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英雄出少年(38)

　　他不笑的时候活像个索命的阎王，他轻咳一声，冷脸道：“以什么名义搜查？”
　　警员正色道：“据报案人说家里小孩儿被绑架，他们曾看见绑架人……”
　　他此言一出，屋里三个官职最大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
　　一时间屋内温度都跟着骤然下降。
　　周学正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爽快地笑道：“哦？这样啊，那赶紧查，别耽误了你们办案，这大半夜出一趟警不容易，早查完早回家休息。”
　　他说着对家里的阿姨和厨师一挥手，四五个人非常麻利的把楼上楼下十几扇门都打开了。
　　警员出了一脑门汗，游将安的战友拿手肘捣了他一下，小声道：“会不会搞错了？”
　　游将安也有点蒙，他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这么多高官，市局副局长、市检察院检察长、另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男人如果没记错是应该是国土局局长……
　　他沉着道：“先看看。”
　　警员们刚要迈步，站在周学正身后的季晴忽然道：“去我那屋的时候小声点，我有个朋友在里面睡觉。”
　　游牧暗道不好，他冷哼一声攥紧拳头道：“你说的不会是游若语吧？”
　　季晴像是刚看见游牧似的，惊讶地睁大眼，拨开人群快步走到他面前，抬手想碰游牧又好像不敢置信眼前的人就是游牧。
　　游牧看着这姑娘演技一日千里，心想，你怕不是被哪个刚拿了小金人的影后魂穿了！
　　季晴一副难以置信道：“游牧！你不是被，天呐！你怎么出来的？我的卧室里，就是小语。”
　　游牧一把推开戏精，大步往里走，并高声道：“哪个是你卧室？”他气急败坏地回手抓住紧随他身后的季晴，“带我去！”
　　警员全都没去搜屋子，选择看局长眼色行事。
只有游将安的战友抬脚跟上了游牧和季晴，两人身后还跟着游将安以及郑久安这几个人。
　　季晴卧室的门同样大敞四开。
公主床三面吊着淡粉色床幔，床幔上坠着一朵朵粉红玫瑰，目光穿过薄透的床幔可以看见床上正躺着一个女孩儿，睡颜可爱甜美，毫无防备。
　　游牧和游将安一眼便认出睡在季晴床上的人是游若语！
游牧记得游若语身上的睡衣是她在奶奶家常穿的，睡衣和睡裤上全是“兔子抱着胡萝卜”的卡通图案，也是游若语被保安从面包车里抱出来威胁他们时穿的那套睡衣。
　　游牧有些哑口无言……
难道……这是一个坑？！
　　他真低估了季晴的套路。
　　游将安指着床上的游若语，隐含怒气道：“她是我侄女，今晚从家跑出来后就没回去……”
　　林哲道：“那么……你们是怎么得知她在这儿的？”他说着瞥了眼一直没开过口的周之庭。
　　周之庭的神情像在看一出百年老梗又重新编排上映的新戏，说不上来是反感多还是膈应多，总之目光里有掩藏不住又意味不明的情绪在发酵。
　　游牧直指季晴：“我最后见我妹，是她！和福利院的保安把我妹带走的！”
　　郑久安忽然笑道：“小伙子这个逻辑有问题啊，福利院的保安带走的是你妹妹？还是带走的你妹妹和她？我几分钟前听到的叙述，跟你说的有很大出入啊。”
　　收到郑久安的提示，季晴立刻会意道：“游牧你可能误会了，我才是被福利院保安绑架的那个！”
　　她语气里委屈、错愕尤其浓中，貌似十分害怕被游牧如此恶意指控。
　　游牧险些气厥过去：“哈？！你被绑架？！你被绑架怎么会有□□？！石陆是不是你电倒的？你是不是看着我们三个被送到鲸御后门的？！！”
　　季晴一副潸然欲哭的愤懑表情，死死揪着裙摆，两臂不停颤栗。
她哭腔浓重道：“我是有□□！石陆是被我电倒的！是我亲眼看这你和宋烨、石陆被送到了鲸御后门，可是我能怎么办？！他们拿刀逼我，我不照做……我不想死，而且他们恐吓我说，如果我不听话，就放小语的血！我们是朋友啊！”
　　她满腹委屈气愤，恸哭不止一头扎进了周学正怀里。
　　游牧：“…………！！！！”我.日.你干爹！你他妈怎么不上天呢！
补上昨天的，稍后还有一更。
      第38章 第 38 章
沸腾的血忽地被一盆冰水浇熄！
　　游牧静静地看着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季晴，满腔怒气被兜头而来的无助感砸的“噗”地一下散了。
　　游将安也没想到，长相甜美可人的小姑娘这么厉害。眸光一眯凌厉的仿佛暗夜里出巡的狼，挨个扫过再场的每个人。
　　对游牧来说，这一夜像他妈一场无厘头的闹剧，他们三个傻□□自以为干了件伸张正义日天日地的大事，到头来就他妈是笑话一场。
　　像三个被人盘在手心里的核桃，怎么滚，怎么闹都跑不出那个仿佛能只手遮天的大手。
　　他忽然笑了：“你说你被绑架，为什么她们三个会在这里？！”
　　游牧转身指向堆在阳台和客厅之间的赵小惠三人。
　　赵小惠看见游牧的那一刻已经傻眼，但冰凉的身体重新有了一丝温度，那是从游牧身上汲取到的温度。如果不是被其它两个女生一直死死拽着，她已经奔向游牧了。
　　赵小惠低低啜泣道：“游……”
　　高个儿女生猛地在她后腰掐了一把，又低又快地警告道：“闭嘴！你想死吗？！”
　　赵小惠原本隐现希望的目光倏地暗淡下去。
　　这时，所有人的视线越过客厅看向阳台边缘。
　　高个儿女生警告完赵小惠立刻微笑道：“我们来给季晴过生日，她是我们福利院的大姐姐。”
　　季晴在周学正怀里如释重负地垮下肩，再抬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游牧。
　　她哽咽道：“你为什么总怀疑是我绑架了小语？我为什么要绑架她？明明是那几个保安想绑架我向爸爸勒索……我请她们三个来给我过生日是提前和赵院长说好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可以去查！我今晚去接小惠她们三个时，保安告诉我小惠她们三个去34中那边玩儿了——当时司机家里有事先走了——保安又说送我，因为他们是东狮旗下的保安我也没多想——而且我是在公园路上遇见小语的，当时她蹲在路边哭，我下车看她，跟她商量要不要把她送去百合湾李星家，正好我去34中那边接小惠她们三个就是为了来百合湾给我庆生……”
　　她攥着拳委屈至极地对游牧再次强调：“我只是想顺路捎她来百合湾，哪知道那些保安要绑架我！我承认是我连累了她！”
　　……貌似，完全说得过去。
　　游牧拧着眉突然道：“赵小惠！保安带你们离开福利院时怎么说的？”
　　赵小惠一哆嗦，刚要张口，高个儿女生抢过去话道：“保安说带我们去看看员工宿舍。”
　　游牧恨的牙痒痒，真他妈编得天衣无缝！
　　你们怎么不……好吧，“上天”应该满足不了你们这群妖孽了！
　　操！
　　“好！真棒！”游牧努力克制才没给这几个姑娘鼓掌，“绑你，顺带绑了小语都说得过去，请问保安绑了你和小语后为什么还要回去找她们仨，你别告诉保安想绑了她们三个然后向福利院要赎金！”
　　季晴目光有一瞬的颤栗，随之是茫然，既而磕巴道：“我，我怎么 ，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回去。”
　　游牧步步紧逼的质问，季晴绞尽脑汁的辩白，前后不过一两分钟。
　　这时突然有一道低哑的男声道：“老周，我看你还是报警、公开抓捕吧，什么‘不想打草惊蛇’，我看现在已经惊到蛇了，被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一闹，估摸绑匪已经闻声跑没影了。”
　　林哲也道：“老邢说的在理，咱们刚才说的‘引蛇出洞’的方案对于眼下这种形式已经没什么大用了，该走什么程序走吧，心疼闺女是一方面，你不能让闺女搅浑水里是吧。”
　　游将安：“……”
　　——所以我们搅了你们“引蛇出洞”的计划？让你们丢了把绑匪一锅烩的大好时机？！
福尔摩斯的棺材板我压好了，你们可劲吹吧！
　　游牧还想再问季晴和赵小惠四个人是怎么从绑匪手中逃脱的？
他还没开口游将安碰了碰他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他只得气势汹汹地掀开床幔把游若语从床上抱起来，不管不顾地像个挥舞着蟹爪的大螃蟹一连撞了好几个人才从屋里出去。
　　郑久安也笑呵呵地赞同道：“既然有人报案，按例是得去趟警局，老周你也别心疼了，你看，人是我直接带走还是？”
　　周学正表情非常平静，道：“不劳烦这么多人等，你们先走，等她平静平静我马上送过去。”
　　郑久安爽快应下，自然没人有异议。
　　周学正的目光对上转身要走游将安，突然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我们见过。”
　　游将安听见周学正的话并未转回身，边往外走边扭回头面无表情地说：“我是平安特保的法定代表人。”
　　四月份他做过周学正的保镖，这些不用他多说，周学正一查便知。至于查不到的……哼！
　　游牧抱着游若语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季晴和堆在角落里的三个女孩儿。
　　警察把赵小惠三人一并带走了。
　　几波人像退潮的海水一样又从周学正家哗啦啦退了出去。
最后一个与周学正有眼神交流的是周之庭，两人足足对视了三秒钟。
虽短短几秒，但有什么隐藏至深的东西终究暴露在了父子二人眼中。
这场博弈不分输赢，一脉相承、同气连枝，要分也只能看谁更心狠。
最后屋内只余周学正、周兆轩、季晴。
　　周学正身形笔直威严地站在开放式阳台上，拨通特助电话道：“查查‘平安特保’……马上送来。”
　　他视线微垂看着三辆Jeep越野车、以及三辆他再熟悉不过的私家车接连开出了百合湾正门，两辆警车其中一辆开走，另一辆还等在下面。
　　等到楼下清净下来，周学正才转身慢慢踱步到客厅。
　　厅内，周兆轩和季晴都垂头站在沙发旁，像听候发落的重刑犯。
　　周学正的神色十分镇定从容，停在两人面前时还抚了抚走动中碰到的袖扣，接着猛地抬起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甩了周兆轩和季晴一人一巴掌！
　　“啪！啪！”
两声锐响在几百平的大房子里涟漪似的回趟。
　　两人的头登时偏向相反的方向。
季晴嘴角被打裂立刻流出一条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