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与白月光[快穿](20)
捂脸的晋江系统也被突如其来的发展惊呆了。
它还以为马上要开车了呢,没想到居然踩了急刹。
也是,这两人才认识多久呢,它家菡萏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要开车的话,起码得再处一个月……一个月好像有点久,那就换成一个周吧。
沈云舒没服侍过人,也没被人服侍过,皇后的宫装复杂,她穿起来笨手笨脚的,不是这里拉的太紧,就是那里系得还不够。
好在她记忆很好,而刚才赵菡萏脱衣服的时候,她又足够关注,所以还记得衣服是怎么脱下来的,穿衣服不过是把脱衣服的步骤倒过来而已。
但到她为赵菡萏穿第二件贴身的衣服的时候,却被少女给制止了,对方接过衣服,示意她张开手臂。
布料甫一贴身,沈云舒便察觉到了它的不同。
这本是一件布料看上去和普通的里衣相差无几的衣服,但只有穿在身上之后,才能感受到它的轻薄和温暖,轻得就好像一件羽毛,暖得就好像是将赵菡萏身上所有的温暖,都裹在了她的身上。
原主畏寒,比起皇帝赏赐的披风,原主亲爹,当今的丞相送给原主的数件冬暖夏凉的天蚕丝织就的里衣,才是原主这么多年好好活下来的关键。
世间最顶级的材料,采用特殊的织法,即使薄薄一层,也能够锁住人体内的热量,若是原主身体再好一些,这么一件衣服,便是在冬天穿着夏装,她也是受得住寒的。
将自己的宝物给了沈云舒,只允她在外面穿上一件极薄的单衣之后,赵菡萏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对她道:“那天来的时候,我看你正在院子中舞剑,我想看你为我舞一次,可好?”
当然……“好。”
面对少女,沈云舒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赵菡萏先一步走了出去,令宫人在院中的亭子里,为她备好茶水点心,她要看皇贵妃娘娘为她舞剑。
而走在她身后的皇贵妃,身着一件单衣,身形单薄地似乎随时都能被风吹倒在地。
宫人从库房里,找出了一把利剑,沈云舒立即认出,这正是自己的佩剑。
她看向已经在亭子中坐定的赵菡萏,皇后宫中的下人正忙着架火,为她煮水烹茶,察觉到她的视线,对方下巴轻点,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舞剑舞剑,有人跳的是舞,有人舞的是剑。
沈云舒无疑是后者。
即便是武功全失,长剑在她手中也没有失去半分的威力,赵菡萏毫不怀疑,哪怕是凭借着这具病弱的身体,沈云舒也还是能够从敌人的军队里杀个三进三出。
剑光闪烁,这不是世间最快的剑,但却是最锐利的剑。
无法抵挡。
无可抵挡!
沈云舒不知何时收敛了脸上表情,她的眼里只看得到剑,也只有剑。
剑带起风声,飘零的梨花被一剑分作了两半,偌大的院子里,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四周人的呼吸,仿佛都在沈云舒拔出长剑的那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是沈云舒,这是曾经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沈大将军。
透过她,他们好像看见了黄沙弥漫,鲜血四溅的战场。
血液和死亡的气息隔着时间与空间传来。
有人两股战战,软倒在地。
有人双眼决眦,不敢置信。
怎么,怎么会,怎么会有人如此强悍,不过是舞剑而已,却带着生与死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菡萏眼中带着欣赏,这才是她喜欢的沈云舒,她喜欢沈云舒在她面前害羞的模样,可是如果没有她是沈大将军的前提,没有曾经在系统空间看过她征战沙场时产生到的想象,她不会如此喜欢她。
一剑破空,剑尖直指赵菡萏的方向。
她身旁的宫人一惊,竟误以为沈云舒要刺死自己,浑身无力地软倒在地。
而赵菡萏,举起手中的杯盏,放在唇边轻抿,眸子微抬,将她眼中的献礼尽数收下。
“皇贵妃娘娘真是舞的一手好剑。”她轻笑道:“本宫只求能够日夜见贵妃之舞,不如皇贵妃每日为本宫舞上一次如何。”
舞剑是情趣,但要一个将军,像舞女一样,日夜歌舞,则是侮辱。
而被侮辱了的人,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没有张嘴,眼神却明明白白地透着一个字——好。
赵菡萏起身,带着无数宫人离去,沈云舒注视着她的背影,一个踉跄,剑尖点地,她才勉强支撑住了身形。
现在这具身体,想要演练出她自创的流云剑法,到底是勉强了些。
出了宫门,皇后的凤舆早已等在外面,自有宫人为赵菡萏掀开帘子。
离开皇贵妃宫殿的皇后娘娘,看上去面色不算太好,冷着一张脸,下人不敢探究主子的心思,只能低着头,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红色的珠帘垂下,赵菡萏这才捂住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一股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晋江系统飞在一旁,满心担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道:“菡萏,我们快回去喝药,喝了药就好了。”
第24章 小皇后与大将军(七)
皇贵妃在自己宫中, 被皇后要求舞剑取悦她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永安帝的耳朵里。
他饶有趣味地问道:“哦, 沈云舒什么反应?”
回禀的探子道:“皇贵妃衣着单薄, 舞剑之后体力疑有不支。”
“皇后呢?”
“皇后出门之后面色冰冷,疑似发怒。不过她走之前, 要求皇贵妃日日舞剑讨她喜欢。”
“既然皇后喜欢,”永安帝是知道剑对沈云舒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伙伴, 要让沈云舒用剑来取悦一个女人,比直接折了她的剑还严重, 虽然他一时猜不出赵菡萏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激得沈云舒舞剑, 但他乐见其成, 于是下令道:“那便让皇贵妃日日舞剑, 博皇后一笑吧。”
“被迫”牺牲自己珍如生命的剑来取悦一个女人的沈云舒,正坐在房间里, 用上好的绸缎, 擦拭着她昔日的伙伴。
尽管被尘封仓库多时,这把利剑并没有因为被封在鞘中就失去了尖锐, 它的剑身依旧光亮,光亮到映照出了沈云舒的脸。
她没想到这把剑还能回来, 还是以这样的手段回到她的手中。
沈云舒以为,以陈明哲的性子,会将这把剑折了,或者赏赐给他人,但万没想到, 对方竟然会将其放到皇贵妃的库房里面,然后又被赵菡萏阴差阳错的找了出来。
只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陈明哲的做法,并非没有道理。
若她的态度在陈明哲的囚禁中被软化,这把剑就是斩断她所有过往的最好利器。
如果有那一天的话,恐怕世间再无率领着千军万马的沈大将军,只有一个深居后宫,姓沈的皇贵妃。
但赵菡萏真的是阴差阳错吗?
当然不是。
她要看剑舞,并非一时兴起。
沈云舒不正常的状态,在她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看了出来。
毕竟她曾经在这个状态待了很多年。
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甚至对生死都十分淡然,活着只是因为暂时还没想好一个舒服的死法。
沈云舒的眼睛,在看到她的时候,才会有光漏出来,其余时候,里面都是一片荒芜。
陈明哲废掉的不止是沈云舒的武功,还有她的未来和骄傲。
有时候赵菡萏其实不太懂像陈明哲这样的人。
他们看不上普通的、顺从自己的人,觉得这样的人太过无趣,喜欢那些强大的骄傲的人,却又不愿见到对方高飞,非要折断对方的翅膀,将本应在高空盘旋的雄鹰,变成囚禁在金丝笼里的雀鸟。
那样得到的人,还是一开始喜欢的人吗?
不是了。
至少对赵菡萏来说,不是了。
她喜欢的人如果是火,她就希望对方熊熊燃烧,哪怕把自己耗尽也没关系。
因为她爱的是燃烧起来的火焰,而不是燃起火焰的材料。
如果火焰熄灭,她的爱也会随之冷淡。
她宁愿爱对方短暂的灿烂,也不愿和永远的灰烬厮守。
听起来残忍,可是感情本来就是这样。
她喜欢沈云舒,但她喜欢的是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战神沈云舒,而不是被囚禁在陈明哲的后宫中,像朵菟丝花一样,等着君恩播撒雨露。
不得不承认,沈云舒在看见她的时候,那双如同荒原一般的眸子里,燃起的星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但比起这一点微光,赵菡萏更向往的,是她在战场上厮杀,挥洒鲜血与汗水,率领千军万马,守家卫国时,眼中熠熠生辉的样子。
想想就觉得很迷人。
沈云舒的佩剑在仓库里这件事情,倒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原剧情里提了一句,赵菡萏顺便记了下来。
只是她没想到,拿到剑的沈云舒,比她想象中,还要更耀眼的多。
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她这样想着,咳嗽出来的血液,却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随着一阵比一阵剧烈的咳嗽,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只是简单的出现一点粘在手帕上的血迹,到后面夹杂着不明碎片的血液。
皇后娘娘的苍白的面容随着咳嗽泛起红晕,却是那种不自然的红,像是打翻在白纸上面的朱砂,艳丽如同鲜血一般刺眼。
“太医,太医——”
黄太医匆匆而来,还没摸上赵菡萏的手腕,便被她一掌打开。
“滚——”
怒急之下的力气,自然一点也不小,黄太医虽然是个男人,却是个年近半百的老人,皇后这一巴掌,将他直接挥到了地上。
一抬头,却见皇后娘娘胸口起伏不定,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世界上最剧毒的毒蛇,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毒光,“不是说吃了你的药就能好吗?滚,本宫不要废物给本宫看病,换一个来——”
黄太医不行,太医院自是飞速地换人。
能够给帝皇帝后看病的太医,整个太医院,加起来一只巴掌都可以数的过来。
黄太医走后,又有一个白发苍苍的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而至。
“太医署顾长生,见过娘娘。”
床上的人还在咳嗽个不停,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进来吧。”
说话之人声音十分沙哑,像是含着千万颗沙在喉咙当中,听到呼唤,顾长生恭敬地起身,绕过屏风,来到了赵菡萏的床前。
已经有宫人在床边放好了把脉的垫枕,皇后纤细的手腕正搭在上面,上面盖着一张薄如蝉翼的手帕,得到许可后,顾长生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他的指尖或轻或重地按压着赵菡萏的脉搏,闭眼做出仔细观察地模样,片刻后,他抬起眼皮,对上了赵菡萏的眼睛。
后者对他微微颔首。
顾长生心头一惊,说了些面子话之后,便开了方子,起身退了下去。
在太医署待久了的老油条,早就摸熟悉乐宫里的规矩,顾长生开出的药方,和黄太医之前开的药方一样,不缓不急,不功不过,能治病,但是得长期服药。
晋江系统有些不解,不明白赵菡萏为什么要玩这么一出。
“别慌,我慢慢跟你说。”将宫人熬好放凉的药一口吞下,簌了口之后让系统给她恢复了味觉,赵菡萏才缓缓解释了起来。
今天这一出,并非是她临时想出来的主意,而是在看完原主记忆之后,就有的想法。
换药是其次,换太医才是关键。
永安帝在宫闱斗争之中成长,深知后宫对前朝的影响,自他登基以后,便一直在肃清后宫,希望将自己的后院打造成一个铁桶,太医署内务处等各个部门,基本上都被他换成了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