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都想退位(18)
他最近小暴君当久了,原本压着的一些小脾气都不由得冒出来,此时被催恼了,忍不住就拍了一下桌,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我说我吃不下了!”
话音刚落,便见沉砚皱起了眉。
谢容瞬间变怂,高涨的气势急剧降落。
他紧张地抿了抿唇,强作镇定:“我……我真的吃饱了,砚……”
一紧张他不知为何突然就不记得方才沉砚让他喊什么了。
眼见的沉砚眉头越皱越紧,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哥!”
作者有话要说: 松茸:大胆出击!
本来想写个不正经的松茸小剧场的,结果突然停电了来不及ToT,明天明天~
挨个啵啵啵评论的大家~让我捏捏你们的小爪爪!
第13章
空气里弥漫着使人呆滞的尴尬气息。
谢容强行掩盖方才的口误,假装无事发生:“砚之。”
他镇定解释:“我平日在宫里吃的也不多……”
宫里耳目众多,无数人盯着他,又有每天都在担心陛下吃不好的梁庸平在,谢容试了几次都没能将那每顿十几道菜的规矩撤掉。
只能作若无其事状,将大部分没动过的菜,寻个由头赏赐给宫人们,以减少浪费。
不过这次来相府小住的决定下得太仓促,他一时忘了提醒沉砚。
谢容心虚了一会,发现不对,探身向前,数了数沉砚面前的碗碟数,立刻理直气壮:“你自己都吃那么少。”
沉砚面前的碗碟都是空的,可他只有三菜一汤,数量比谢容的足足少了一半。
沉砚被那一声“哥”喊得眸色深了一瞬,旋即很又恢复了正常。
他瞥了眼谢容碗里剩了一小半的米饭,郎心似铁不为所动:“公子好歹将碗里米饭吃完,若是来日回宫时看着更瘦了,我如何和梁总管交代。”
他顿了顿,不咸不淡地补充:“更何况……浪费总是不好的。”
谢容缩了缩脖子,沉砚这话一下精准戳中他的两大要害,他既害怕浪费,也不愿回宫后被梁庸平念叨。
他只能不情不愿地重新捡起玉箸,乖乖地继续吃饭,一边郁闷叮嘱:“那你明日记得和厨房说,分量少一些。”
沉砚不置可否,继续道:“厨房里还炖着药膳,也是梁总管叮嘱的。公子睡前吃一些。”
谢容:“……”
千躲万逃,躲开了梁庸平,逃不过药膳。
他沉重道:“我将饭吃完,今晚就真的吃不下了。你明天也别让厨房炖了,我不爱吃。”
“公子早段时间才病过一场,身子虚,该好好补补的。”
沉砚平铺直叙,转念间,又状似随意地问:“药膳多滋补,公子怎么会不喜欢?”
谢容咽下一口饭,毫无防备不疑有他:“药材味太重了,我以前喝药喝多了,不喜欢。”
沉砚眉梢轻轻一动,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以前喝多了?
沉砚穿的这话本,多数笔墨都在写小暴君和文弱丞相之间百般纠葛,聚散离合虐身虐心,时而夹杂着香艳至极的床`笫之事。
对庙堂朝政、小暴君和文弱丞相的各自过往并没有太多描写。
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沉砚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后,才慢慢查出来的。
可他查到的是,小暴君乃先皇幺子,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被先皇宠着长大。
宠到什么程度呢,宠到甚至一度有传言,太子之位都要易位。
这种情形下,哪儿来的“喝多了药”?
见多了皇室内里的腌臜事,一个朦胧的念头浮上来,沉砚神色不明,将视线落在对面那人身上。
小暴君还在努力吃饭,低着头,纤细白皙的颈脖仿佛一掐即断。
本朝以玄色为尊,小暴君平日里衣衫也多为玄色,可凭心而论,这颜色一点都不适合小暴君。
冷冷沉沉的。
刚穿进话本还没见着小暴君时,沉砚真的以为这又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皇帝。
后来见了几回,他又觉得小暴君或许只是被宠坏了性子,现实到底和话本有所不同。
直到今天,他才恍然觉得。
这哪里是被宠坏了性子。
这分明是被宠傻了脑子。
哪有皇帝能这么大大咧咧孤身一人,毫无防备地就住进权臣府上的?
他要是有点别的心思,小暴君现在就能尸骨无存,明天龙椅就能易主。
丝毫不知自己刀尖口捡回一条命的小暴君如释重负地一推空碗:“我吃完了!”
沉砚回神,看着谢容毫不遮掩的喜滋滋表情,长睫微微一颤。
这样的傻子,他倒要看看,能活到什么时候。
……
条件有限,古代的夜间生活总是比较无聊。
平时在宫里,这时候谢容会懒洋洋摊在软榻上看看书,偶尔兴起就画几笔画简笔画,努力找点乐子。
不过他今晚吃撑了,不太想坐下来,于是在院子里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转圈消食。
院子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昏暗,谢容毫不在意。
从小经历使然,他的性子还挺敏感的,对别人的善意和恶意都格外敏锐。
宫里的人虽然时刻表示出对他很恭敬的模样,但他们隐藏在眼底深处的厌恶和害怕,还是被谢容捕捉到了。
尽管知道这是原身的原因,谢容仍觉得难受。
毕竟现在驾驭着这具躯体、承载着这些目光的人是他。
他本担心沉砚府上的人也会这样,结果相府上的人居然少的可怜。
还真是出乎意料。
谢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也对沉砚的日常生活有点好奇起来。
二十五岁,搁在古代,可能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就算是现代,也该有女朋友了。
可沉砚仍旧单身——至少在外人眼里是单身。
这么清心寡欲?不会在府上偷偷的金屋藏娇了吧?
两个各怀心思,谁也没透露给对方知晓。
歇过了一会,沉砚带谢容去看他歇息的房间。
按道理,谢容该被安置在招待客人的厢房。
然而相府很久没有客人留住,虽然下人也会定期去清理打扫,但一时半会的,房间里难免有股久无人居的阴冷气。
于是沉砚命人将他居处院落的主屋收拾了出来。
其实这是原身住的地方,不过沉砚在穿来的当天晚上,就搬去了西侧的厢屋住。
这间主屋反倒是闲置了。
谢容不知这许多,不过他将自己定义成相府客人,哪里有客人来将主人卧室占了的。
他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状:“不必,随意一间屋便可。”
他执意如此,沉砚想了想,没强求,将主屋东侧的屋分给他。
谢容有点犹豫,虽说他勇敢地进了相府,但和沉砚住的如此接近,还是有点怂。
他琢磨着偌大相府,总该有特意招待客人住的地方,结果刚试探了两句,就被沉砚一句“府上人少,住得近方便照应”为由,驳了回来。
也、也行吧,好歹两间屋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呢。
谢容没奈何,只能接受了这个安排。
今天梨园惊变一场,谢容费了些心神,吃饱喝足后,很快就倦了。
沐浴洗漱过后,他穿着件纯白里衣,随意披着外衫,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自己屋里走。
走到半路上遇见了也准备去耳房的沉砚,谢容和他打了个招呼,莫名有种回到大学宿舍、和舍友们一个等一个洗澡的感觉。
谢容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愉快地和沉砚道了再见,就脚步轻快地回了屋。
沉砚没太懂方才还有些严肃的小暴君这会儿怎么又高兴起来了,他站在原地,目送谢容回了屋关上了门,才转身进了耳房。
是夜,月明星稀。
谢容所在的东厢房安静一片,屋里烛火暗淡。
想来已经睡下了。
沉砚还没睡。
他甚至还没回屋。
他正在书房里,随手翻阅着许多写满秘密的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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