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阳
祁念恨他。他想把那个高高在上的哥哥拉入深渊,同他作伴。只是他不知道,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那天真而脆弱的恨意与爱同名,是他飞蛾扑火的开始。
不要着灯 能否先跟我摸黑吻一吻 如果我露出了真身 可会被抱紧——《打回原形》
“让我先摸黑吻一吻你,让我带你看见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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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p:顾飒明(祁洺 /攻改过名字)X祁念 1v1 真.xx年上 请务必看第一章 的作话。
2、前半部分校园,后半部分破镜重圆。上一辈狗血。
虐虐甜甜甜,他俩超级好 (′?_?`)
3、大写的HE。
现代 青春 年上 破镜重圆 HE
楔子
祁念梦见过祁洺。
那个人只有一个身影,没有五官,没有具象。
梦里的一切实物都很陌生,包括他自己。只有感觉是熟悉的,而且是烂熟。
他躺在床上,鼻息间飘着难闻而刺鼻的霉气,眼前是染满灰尘与起潮的屋顶,明明不在夜里,但视网膜上却像蒙了层黑色的透明壳子。
祁念浑身开始不自主地发颤——有一双手从他小腿一路往上摸了上来。
那人连声音都不真切:“小念,恨我吗?你恨我吧,你觉得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让你变成今天这样的吗?”
祁念的双手僵在身躯两侧。因为在与无形的桎梏在做着挣扎,他猛烈而疯狂地抖动,骨瘦嶙峋的臂膀死死用力也只能让血管暴起而已。
一切都很混沌,他声泪俱下地乞求,狼狈不堪:“放过我吧,你放过我,我不认识你,我什么都没做错啊,不是我的错啊!”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不为所动,发出一声叹息似的笑,藏着讥讽与轻蔑。
祁洺将手在他脚踝、膝盖和腰间轻轻划过,打转,摩挲,激起一片片鸡皮疙瘩。祁念宛如一头待宰的羔羊,但屠夫将屠刀一遍遍举起,冰冷的刀刃一次次刮过他的颈喉,却迟迟不曾落下。
命运待他不曾好过,即使是在梦里。
祁洺附在耳畔,气息像条狰狞的蛇钻入他的耳孔里,那声音无情地说:“小念,我也什么都没做错啊,你不能怪我,谁让你是我弟弟。”
祁念哆哆嗦嗦呜咽着,泪水流进自己的嘴里,又咸又涩。
他没什么原则,他的立场至始就建立在摇摇欲坠的残骸之上:“那我不怪你……不怪你了!求求你,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那人又笑了一声,俯身在他额间亲了亲:“不好。”
轻飘飘一声落在耳膜,刺入他的喉管和心脏,额头上奇异的触感将他心智麻痹,他便任人鱼肉,鲜红的血液四溅成一簇簇娇艳的花朵。
残忍又绮丽。
下一瞬,床下莫名探出一双手交缠上他的腿,犹若无骨却能将他一点一点往下拽去,拽去深渊。
祁念将眼泪糊了满脸,他想大声嘶喊,求救也好,求饶也好,却已喊不出声。
窒息感愈演愈烈,他在不可违逆的下坠力中,拼命挣扎扭头去看祁洺,那个模糊的人影似乎又在笑了。
没有人要放过他。
他要被吞没了。
祁念没满三岁的时候,还是个不识人间疾苦,不懂何为残忍的糯米小团子,哭了闹,喜了笑,胖胖嘟嘟,天真无邪。
那时候的小祁念要是闹脾气了,严重的时候爸爸妈妈的怀抱都不太管用,保姆刘妈更是直接被他视做空气。
只能盼着家里另一个稍大一点儿的小孩来摆平这个小团子——只有哥哥来哄他时最管用。除了因为爸爸妈妈平常很忙,不常陪他,他跟哥哥最亲近,还因为哥哥会把从幼儿园获得的小太阳贴纸在他眼前一晃一晃。
那小太阳闪闪亮亮散着金光,随着光线照射的变化还会一明一暗地变色,最能吸引小祁念的注意力。
然后祁洺就小手一杵,往那只更小的小肉手里塞。小太阳就被贴在了他手上。
“念念,给你的。”
小祁念哇哇地哭声变小,他缩缩鼻子,眼珠盯着手上的小太阳,再转一转去瞧哥哥。
见哥哥一副“你乖乖的哥哥才跟你玩”的表情,他嘟着嘴,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摸摸那个贴纸,也不哭了,只是鼻子里还冒着鼻涕泡。
何瑜偶尔恰好在一边见了,也会倏然笑笑,摸摸她宝贝大儿子的头,然后用纸揩掉祁念的鼻涕:“小念听哥哥的话,不准再哭了。”再转头对祁洺夸奖般地嘱咐:“洺洺照顾好弟弟。”就让两个孩子凑在一堆去玩儿了。
待到要吃晚饭时,刘妈来沙发上抱人,见祁洺在带着祁念数数字,憨厚一笑道:“大少爷,该吃饭了,让我抱小少爷过去吧。”
祁洺头一仰:“谢谢刘妈,念念他会走路了,等会我带他过去就可以了!”
刘妈伸出的手只能缩回,自我解围:“哎,我们大少爷长大了,机灵了,知道照顾弟弟了。”
两兄弟继续头靠头凑在一起,磕磕巴巴指着本子在数数,都没再理她,刘妈只能手边揉揉围裙边脱下,到楼上分别叫先生、太太下来吃饭。
那个时候的祁洺就已经是一个小大人,还是个有“两幅面孔”、人小鬼大的小大人。
他一副气宇轩昂的样子,在幼儿园里挺挺腰,扬扬头,就是孩子窝里最“德高望重”的孩子王,还不靠武力,而是靠一张小嘴加人格魅力的那种。
老师、家长把他当个懂事听话的宝,小伙伴们把他当“大哥大”。
祁洺在弟弟面前自然也很有“威望”。
老师每天给表现优异的小朋友一个小太阳贴纸,祁洺每天都毫无悬念地能得一个带回来。
哥哥放学回了家,会先雷打不动地塞一个小太阳在弟弟手上,然后“哒哒哒”地去楼上取了专门的本子下来,帮他接着贴上去。
“看!”祁洺朝他扬扬本子,金灿灿一片晃眼睛,“这些都是你的,都是给你的噢!”
关键祁念也很好哄,只要哭了,不用新的贴纸,拿出那本东西在他面前一摆,祁洺再扬起下巴瞪一瞪小眼,也立马就能好。
只是稚子年幼,彼时天真,烂漫,又无辜。大人见了此番两小无猜的景象都心生柔软,想着就这样让两个孩子做个伴,无忧无虑的长大也挺好。
只是稚子年幼,这段记忆在他们脑海里保存的时间都太短了。
对三岁的祁念而言,那本内页里贴着的一排排小太阳金光闪耀、光芒四射,像当时的哥哥一样。
那就代表着哥哥。
而对后来的祁念而言,哥哥不见了。
那光亮直接碎作一地,它太弱了,消失了,也不见了。
它被如潮水般渗透涌来的黑暗纠缠、包裹、蚕食。它被后来者居上,被全盘倾覆,被轻而易举地踢出了祁念的记忆。
祁念于暗淡的日子里忘记了那光亮,紧接着在被逼仄洪荒淹没的日子里,他年少不知恨,却依旧恨上了那个带走他世界一切光明的人。
祁念陷入没有太阳的一方囹圄之中,被迫将祁洺这个的名字狠狠地钉在了心上。
上卷
第一章
夏日的清晨带着些许清爽湿气,而当阳光穿过楼房和树木普照而来时,依旧让匆匆忙忙赶在路上的学生感到燥热。
一辆从未出现在过学校入口处的宾利缓缓停在了路边停车位上。
人们对昂贵而华丽的东西总是很敏感,很轻易就能捕捉。周围一圈学生都不约而同的好奇转头看去,目光里有羡艳,有打量,多多少少脚下的步伐都会随之放慢片刻。
这里是本市最好的高中之一,只不过是所公立学校,大部分的学生还是凭借着中考时做不得假的成绩考进来的。
不是个个非富即贵,寒门学子也不有少。
这辆宾利和从中下来的人加持在一起,便是能最吸引眼球的一道风景。
祁念还缩在车里,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窗,能看见刚刚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人成了人群中的焦点,但他似乎对周围投来的关注不甚在意,随着乌央乌央的大部队走进学校。
那人很高,虽然跟所有人一样都穿着统一的校服,但光看背影就格外出挑。
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前头的司机老季转过头来,道:“小少爷,怎么还不下车?”
祁念无暇将这句话导入脑内思考反应,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了一声。
他在尝试着估算外面的人数。在这过程中就像有块大石板压在了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数不清楚,太多了。
密密麻麻,人头攒动,还都穿着蓝白相间的短袖衫和黑色长裤,挤在祁念的视野里晃来晃去,像是一个人被切割分化成了无数份,重影叠叠地打着架。
“小少爷,”老季见这孩子窝在后座纹丝不动,也没个声响,有些紧张起来,声音陡然放大,“小少爷?身体不舒服吗?”
祁念脑子里绷紧的那根线这才“哗”一下从中断裂,反应过来称呼后,他淡淡说:“我没事。”
老季看他脸色比之前更为惨白,头上冒着虚汗,不可避免的担心:“要是不舒服季叔先送你去医院?”
祁念古怪地看了他两眼,率先打开车门,破釜沉舟般跨出了一条腿,不过依旧面不改色:“不用了,真的谢谢您,季叔。”
老季怔愣了一瞬,他没想到祁念也会如此乖巧有礼。
心下感触,再想多关心一句时,人却悄无声息早没了影。
老季给祁文至当了快半辈子的司机,只在祁念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见过不少次,后来这些年祁先生一个人在外面过,再关于祁家的两个孩子尤其是祁念,他便只听了些风言风语,有说祁先生那个小儿子得了自闭症的,有说变成了植物人常年卧病在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