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的男神(44)

　　夏大阳的嘴里哼哼了两声，他偏过头看架势还想继续睡过去。
　　高明轩顿了一下，直接伸手把夏大阳拖出来。
　　夏大阳被高明轩的动作搞得有些转醒，但还是站不稳，被强制性地拽出出租车时差点跌倒。
　　高明轩转到夏大阳的前面，先是把他的手挂到自己的脖子上，环住，随后微低下身锁住夏大阳的膝盖窝，最后稍用力便把他背了起来。
　　夏大阳把下巴压在高明轩的肩膀上，微睁着眼睛看着前面，问：“………这是哪？”
　　高明轩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并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低声道：“夏大阳，你知道我是谁吗？”
　　安分地趴在高明轩背上的夏大阳倍感好笑地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高明轩都能从紧贴着的身体上感觉到。他搂紧了高明轩的脖子，声音拖拖拉拉地说：“……知道啊……你是张宸的小学同学，徐元的同桌，高明轩！”
　　高明轩的脸显而易见地黑了一下：“我就是高明轩，没有那么多的前缀。”
　　夏大阳不太理解地长长“奥”了一声，他侧过脸说：“………哦对啊，你就是高明轩，我是夏大阳。”
　　“嗯。”
　　马路边的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夜风带着凉意，夏大阳不禁缩了缩脖子，他皱着眉头，下巴抵着高明轩的肩膀，像问题儿童一样开口问道：“我现在怎么那么晕？”
　　“你醉了。”
　　“不可能的，”他慢慢地摇了摇头，“我酒量和我爸一样好。”
　　“嗯，你没醉，你只是困了。”
　　听到这话夏大阳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他又问：“怎么还没到家呢，我好困。”
　　高明轩不厌其烦地回答：“很快。”
　　之后夏大阳就像有问不完的问题一样一个劲儿地问，而高明轩也很给面子地都回答了。
　　小区里很黑，偶尔一只野猫在漆黑的夜里从这头迅速穿梭到另一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四周安静得不像话，似乎整座小区都陷入了沉睡，等待明天太阳第一抹光亮的出现。
　　“高明轩。”夏大阳低低地唤道。
　　“嗯？”高明轩应了一声。
　　夏大阳闭上眼睛，感受鼻息间传来的熟悉清香，还有温和的风袭过脸颊的触感。良久，他才再次开口。
　　“你是不是不开心？”
　　夜空中几颗渺小的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尽管它们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却也仍无法照亮整片天空。
　　高明轩笑了一声，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说不出的好听，他回答：“没有。”
　　夏大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偏过头，微眯着眼睛看向高明轩，说道：“……你这人真搞笑。”
　　高明轩侧过脸想回答夏大阳什么，却没想到夏大阳也是偏着头，当两个人的嘴唇蜻蜓点水般蹭过的那一瞬间，高明轩睁大了眼睛。
　　夏大阳像是没有感觉似地垂下了脑袋，头一点一点的：“你为什么不开心？我爸说天天难过可是会短命的。我还想活很久，我还没出过国旅游呢。”
　　而高明轩怔愣在原地，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在不断地放大。尽管只是点水般地一碰，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那温热的感觉，还有那人鼻息间淡淡的酒香。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夏大阳有些不满地勒住高明轩的脖子，“我刚刚说到了，我舅跟我说挪威的海鲜很好吃……”
　　高明轩回过神来，他继续稳步往前走着，低声回道：“嗯，很好吃。”
　　踏上狭窄的楼梯，一楼的感应灯应着沉闷的脚步声而亮，发出微弱的暖光。楼道里有一股青草的气息，像是雨后夹杂着一丝泥土芳香的空气。还没到夏大阳的家门口，四楼右侧的那扇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哎呦，明轩啊，你怎么把他给送来了，这多费事啊，”夏大海赶紧让背着夏大阳的高明轩进来，他伸手把夏大阳扯下来，三两下把他安置到他自己房间的床上，“这臭小子，竟然喝多了。”
　　“明轩啊，来把这个喝了，醒酒汤，刚熬好的，就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啊图新鲜，会喝酒，年年都整成这样。”夏敏端过来一碗冒着热气儿的汤说道。
　　高明轩说了声“谢谢”后便伸手接过，辛辣的液体缓缓流进胃里，带来一阵暖意。
　　“明轩，晚上就在这睡吧，跟大阳挤一张床，太晚了回家不安全。”夏大海走过来说道。
　　高明轩摇头：“不了，谢谢叔叔，我的书包还在家里。”
　　“……也是，明天还得上学。那你路上一定小心啊，注意安全。”夏敏说道。
　　“嗯，”高明轩点头，他踏出房门道，“叔叔阿姨再见。”
　　“好好，再见，慢点儿啊。”
　　出了楼梯后，高明轩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好00:00整。
　　走在不算宽敞的路上，高明轩突然站定，他抬头看向四楼的那个位置——
　　最靠边的那家原本阳台的灯是关着的，隐约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把灯按亮，接着又把窗帘也拉开。
　　高明轩沉默地转回头，修长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
　　夜空中那几颗渺小的星辰散发出的光芒虽然微弱，却终究还是照亮了一片区域。
　　由于时间太晚，高明轩没有再叫出租车，而是恰好坐上了00:10的最后一班27路公交车。
　　他身体放松地靠到坚硬的椅背上，闭上了双眼。耳边能听到夜风刮过玻璃的声响，还有公交车沉重的身躯在行驶时发出的闷声低吟。
　　良久，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地抬起来，接着轻轻碰触自己的嘴唇。
　　“啧。”
　　
　　Chapter42. 互关
　　
　　“高明轩，你头疼吗？我脑子都他妈快炸了！”徐元眼底发青，一副宿醉的萎靡模样，刚上完一节课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感觉也没喝多少啊，脑壳子就直发懵……操……”
　　坐在旁边正低头看手机的高明轩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毛。
　　头确实是有点疼的，但只是一点点，因为他昨天并没有喝多少酒，再加上昨晚上去夏大阳家还喝了一碗醒酒汤，总归来说是好的。
　　……不过，楼下那个喝了四瓶半的人估计是不会好到哪儿去了。今早上来学校都没看见他，如果不是迟到了，那就是根本没来学校。
　　“哎，高明轩，你去哪？”徐元叫住从他身后走出去的高明轩，“快上课了！”
　　他不紧不慢地回答：“厕所。”
　　到了二楼时，高明轩并没有继续下楼去卫生间，而是直接走到一班教室的后窗前。然而窗户旁边的那个位置空空如也，不仅夏大阳不在位上，张宸也不在，但从凌乱的书桌可以推知他们两个都来学校了。
　　高明轩推开窗户，问从他站到窗前就一直侧着脑袋盯他看的一班体委：“他们去哪了。”
　　体委挠了挠头发：“好像是去食堂了吧，这俩人今天都半死不活的，困得要命啊，数学课都在后边儿站了一节课呢。”
　　高明轩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接着关上窗户。
　　刚想离开迎面却走来了钱昀，后者看到高明轩就自然而然地猜测他是来找夏大阳的，因为在钱昀眼里包括张镭都认为高明轩和夏大阳的关系最好，毕竟俩人家长会都呆在一起呢。
　　“呦，找你基友呢，”钱昀把手里的文件卷成一个卷，“他正在办公室挨训呢，我刚还想找你呢，你们昨晚上干嘛去了？还有张宸？”
　　高明轩一脸平静地回答道：“什么都没干。”
　　钱昀自然是早就预料到了高明轩会这么说。说实话，她从实习到正式工作也有十几年了，各种各样的学生见得多了去了，其中难免一些长相优越家境殷实还有独特性格的孩子，而高明轩，则是其中最为突出的。
　　怎么说呢，他的性格绝对称不上好，甚至是有些孤僻和冷傲，但是他却有难得的气质和气场，这也许就是尽管高明轩不愿意主动搭理别人却仍然有那么多孩子想方设法地想跟他认识或者交朋友。
　　要钱昀说，高明轩能跟夏大阳玩到一块儿去也是意料之中的。这两个人的性格虽算不上相反，但也足够互补了，夏大阳不会聒噪也不会过于沉默，对高明轩来说，刚刚好。
　　第三节课后的大课间全校上操，周一上午是升旗时间。高明轩百无聊赖地站在队伍里，忽视掉那些时不时传来的灼热视线，眼神也漫无目的地飘着。
　　虽然中间隔了五个班级，但高明轩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夏大阳。那个人耷拉着脑袋站在队伍中，整个人看起来怏怏的。校长在主席台上做着无趣的讲话，他在下面伴着校长的声音脑袋跟着一点一点的，像是在睡觉，突然他的上半身不知觉地向前倾，整个人的身体都跟着踉跄了一下。
　　“我去，夏大阳今天不该来上学的，”站在前面的徐元微微侧过头，显然是看到了踉跄了一下后突然惊醒的夏大阳，他捂着嘴巴小声地说道，“他如果摔了，那就比较尴尬了。”
　　虽然隔了有一米点位的距离，但高明轩还是听到了徐元说的话，于是应了一声：“嗯。”
　　目光再次不自禁地转到微低着头揉着眼睛的夏大阳身上，金色温暖的阳光在那个人的头顶拢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圈，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置于虚幻之中。
　　高明轩转回头，他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略带凉意的嘴唇，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刻收回手，他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掩饰性地往上拉了一下校服外套的拉链。
　　下午的体育课，七班的体育队伍就在距离一班很近的地方。高明轩拨了拨额前细碎的头发，状似无意地往一班的方向看去——穿着的都是清一色的湛蓝色校服，高明轩微眯起眼睛，最后也没能看到那两个他认识的人。
　　“哎，高明轩，走，咱们打球去！”队伍解散可以进行自由活动时，张宸又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也许他一直都在一班的队伍里，只是因为身高的原因被众多男生给挡住了。
　　徐元边走边脱掉身上的校服，手搭上张宸的肩膀，幸灾乐祸道：“哈哈哈今天上课睡觉了吧，我朋友去办公室看到你和夏大阳了！”
　　张宸给他竖了一个中指：“你大爷，别提了，我跟大阳站了一整节数学课！累死老子了，腿都麻了！”
　　“哈哈哈数学老师还挺狠！”徐元一听笑得更厉害了。
　　校篮球场已经有很多学生在那儿等着了，那些都是来找高明轩一起打球的，周围已经围满了女生，均是一脸激动地盯着正低头摘着手表，往篮球场走来的高明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