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说她对我志在必得(38)
片刻后她恢复了从容淡漠的模样,然后把书放在了周颐的桌子上,又错开了自己的目光,没有看她,只盯着她手中的那支笔,补充道:“不用每道题都做,只做我给你圈起来的部分,上面同样标有页码,你只要看过了相应的概念之后就去做对应的题。”
查漏补缺,一应俱全。
毕竟数学这个东西光懂概念光记得公式也不够,还需要大量的题海战术才行。
周颐上过高三,当然是懂这个道理的,“哦…好,好的,谢谢你啊展同学。”
她发自内心的道谢道。
闻言,展信佳微微蹙了下眉,按理说她说完话之后就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站在那里没有动,而且浑身散布着低气压。
周颐以为她还有别的什么要交代的,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是…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想划清界限,拉开距离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展信佳凉凉地觑了她一眼,忽道,“你不用客气。”
周颐:“?”
见周颐不懂,展信佳轻抿下自己冷白的唇,那张原本因不笑时就显得分外冷淡的容颜是越发的寡淡了,“不必跟我道谢。”她道。
她话里好似还藏着一丝的闷,但周颐分辨的不是太清楚。
“也不要称呼我为‘展同学’。”她果然是不高兴了,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周颐就是觉得对方的脸很臭,仿佛下一秒就要用眼神杀死她一样,“周颐,你几时这么虚伪了?”
展信佳语气虽然不重,但录入周颐的耳中却如千斤。
周颐脸一僵,下意识的就狡辩道:“我没有,我只是…”
“你若是对着王满森叫‘王同学’,”展信佳忽然想到了什么,朝她掠了眼,因为不高兴,所以那股薄情寡义的味道扑面而来,压得周颐死死的,道,“你说你会被他打死吗?”
“……”周颐想到了王满森友情的铁拳,一下就闭上了嘴。
但还是觉得自己只是想要避嫌,并不是有别的什么想法,于是小小声地说道:“咳…那这不是因为中午的时候……”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但按照展信佳那么聪明的性格必然是知晓她在说什么的。
但展信佳表情却越发的有些倨傲了,仿佛她解释的再多都是没有用,只凉凉地对她略微嘲讽道:“你这模样,完美的解释了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是周颐再度讪讪地闭上了嘴,“……”
可展信佳还是站在她位置前没有动,仿佛在等着什么,自知理亏的周颐憋了一会,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展信佳诚恳道:“我知道了,信佳…”
她终于还是对着对方喊出了她年少时对对方的称呼,看着对方与那记忆里一样的容颜,长身玉立,身处在那间布满了青春气息的教室里静静地看着她时,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心底里那隐藏了多年,从不肯放肆的思念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宣泄口。
她一直都很明白,一直都很清楚,无论她再怎么给自己暗示,再怎么劝慰自己,她对展信佳永远都是思念着的,像呼吸像血液,融入了她的身体里,不可能会分割开。
这种思念或许在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洗礼之后早已与情爱无关,但不可否认的,它是源自于爱情的。
年少时纯真的爱总是那样让人难以忘怀,无论隔了多久的时光回眸的时候,总能记得最初的那份心动。
听到她正确的称呼后展信佳的脸色终于微霁,秀眉也缓缓舒展开来,犹如雪花拂面过后那般温润淡然。
“嗯。”展信佳应了声。
然后才满意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周颐坐在那里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不自觉的笑了出来,仿佛随着那一声称呼,她心中婚后一直横越着那股无形的壁垒便被打破了一样,她也终于可以正视自己和展信佳的关系了。
就算她们曾经是无疾而终的恋人,就算她曾经心生过怨怼,但不可否认的是展信佳是她少年时无法逾越过的一道浓墨重彩。
正是因为有了对方,她的青春才那样的值得让人回味。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的周颐便继续开始了学习,她不想让自己后悔,也不想让自己遗憾,老天爷给了她第二次的十八岁必然是有用意在的,她能做的便是珍惜好当下,努力的向前。
学习情绪高涨的周颐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如痴如醉,就连坐在临组的展信佳期间看了她好几眼她都没有发现。
午休时间很快便过去,午休铃结束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周颐还在与《五年模拟三年高考》斗争,解着复杂的抛物线公式,算着与圆相交的切点。
教室里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冷静的世界再度变得喧嚣,周颐算了好几页草稿纸,时隔多年,她再度找到了学习的乐趣,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解开了一道又一道的难题,本身就是让人心情十分愉快的一件事,同桌来了她都没有注意到。
“我说…”同桌都在她旁边坐了好几分钟周颐都没有匀给对方一个眼神的,这让同桌很不满意,毕竟对方是憋了一中午的八卦无地方可宣泄,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问一下正主,结果正主不搭理她,只在那里搞学习,这算什么事?
“你不打算好好的解释一下吗?”同桌语气十分幽怨,“昨天你才跟我说你不喜欢展信佳,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喜欢的是那个什么宋大姐的,我信了,但结果呢?今天你就和展信佳在一起了?”
同桌又开始酸了:“你真的有够渣呀,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怎么你还想一A两O,享齐人之乐不成?”
冷不丁的听到同桌说了这么劲爆的话后周颐正在算题的笔一抖,直接就把草稿纸给划烂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她就一下想了起来展信佳其实是她老婆宋溪让同父异母妹妹的事。
四舍五入一下,这不就是姐夫和小姨子之间的那些破事吗?
周颐的脸都绿了:“……”
但同桌以为自己说中了,于是语气越发的酸了,又酸又恨又暴躁:“你有够不要脸的呀,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小白脸的脸就去当海王,在网上搞了个学霸姐姐不说还想在现实生活中把学神给拐到手。”
同桌:“呵tui!”
听她那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周颐把她给渣了一样。
“…闭嘴吧你。”周颐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同桌,“一天到晚的在乱说些什么?!”
“我乱说?”同桌看她的目光十分不友善,“该是你乱搞才对吧?”
虽然自己追得CP又复活了,但同桌总觉得自己心里不是那么个滋味儿。
她看了看坐在临组斜前方安静的看着书的展信佳,今天的展信佳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应该是天比较热,所以没有穿校服外套,头发也扎了起来绾了个好看的马尾小辫,侧脸如雕塑,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优雅的小驼峰,薄而线条感十足的嘴唇,美好的仿佛一幅泼墨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