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96)
一向负责探路的婕在旁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来摸摸巨狼,赞叹道“它真好看。”
狼微微低吼了声,露出獠牙恐吓,见婕乖乖收回去手,便又再漠不关心地漫步起来。
婕不敢再冒犯,只好频频回顾,满脸艳羡。
这场意外并没有掀起太多波澜,阎本身就如同众人应激反应的控制开关,只要他来,所有人都得打颤,要是他走,大家便也就平安无事了,哪管他留下的是滔天巨浪还是一只霸气巨狼。
只有乌罗一直在思考着阎所谓的报酬是什么,总不能跟那个三天三夜路程的部落有过什么交易,人家见着巨狼就会心甘情愿送上东西来,难道是顺路让他当个外卖小哥?
要是这么简单那倒好了,大家都方便。
怕就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来到原始之后,乌罗就意识到了,世界上最悲哀的事并不是别的,而是你努力了之后发现自己的努力毫无任何屁用,赶起路来照旧是个拖后腿的。
导致他虽然满脑子都在猜测阎的举动,但仍心安理得地坐在巨狼身上享受着“一站就软,一坐就瘫”的宅男待遇。
喝过热水后大家精神都振奋了不少,加上乌罗此刻反倒变成了队伍里速度点满的成员,大家继续向前方前进,没过片刻就将阎的小屋连同他本人一道儿撇得无影无踪了。而他们从森林之中出来,走过荒原,又跋涉过几条溪流,翻越一座小山,总算……走到了晚上。
大家并没有组团春游的兴致,只顾埋头赶路,乌罗已经厚着脸皮叫代驾了,实在不好意思再要他们跟自己聊天,因此闷闷地忍耐过一天,只觉得煎熬又疲惫。
难怪人类的浪漫是香车宝马,这天天两条腿走下去怎么受得了。
天色接近黄昏的时候,就有人取火点了火把,火光在森林里飞舞着,他们找寻了一个有石头的地方落脚,就在山边缘上,周围都是杂草丛生,没有野兽的脚印跟踪迹。众人便在首领的安排下卸下重担,生起篝火开始煮食,这次炎没跟来,可一直给她打下手的一个女人在,她熟练地坐在石头垒起的灶台上忙活起来。
男人们帮忙在灌木丛里寻找柴火跟检查附近的安全。
留君刚将乌罗放下就消失在丛林之中,既没招呼一声,也没什么预警,如闪电般消失在月光之下,来去匆匆,恰似一阵风。
不过话又说回来,英(鹰)语跟各地方言还有普通话,乌罗是多多少少懂一些,狼语就完全没学过了,哪怕留君给他长嚎一声,他也不知道是在说饿了还是要睡觉。
所以还是让它自己忙活去吧。
“琥珀。”乌罗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地准备着夜晚,他一个弱小无助又能吃的巫实在不太敢上去添乱,就询问道,“你们从来没有想过跟阎在春天的时候……???”
他比划了一个非常下流但是首领根本看不懂的手势。
于是首领眨着干净的双眼,疑惑地反问道“为什么我们要把手指放在,他手指的,圆圈里。”
你这进攻意识也太强烈了。
乌罗忍不住汗颜,他沉默片刻,决定放下自己这个不利于未成年人观看的手势表达,毕竟蚩跟阿彩还在场呢。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不想在春天跟他……”乌罗鼓了三下掌,“就,这个样子。”
首领严肃道“我们为什么要给敌人,喝彩?”
乌罗开始沉思该如何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总感觉把那几个字放在阎头上怪怪的,毕竟对方跟自己是现存的少数文明人,是不是该尊重下对方,最终他干脆利落地说道“你们没有想过找阎生孩子吗?他长得很好看,实力也很强,说不准会生出很厉害的孩子。”
首领理所当然地鄙夷道“可是,他又不是女人。”
泥塑了啊!泥塑了!
乌罗轻啧了声,试图反驳道“可是男人也很重要啊?孩子是需要男人跟女人才能生下来的。”
这就让首领更加确定乌罗的部落一定不会生孩子,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增长人口的,又为什么知道有关那么多生孩子的事,她不屑地笑道“可以有很多个男人来补充,女人才最重要。”
这句话就让乌罗理解首领的思路了,在这个时候,女人对生育仍是最重要的,至于男性,她们认为质的优劣可以通过量的多少来补充,她们没有基因这个概念。
这是一场有颜色的语言暴力啊。
乌罗悲痛欲绝,这怎么可能过审。
不过通过这场交流,乌罗大概意识到阎对于原始人而言大概处于什么地位,尽管他在外表与能力方面表现得都非常完美,可是他不够温顺。
换个词来形容可能会更好理解,那就是,他不够“合群”。
无论是旁人对他的观点,还是他本身所表现出来的态度,都显然把特立独行走到了巅峰。
离群索居者,若非野兽,即是神灵。
哈——
乌罗哼笑了声,而首领完全没明白他到底在笑些什么,巫是他们之中唯一不对那个男人显露出惧色的人,即便他不够孔武有力,也不够矫健灵敏。有些孩子们也会听说那个男人的故事,即便他们从未见过,那生命被夺去的恐慌仍会顺着大人的口舌流入他们的内心,令他们惶恐不安,战战兢兢。
可巫不是这样的,他频繁地提起那个梦魇,就如同那深入骨髓的恐惧根本不复存在一般。
他的心,远比部落的男人们更为强大。
大家简单吃了些东西,正准备收拾煮食物的陶器,哪知道没多久,巨狼就打丛林里出现,它满嘴都是血腥,拖拽着一只死去多时的獐子,而后冲上前来将那被咬断喉咙野兽丢弃在乌罗的身边,差点没把弱不禁风的巫拱翻。
好在首领眼疾手快,及时拽住了他。
“您这是要干嘛呢?”乌罗虚弱地抚着自己被撞痛的胸口询问道,还好他没什么胸肌,不然这会儿估计都能被撞凹进去。
而巨狼只是高傲地睥睨着他们,慢慢走开了,寻找一个离火较远的地方趴下休息。
不过它虽然不喜欢火光,但看起来似乎很喜欢月光,将自己全身都沐浴在了月色之下。
“是食物。”首领欣喜地翻着獐子,她看向那巨狼,略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它去寻找食物,给你。”
“我看到了。”乌罗勉强挣扎起来,虚弱道,“我这两只眼睛不是长着出气的。”
首领眨眨眼睛问道“那怎么办?我们,要吃掉吗?”
这吃还是不吃呢?过了人家的嘴……吃好像容易得细菌,不吃又对不起这一番美意。
乌罗揉着自己身受重伤的胸膛,沉吟片刻道“要不然这样吧,你们把皮剥下来,我们把肉放在陶罐里,现在天气冷,不用盐腌也一下子坏不了,正好补充路上的干粮。”
“干粮?”
“就是我们在路上吃的这些食物。”
首领恍然大悟,她觉得乌罗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可惜现在不能硝制皮,只好将皮剥下来先卷成一筒放在竹篓里,等到回部落之后再来解决。她那头再度忙碌起来,而乌罗则用骨刀顺着被咬断的缺口割下獐子的肉提在手里,走过去示意巨狼进食。
好歹是人家打猎捕来,自己吃自己的口水比较健康。
留君看了看他,琉璃般的眼眸里露出人性化的妥协来,它赏脸将那块肉全吃完了,任由乌罗靠在自己身上抚摸细密的绒毛。
开春的天有些冷,巨狼的长毛宛如一块天然的毯子,乌罗细细抚摸着它的脖子,靠着狼身看向月亮,可能是受季节跟首领的影响,他忽然幽幽道“喂,你主人有没有给你相亲?这春天的,你找到合适的对象,生狼崽了吗?有没有兴趣介绍你儿子女儿来我们部落工作?”
巨狼当然不会说话,它要是会说话,这就变成玄幻剧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它全无反应。
乌罗被托起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就看着自己被撑起来,而巨狼重新站起身,慢慢走入了丛林之中。
理智迟钝地上线,通知乌罗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很显然,他刚刚被一头狼嫌弃了。
这什么情况?这年头的狼这么有脾气的吗?
我们也不是雇佣童工,可以谈嘛……这不是预定一下?说起来留君你是公是母是雄是雌啊!
乌罗无语问苍天,只好将频道从动物世界切换成人文精神,他带着被嫌弃过后的恹恹回到了人群当中,他们干活干得热火朝天,没有人注意到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巫凄凉地站在夜风里。
蚩倒是看见了,不过他只好奇地打量了两眼,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接下来还有两天的路程呢。
一只獐子处理起来并不复杂,只是担心血污会引来其他的野兽,因此男人们轮换两班守夜,而乌罗作为特权人士,可以没心没肺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起来又吃了些植物的根茎和野果,负责烧饭的女人还煮了一大锅肉汤,等大家吃饱了就再度启程。
遇到水的时候,如果鱼够肥美,他们也会抓上一些带在身上;要是碰到野兽,便看情况伺机而动。
一般他们不会轻易去惹怒大型野兽,而大多数大型野兽看到他们这样的群体也不会发动袭击,所以中小型的动物就遭了灾。
等乌罗站在山头上能看到三天三夜路程的那个部落时,他们带来的食物不减反增,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各种各样近乎炫耀般的战利品。
当然,除了他。
“就是在那里了吗?”乌罗骑在巨狼上,顺着光芒往下看,这个新部落远比他们的部落要大许多,他们的住宿方式很怪异,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打洞,不单单只是在山壁上,还有地面有各种各样的洞穴,仿佛兔子洞一般,就连山壁上也有不少人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