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魔尊娶仙尊了吗(80)
晓风捂着额头把埙递给他,忍着笑说:“您走后不久魔尊便找您,我本想把埙带去给您,但是魔尊说等您回来,我就没去。”
“知道了。”虞子栖拿着埙回到内室,卸力坐在坐垫上,感叹道:“可累死我了。”
埙中立刻传出来声音,询问说:“过来泡会温泉,我给你捏捏?”
虞子栖心动了一瞬间,又把这想法放弃了,“算了,”他泄气道:“定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找我,明天就大婚了,今天找不到我怕是要急哭了。”
池戮那边传出水声,似乎是从温泉中走了出来,带着水的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轻轻的仄声。
虞子栖眼神一动,立刻说:“你别过来啊,我今天很累,没力气了。”
那边一静,才传出声音:“仙尊架子好大,我去找你也不成?”
虞子栖坚定的说:“别来。”
他把埙搁在桌子上,脱去外衫,趴在了埙的旁边。
池戮没有回话。
虞子栖恐怕他会来,想了想说:“咱们俩聊聊天吧,夫君?”
那边停顿片刻,被这称呼安抚住了:“聊什么?”
虞子栖松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手指随意画着圈,“你多少岁了?”
埙的那边沉默少许,虞子栖追问:“说呀,我算算我们相差多少岁。”
“差很多。”池戮说。
显然他并不想在这上头多说,只说了三个字就转而说:“明天完婚,后天我带你去凡间。”
虞子栖:“去凡间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去吗?”池戮随口反问完,道:“仙界好还是魔界好?”
这问题不就是问的娘家婆家哪个好吗?
虞子栖肯定的说:“魔界好。”
池戮笑了一声,那声音的一部分顺着埙传到桌面,又从桌面传出来,听的人半边身体都酥酥麻麻的。
“凡间好还是魔界好?”池戮问。
虞子栖把埙换了个位置,重新趴下去正对着它,“你在哪里,哪里就好。”
虞子栖指尖沾了些水,在桌面上轻轻勾画着,指尖掠过的地方留下稍显深的印记。
埙那边安静无声,虞子栖耳朵凑近了些去听声音,什么也没听到。
“池戮?”他晃了晃那埙,“你还在吗?”
“还在。”那边说:“既然你这么想我,打开门。”
虞子栖:“?”
埙内的声音和门外的声音重叠了:“求见仙尊。”
晓风的声音也跟着哆哆嗦嗦的响了起来,“魔魔魔……仙仙仙……”
虞子栖大步过去一把拉开门,看到了只着里衣的池戮直直的站在门外。
他长居幽暗的魔宫,乍然暴露在天光盛达的仙宫,整个人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冷光。即便如此,也难掩他眼中的笑,填满了趣意和玩味。
“仙尊再不放我进去,可有人要来了。”
虞子栖把人一把拉进来,靠在阖上的门前问:“不是说好不来吗?要是被人看到,流言又要传许久了。”
“明日就成婚了,还怕什么流言。”池戮抬腿关上门,说:“我可没有答应你不来。”
虞子栖盯着他看了片刻,伸手勾开他的领口扫了一眼,“那你也不能穿成这样就来啊。”
“来不及穿别的,”池戮说:“想见你。”
虞子栖:“……”
婚期越近,魔尊的情话水平越高,说起来脸都不红一下。
虞子栖甘拜下风。
他噎了片刻,突然一把抱住池戮,轻声的哼道:“快抱抱,想死我了!”
池戮垂眸笑笑,摸了摸他的头发。
虞子栖趴在他身上问:“你猜我刚刚在做什么?”
池戮看他外衫已脱,头发也放下了随意束在脑后:“准备睡觉了?”
虞子栖无声的露出一丝笑意来:“不对。”
“刚洗了澡?”池戮又问。
虞子栖脸上的笑增加了些,眼睛里也装了大半:“也不对。”
池戮停顿的间隔稍长一些,看着他问:“在想明天的婚礼?”
“不,”虞子栖轻轻的笑着,在他耳边吹着气说:“我在写你的名字。”
池戮掐算着时辰,远处霞光露头之时回去魔界,没让其他人发现他的行踪。
清晨的霞光先是在天边划出一道光线,待到一炷香后,霞光大盛洒遍仙宫的每一处角落。
这放肆散发的金色给落在天幕之上的云投上一层橘红,粗细之间像是精心渲染的油画笔触。
灼灼霞光穿透笔触,投射向魔界,把白骨渊的黑气尽数逼退到深处,掩盖住底部骇人的景象。岸边的道路宽敞明净,两边悬挂着红丝线,每隔一步远,丝线上坠着一簇铃铛,风一吹便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铃铛之下摆放着水龛,细小的水柱从四面八方挤出来,拢成一朵盛开的莲花。
池戮回宫前极目而去,看到香樟林的花尽数盛开了。
轻风掠过树梢,花枝微微晃动起来,明暗颜色不停交错,随着阳光逐渐升起,里面的颜色也裹上一层金色。
池戮轻轻一笑,这温情笑意头一次传到眼眶中去,含着数不清的绵绵情意。
他回到寒泉宫,俊貌和朱雀一个捧着魔界吉服一个捧着玄冠臂甲守在门外,见他回来便迎上前去,一齐低头行礼:“尊主。”
池戮因为虞子栖的原因已经把婚礼办的尽量接进凡间,好让他能更习惯一些。但是凡间也没有男子同男子成亲的先例,很多事情还是得按照魔界的规制来。
比如说黑衣玄甲泛着深湖颜色的吉服,还有迎亲的八百匹麒麟神兽。
虞子栖换好衣服,他低眉打量一眼,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随着时间的推进,从香樟林里头传出去的嘈杂人声逐渐鼎沸,欢乐交谈的声音响彻魔界。
宾客尽数到齐了。
池戮从魔宫内出来,顶着从肩上一直接连到臂上的玄甲,缓步走近香樟林。
刻画着繁复精致的纹路的衣角扫过落下的浅粉花瓣,染上淡淡的幽香。
一路走过宾客,受了无数声“恭喜”,他带着笑一一回礼,富有攻击性的长相和狠戾气在热闹氛围中缓和下去,整个人都显得温和起来。
微风刮的云朵轻柔涌动,卷住他的衣角脚踝,缠绕之间极尽温柔。
这温柔就像此刻魔尊眉目间的表情一样万年难得一见。一时间祝贺声音此起彼伏,几欲将花顶掀翻。
池戮走到云台之下,望了一眼高高的云台尽头。
他和虞子栖将要在那里三拜六界。
余惊涧坐在旁边咳了一声,上下打量他数眼,忍不住笑着打趣:“哟,今日气宇轩昂,满面春风啊。”
池戮回神,走到他旁边一坐,“哪日不是气宇轩昂?”身上带着的绫罗响珰接连挨到锦垫上,闪着精致隐晦的光芒。
余惊涧唏嘘一声,趁着他心情好,凑过去些问:“虞子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被你用来抗天雷的凡人了吗?”
“跟你有关系吗?”池戮反问。
余惊涧:“那当然有。如果他知道了,那倒没什么,如果他不知道,万一哪天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
池戮胳膊上的臂缚抵在桌线上,撑着前倾的身体斜过去的时候手背上绷紧的线条蕴藏着强大的力量,“管好你的嘴,敢提一句,我就杀光你的鬼。”
余惊涧悚然而立,打着寒颤连连摆手:“别别别,开个玩笑。”
池戮直起身,眼底富含深意,勾着唇角说:“我没跟你开玩笑。”
余惊涧:“……”
就在此时,司礼魔犀将站在火台高唱:“吉时到——”
“鸳鸯璧合,终身之盟。诗题红叶,喜结仙侣。如鼓琴瑟,花开并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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