一小件儿,权当收尾了。
再加上,前台小姑娘客气又礼貌的态度比程飞好太多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余幸随手接过,引那递东西的人满脸紧张:“哎呀呀,你小心点儿拿!这里边可是易碎物品。”
“好。”顾客就是上帝。
可尽管应下,余幸依旧单手捧着,他已经够累了,这么轻的东西,一只手足够用,总之他不会让它掉到地上就是了。
这一次,没走货梯,而是走了公司员工用的电梯,等候时,他又看见了这公司的logo,那眼熟字迹写的YX,忍不住朝公司门口的前台员工打听:“请问你们公司的总经理姓什么?”
“姓明啊,怎么了吗?”
这问题问奇怪了,惹得前台姑娘抻着脖子直往这边探,余幸只得笑着摇头,“没什么。”
果然是他想多了。
他竟觉得logo的字体像极了宫冉的字迹。
微不可闻叹息一声,余幸重新坐上电梯,按了按键就仰头望着上升的楼层数发呆。
凭他妄想再多,也被方才前台员工的回应打断,这家公司的总裁姓明,不姓宫。
他到底是多想他?
收腰款的灰风衣太板正,不适合做体力活,穿着是好看,可也累人。
没多久,电梯到了顶楼,余幸进行起最后一趟运输工作。
找钥匙、开锁,进屋、开灯,看着他亲身搬成堆的大物件,虽然只得了二百块钱,也有成就了一番大事业似得兴奋。
这想法太幼稚,但赚了钱以后,余幸心情不错,他心满意足的把装着易碎品的黑色盒子放在稳妥处,最后检查一遍才关灯离开,可没等他锁门,就听见远处有电梯门开的声音。
这公司跟他之前的公司一样,领导有专用电梯。
下意识循声望去,远处走廊却一片寂静,候了半晌才响起断续脚步声。
通常来说,级别越高、办公楼层越高,余幸在的顶层是公司总经理办公室,他刚搬了东西过来,里面都没收拾好,怎么可能会有人来?还是领导用电梯……
算了,事不关己。
余幸耸肩,这整层楼就只有他身后这一间办公室,钥匙在他手里,那人要是走的慢,恐怕只能再下一次楼、重新取钥匙了。
因为走廊挺长,余幸也累了,他并不打算等那人过来。
管他什么职位,对未曾谋面的人失了兴致,余幸略舒展了疲乏的身躯就准备锁门,偏在此时,踉跄脚步声近了。
像是受到某种指引,他抬起头,朝走廊远远的另一边望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男人穿了一身黑西装,像是喝多了,脚步虚浮,一只手搀在墙上,另一只手捂着额头,挡住半张面孔也遮不住满身戾气。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余幸停了下来,视线留驻在那青年男子身上,意图透过那人手掌、看清他的面庞,却迟迟没有成功。
直到……那人也发现了他。
“……宫冉?”
看清那张脸,余幸呼吸一窒,难以置信的念出了那个他最牵挂、最不可忘的名字,他声音极低,隔着长走廊,根本传不过去,可那边的宫冉,似乎在同一瞬间认出了他,薄唇开合,回应了什么。
余幸笑了。
他从没敢把重逢想象的如此容易,因为这个世界这么大,可阴差阳错的,就是如此简单。
跟从前一样,余幸做什么都会制定一套计划,他本打算找到宫冉后先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先找到那孩子长歪数值胀满的原因再下一步,也不打算承认自己的身份,毕竟穿越这事匪夷所思。
但他的计划从来比不上变化,而且……看宫冉的反应,那家伙应是认出他了。
这样,根本没必要隐瞒了。
余幸看着八年后,那张彻底褪去青涩、完全张开的英俊面孔,看着那一双浓过夜色的黑眸,看着他最中意的小奶狗从男孩蜕变为男人,因为两人不想见的时间不对等,所以他格外能看出他身上的变化。
这变化,震撼且令人欣慰。
只是,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余幸不曾发现望过来的黑眸中,焚烧着热烈到偏执的爱意,以及……求而不得至扭曲的深沉欲.望。
宫冉看着走廊另一头微笑着的余幸,在他眼里,那人身上发着光。
急不可耐滚动喉结,他身体未动,贪婪目光却已将他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