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宠上天的豪门日常(2)
忽然有人凑近车窗与她搭话,顿时吓得连连拍抚胸口,这才抬头认真打量前来叨扰的到底是何许人。
见到郁泽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后,女子眼底划过一丝惊骇,却又在一眨眼间变成了愤然。
女子伸出白皙的手掌,穿过打开的车窗一把揪住郁泽的衣领用力往下拽,满脸愤恨道:“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这个人渣!”
郁泽猝不及防下被揪得脚步趄趔,不得不趴在车窗边上,狭长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愕然,却又很快恢复为一派淡定。
驾驶座上的女子见状,连忙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回过身来怒瞪向郁泽,指着郁泽的鼻子狠狠骂道:“郁冷亦你这个王八蛋!负心汉!信不信我开车撞死你!”
郁泽歪了歪头,思考了两秒时间,伸出右手费了些力气才掰开揪着自己衣领的纤细手掌,然后绕到另一边的车后座,打开门,上车,关车门。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然,没有一丝滞塞。
唯一让郁泽感到不满的是,他现在这身体太孱弱了。
面前两人既然和自己相互认识,那么事情就容易多了。郁泽心里认为年轻人喜欢吵吵闹闹,实际存在的矛盾不过就绿豆大点事,说开了就好,并没有将两位女子的激烈反应放在心上。
车上两名年轻女子都震惊于他的厚颜无耻,两眼圆瞪,相互对视一眼后统一将矛头怼向郁泽。
郁泽不待她们开口大骂,笑着解释道:“我前段时间受了些伤,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先开车吧。”
大概是郁泽表现得太过理所当然,坐在旁边的女子闻言仰头哼笑一声,似乎真的被气到了,大大的双眼迅速盈满晶莹的泪水。
嘀嗒,嘀嗒。
两行泪水滑落。
其速度快如闪电,让郁泽措手不及,差点以为自己七年之痒,抛弃了这位糟糠之妻,以至于把对方逼得疯疯癫癫,不得不来疗养院看病。
幸亏女子不知道郁泽心底的想法,否则真被气晕。
她吸了吸鼻子,重重地靠在柔软的车座椅背上,一边拿纸巾擦眼泪,一边哽咽道:“你当然不想记得,你压根就没想过负责!”
郁泽:“……”我好像乌鸦嘴了?
自家二儿子现在才二十二岁,两年间,怎么可能会从乖乖孩子变风流二世祖?这女子不会讹自己吧?
郁泽忽然涌上一股误上贼船的感觉,心里升起了警惕之心,脸上却丝毫不露。
驾驶座上的女子透过后视镜左左右右地打量后车座两人几眼,默默发动车辆,一脚油门窜出去,做个缄默的老司机。
郁泽见身边女子还在哭哭啼啼,只能开口道:“我是真不太记得了。不过你可以说说,有什么话还是说开了,说清楚了,才能解决。不是吗?”
女子狐惑地望看向郁泽,总觉得眼前这人变化太大,有些让她感到陌生。要换做以前那个咋咋呼呼的郁二少,现在指不定已经对她大吼大叫,怎么会说话这般温和?
莫非真的痛彻心扉,性情大变?
女子咬咬牙,色厉内荏道:“没什么好说的,我怀了你孩子,你却死都不承认这是你的孩子,还让我打掉。我告诉你,我绝不可能打掉他,我还要生下来,让他和你做父子鉴定!让你这人渣无话可说!”
郁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人生处处是惊喜,一踏出医疗院的门就发现自己当爸爸了!
哦,不,养子的儿子是自己的孙子才对。
这是喜当爷了!
很惊喜,很意外,却不感动。
“父子鉴定?你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怀的是男孩?”郁泽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腹部,有一点点鼓起,有可能是小肚腩,反正怎么看,这孕期也不会超过四个月。
女子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狰狞,却被向来懂得察言观色的郁泽捕捉到了。
第3章 03
郁泽急忙转移话题道:“傻姑娘,你现在还这么年轻,干嘛要为难自己给一个人渣生孩子?”
他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温声安抚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生下来,打胎对身体伤害太大了!若真是我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未来的抚养费都全额由我支出。”
郁泽只字不提对女子负责这种话,而是避重就轻地强调孩子的未来。
他不是郁冷亦本人,哪怕对方是他的养子,他也不会给对方乱点鸳鸯,更不会大肆宣言娶女子过门,对女子负责之类。
毕竟这年轻女子什么来历,是个什么样的人,品性如何德行如何?他统统不清楚。万一有一天养子被换回来,得知自己娶了一位没有感情基础的妻子,那日子多糟心?
然而,小儿子播的种,做的孽,跪着也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年轻女子满脸不可思议,抬起头定定看向郁泽,定定地打量对方的神色,不敢相信对方能说出这么一番正气凛然的话。
这人渣之前还千方百计让她堕胎,说她这种喜欢攀高枝的人根本不配给他生孩子,那吊炸天的杰克苏模样至今还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现在对方忽然转性,还温声细语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该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我不管你又想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反正这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
女子擦掉眼泪后微微抬起下巴瞟了郁泽一眼,神色坚定。
郁泽的唇角极小幅度地勾了勾,无声冷笑。
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喜欢用漂亮的话语遮盖真实的欲望。
官场上的官员喜欢把为人民服务挂在嘴边,商场上的商人喜欢把客户是上帝印在宣传牌上。
然而无利不起早,他们实际追逐的不过是利益而已。
这个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惊慌诧异,有狐疑不解,有愤恨不平,唯独不见多少爱意。
这样的一个女子却不愿打胎,并坚定不移地要生下孩子,难道真的是单纯的母性爆发?难道真的不带一丝意图?
郁泽心如明镜却从不戳破,对于年轻女子那番豪情壮志的话语,他不反驳。
他不缺钱,在世时,身家几百亿,到了二儿子这里,怎么也能分个几十亿吧?
别说养一个孩子,养一支足球队都不成问题。
郁泽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淡而又淡的笑容,透过女子的脸颊将目光转向车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保安亭和疗养院大门,嘴边的笑容在不经意间又加深了几分。
车外阳光普照,透过树梢,穿过车玻璃,斑驳的光点洒在郁泽的身上,使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下来,恬静得如同一尊天使雕塑。
女子的瞳孔微微一缩,似乎被这一幕给震惊了,秒杀了,心脏砰砰砰地乱跳个不停。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了。
眼前这人真的是郁二少?
两个月不见,对方到底遭遇了什么,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那高贵优雅的气质足以令那些遐想的人都自惭形秽,从前的郁冷亦有这样的独特魅力吗?
小巧的polo行驶在宽大的马路上,一路向市中心前进,彻底远离了疗养院的范围。
逃脱了,却不意味自由和安全。
郁泽收回目光,垂下眼眸,浓密而弯曲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下的神色,如同一把小扇子,洒下一片小阴影。
女子愣愣地收回目光,双眼放空,双颊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一层红晕。
她一直知道郁二少很好看,非常好看,好看得让人一见钟情也不为过。
可是对方的性子却和面孔成反比,恶劣得让人牙痒痒。
为此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要沉沦,不要被这张天使般的面孔迷惑。
然而,刚刚那一瞬,那美好的画面还在她的脑海里徘徊着不肯散去,如同一个糖衣炮弹直直砸在她努力搭建的城墙上,狠狠炸出了一个大口子。
感情真是样莫名其妙的东西。
有时候起源于一句话,有时候是因为一瞬间的被迷惑。
郁泽活了四十多年,作为一个异常成功的商人,收到过数不清的崇拜和爱慕,看人的眼光狠辣准。对于女子眼神里蕴含的意味,他再明白不过。
可那又如何?
那么多人说爱他,他要是也爱回去,那后宫大概就不只是三千佳丽那么少了。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他如今身无分文,伤势刚刚痊愈,还面临着自家便宜大哥的追捕和软禁,实在是需要些现金打点打点。
郁泽清了清嗓子,转头,又勾起一抹充满魅惑的笑容,微笑中透着贫穷,“虽然这样很无礼,但是我真的需要……能借我五万块吗?”
车辆忽然颠簸了一下,似乎是方向盘滑溜了一下导致的,为此又很快调整了回来。
车上两个女子几乎是同时出声。
“你做梦!”
“你骗谁!”
穷到吃土的郁泽:“……”我说了所有的谎,你们全都相信,简单的,我没钱,你们却坚决不信!
想不到,他郁泽作为亿万富翁,也有出卖色相的一天。
重点是,他失败了!
然而生活还要继续,微笑要维持到底。
大概感受到郁泽微笑中的贫困,再加上抬手不打笑脸人。最终,郁泽手里被塞了一百块,同时奉上一句“你的脸只值一百块,不能再多了”,然后被扔在人烟稀少的大马路边上。
“女人啊,真是一种无情的动物。谈钱虽说伤感情,也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还说我是孩子他爸呢,啧啧啧……”
郁泽一边抱怨,一边把一百块塞进裤袋里,顶着热辣辣的太阳走在空无一人的人行道上,多次试图召唤出租车均以失败告终。
车后座上的女人盯着后视镜,直到再也看不到郁泽的身影才收回目光,握紧的拳头才渐渐松开,指尖却不可抑止地微微颤抖着。
驾驶座上的女子一边开车一边询问:“萱姐,像他们这种有钱人是不会因为一个孩子就娶你的,你又何苦赔上自己下半辈子?”
郁冷亦性子再恶劣,能力再不济,对普通人来说,都算一颗参天大树——高不可攀。
女人用手掌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眼角眉梢夹杂着各种复杂,叹息道:“你真以为我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马上能挣这么多钱?现在开的这辆车,现在住的房子,弟弟的学费,爸爸的住院费,都是因为这孩子才有了着落。没有这孩子,你以为我们家能有现在吗?”
事实摆在眼前,女人不说,周围人也都能猜出来,与其看人白眼听人闲话,何不自己落落大方地说出来,让别人无话可说。
驾驶座的女子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识趣地闭上嘴,不再多言。
夏日的太阳仿佛就在近前一般,带来了灼热滚烫的气流,沐浴在阳光下的每个人,仿佛身体都变成了火炭一般,无不挥洒着汗水。
郁泽走了半条街,白色衬衫的背部已经湿透,才总算遇上一辆出租车,讨价还价之下花了四十块钱,终于回到一个熟悉的地方。
想当初,他郁泽给服务员的小费都是整百整百的,现在居然为了省下几块钱而磨破嘴皮子。
的士司机要不是赶着去接下一趟客人,差点就暴脾气要下车和郁泽决一死战。
郁泽摸着兜里得来不易的六十块钱,心情颇为微妙。
大概是工作日的缘故,这个老旧的小区里往来的人很少,只有几个老人家坐在大榕树的石凳上下棋。
听着热闹的蝉鸣声,郁泽心中却有种冷清的感觉,回到这许多年不曾回来的老房子时,甚至还有一丝孤独和无助,现在,他已经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就像他年轻气盛时,却遭遇了众叛亲离,被迫不能舍弃过去所有,孤身一人流落在陌生的城市。
一眨眼,已经十多年过去了。
他从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变成了四十多的大叔,现在又变回二十多的小伙子,真是世事无常。
这小区,这房子,有太多酸涩的回忆。
每踏上一道道残旧的台阶,郁泽的脑海里就泛起一幕幕过去的场景。
那时候他孑然一身,甚至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只是每天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可就在这里,他遇上改变他下半辈子的人,一个让他重新充满斗志,并且愿意助他一把的贵人。
那是叶炑的母亲,一个强势却不乏温情的女人。
他们相邻而居,渐而相识,甚至后来搭伙一起做起生意。
可世事难料啊,三十多的女人竟然患了癌症,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末期。
他们是邻居,是同事,是搭伙人,对方临终前还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他,这出乎他意料之外。
十来岁的孩子,去了福利院,也没多少人愿意收养了,毕竟年纪大了,难养熟。
况且这孩子脾气特别倔,又特别冷傲。
郁泽还真怕他受不了委屈做出傻事来,最后还是答应了。
可这孩子是真拗执,养十几年也没叫他一声爸爸,人前人后都是“叔叔”“郁叔叔”的叫,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不是亲父子一般。
作为百亿万大富翁,想要跪着喊他爸爸的人手拉手估计能绕地球一圈,叶炑这小子偏偏不稀罕他。
郁泽摇摇头,只能苦涩地笑了笑,将所有伤春悲秋的回忆强硬地推出脑海。
走到长了些锈的消防栓边上,郁泽果不其然在它的铁皮柜底下掏到了一把钥匙。
钥匙很新,都没沾多少尘,不像放了许久的样子,倒像经常使用。
郁泽心头一跳,顿感不妙。
该不会这么私密的地方都被侵占了吧?那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站在廊道上左右四顾地打量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人,又偷偷地贴在门板上听了听室内的动静,好一阵折腾后才举起钥匙去开门。
太多年没有回来看看,郁泽没料到这里的一桌一椅竟然还是从前的摆放样子,就连木茶几和木沙发还是从前住时的模样,墙面的涂料还是多年前那种温暖的米黄色。
要不是大厅里摆放着超大屏幕的液晶电视,郁泽差点误以为时光回到了十年前,一切都恢复了原状,不曾被岁月无情地摧残。
他最后一次来这房子看的时候,可不是这模样的……
郁泽有种恍若做梦的感觉,伸出纤长的手指划过餐桌桌面,竟然没有沾上一丝灰尘。
太干净了,干净过头了。
他敢断定,这里时常有人来打扫卫生。
说不定还有人住在这里,要不然房子没必要清理得如此干净。
这里的主人应该非常讲究卫生,甚至到了洁癖的程度。
要知道一张桌子只要几天不擦,多少都会有些微沉积的灰尘。
翻开玄关处的鞋柜看了一眼,郁泽基本能推断这主人就是自家大儿子。
能把房子恢复原貌的也就两个儿子,洁癖到这种程度的却只有大儿子。小儿子那丢三落四的习惯,连郁泽都不敢恭维。
鞋柜里每双鞋子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就连每双鞋之间的距离都似乎用尺子衡量过一番,标准得像得了强迫症。
会花这心思,会把房子保持得这般洁净的,除了叶炑,真没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帅逼老攻下章正式出场啦啦啦~\(≧▽≦)/
第4章 04[修]
郁泽出车祸前几年来过这小区一次,那时候他特意将旁边那间房子装修回从前的模样,然后送给叶炑当生日礼物,让对方有些童年的回忆,多个念想。
谁料叶炑这孩子转眼把这房子也装修了一番。
这么看来,这孩子还是个念旧情的人。
怎么两年时间,原本相处和睦的两个儿子关系会变得如此恶劣?他都重伤成那个惨样了,叶炑居然两个月都没来探望一眼,连句问候都懒得施舍。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郁泽一筹莫展,在屋里绕来绕去,最后在冰箱里掏出了一些吃食,去厨房优哉游哉地开始煮面条吃。
现在是工作日,下午四点,叶炑虽不是工作狂,却是个守时的人,工作时间不会随便提前走掉。
下班时间是五点半,公司离这里起码半小时车程,这意味着哪怕对方回来,也起码六点左右才能到达。
郁泽计算完时间便坐在木沙发上捧着饭碗不疾不徐地吸溜面条,顺带把电视机打开,想要用各种途径来了解外部的消息。
醒来的这两个月,他跟个囚犯没两样,全封闭式管理,不能与外界任何人联系,就连娱乐节目也只有一部不能连接网络的平板电脑,可以看里面的电视剧,可以玩单机游戏。
郁泽多次要求打电话都没得到允许,别说电话了,就连电视机都不给碰……
哪怕郁泽再如何信任叶炑这大儿子,也过不去现实这道坎。
哪有兄长这般对待自己弟弟的?
他如今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外头说不定还有一群人在追查他的行踪,可谓狼狈至极。
郁泽自嘲一笑,填饱肚子又开始折腾,在屋子里到处翻找。
可这屋子是真的干净,翻箱倒柜都没找到一毛钱,也没有电脑,能获得外界信息的途径唯有那台电视机。
然而想通过电视机来专门了解某家公司的运营情况或者相关新闻,无异于大海捞针。
郁泽一心多用,一边翻来覆去地调转节目,一边继续将屋子里的东西翻个底朝天。
可惜他一丝有用的信息都没找着。
眼见时钟快走到六点,郁泽赶紧将一切物品归位。
正当他提溜着收拾好的一袋垃圾准备出门时,门外却传来钥匙插.进锁芯的咔嚓咔嚓声响。
郁泽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立即将手中垃圾袋放到厨房门后,转身便冲进卧房。
厨房太空荡,储物的柜子太小,根本没有藏身之处,但卧室不一样,衣柜足够大,是个躲藏隐秘的好地方。
郁泽来不及多想,推开柜子就躲了进去,连鞋子都没来得及脱下来。
幸亏这是挂西装西裤的大格子,底下没有放衣服,要不然肯定被踩出几个灰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