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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25)

作者:祈鹿八今 时间:2019-05-10 10:06 标签:ABO 情有独钟 年下 爱情战争

  他就埋头吃,一言不发。
  祝曜渊起来给他倒水,把凳子挪近他问:“饿坏了吧?早知道做几道菜这么慢我就叫外卖了,以前都是你……”
  他望着钟文冉的发旋,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
  “我以后多练练就好了,”他声音低哑,把头亲昵地抵在钟文冉的后颈,“我想给你做饭,不叫外卖了好不好?”
  钟文冉往嘴里扒饭,听见他苦涩的语气,不知怎么又有了流泪的冲动。
  而后他掩去眼中的粼粼泪光,似有似无地点了下头。
  ……
  许是情绪波动太大,睡觉时钟文冉又做了噩梦。
  这次的噩梦和之前不太一样,也或者并不能称之为噩梦,是个从头到尾都很平和、温暖的梦,没有电闪雷鸣,也没熊熊烈火。
  白日里的房间,夏日里的蝉。
  温软的风经过,窗户边的风铃便撒会儿欢。
  他盯着一个人。
  那人有双宽阔的肩,带茧的手,笑意灿然,叫着他:“冉冉啊。”声音很熟悉,是哪里听来的却记不清了。
  “你爱上了别人吗?”
  钟文冉原本想摇头,但不知怎么,他沉默了。
  低下头,却看见男人透明的双脚。
  “钟文冉,”他说,“你好没良心啊,我为你付出了生命,你却去爱别人。”
  钟文冉猛地抬头,男人的脸依旧看不清,他像团云里雾,又如同镜中花,只是个他意识中投射出来的幻想。
  可是他如遭雷击,绷紧全身:“你不是好好活着呢?闭嘴!”
  “我活没活着,你心里不一直很清楚吗,”男人悲伤地抚摸他的脸颊,带茧的手掌温暖有力,“你仔细想想,那天……医院里,你除了离婚协议,还签过什么?”
  签过什么?
  钟文冉忘了。
  他拒绝回想,男人却偏要他想起来,捏住他的下巴,语气渐重:“除了离婚协议,还有一封信,信被你拆开,撕碎丢进了马桶里,你还记得信上写了什么吗?”
  钟文冉已经有了泪,他头痛欲裂,使劲摇头。
  “不记得?那你总该记得,和信一起来的那份文件吧?”男人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那是份死亡……”
  “闭嘴!”钟文冉打断他,流着泪后退。
  可男人还是说完了:“是份死亡通知单。”
  梦里的情绪感知很朦胧,体会不到撕心裂肺,可悲伤犹如排山倒海,还是将钟文冉紧紧罩住,他一时竟是懵住了。
  温软的风,蝉声依旧。
  男人已经无影无踪。
  ——他突然感到一股震惊的悲恸。
  侧卧还没打扫,祝曜渊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因为个子高展不开手脚,睡得不是很沉。
  他半夜忽闻主卧中传来压抑的啜泣,连忙起身,鞋也顾不上穿,便破门而入,正好看见钟文冉闭着眼,在睡梦中呜咽。
  祝曜渊坐在他床头,低声唤他:“冉冉?冉冉?”
  钟文冉的鬓角都叫泪浸湿了,祝曜渊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轻轻帮他拭去泪水,搂他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哄他。
  万籁俱静,只有钟文冉的抽泣,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渐缓,人也醒了过来。
  他抬眼是祝曜渊担忧的目光,扭头是祝曜渊炙热的手,一瞬间神志还是恍惚的,喃喃道:“祝曜渊。”
  可能是大梦初醒,他明知道祝曜渊对自己的前夫多么嫉恨,他还是说了:“我刚刚梦到我的……前夫了。”
  祝曜渊的轻拍他背部的手一僵。
  “你知道吗,”钟文冉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其实他早就死了。”
  祝曜渊千言万语梗在心头,竟然哑了嗓子,“什么?”
  “我忘了他的姓名,忘了他的长相,让医生摘取了关于他所有的记忆,甚至自欺欺人,把他死去这件事也忘记了。”
  “可我怎么能忘呢,”钟文冉双目无神,“我每一分、每一秒、每个做梦的日子,我肝肠寸断,我痛不欲生……我根本忘不掉。”
  “这就是我不能接受你的理由。”
  祝曜渊的手颤抖起来。
  他将他的脸扣进怀中,用力亲吻他的发顶,一时心如刀割。
  作者有话要说:我祈三币今天就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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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祝曜渊第二天去上班, 程秘书发现他总在发呆。
  她照样拿着数不清的文件在他办公室里进进出出, 祝曜渊签完后,便拿着笔安安静静地沉思,她回过头, 看见玻璃门内祝曜渊挺拔的背脊,很长时间内都不动弹一下。
  在她以为自己的上司正在思考什么重要工作时, 祝曜渊其实是在想——他如果把恢复记忆这件事情告诉了钟文冉,钟文冉会有什么反应?
  光如何开口就是个问题。
  ——其实你一直因为你前夫而拒绝的现任就是你前夫。
  ——其实你所有的挣扎都不过是命运跟你开的一个玩笑。
  ——其实你大可不必流那么多的泪。
  但这一条一条, 光是想想就已觉得十分残忍,更别说让他亲口告诉钟文冉。
  他沉思半晌,最后精疲力尽, 却只得出个“做不到”。
  时间艰难地挪动着, 似乎过了很久,久到他觉得自己浑身僵硬,几乎成了座石像,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他的办公室一天之内不知要接纳多少个客人, 因此很平常地应:“进。”
  敲门人应声而入,却不是程秘书,他抬起头, 是个并不认识的男人,相貌平平,戴了副无框眼镜,表面上看就是个很普通的白领。
  他皱眉:“你有预约吗?为什么越过我的秘书直接来敲门了?”
  男人一靠近,祝曜渊在他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alpha信息素。
  来者并不慌张, 冲着他面前的沙发坐下,撂下文件,一张一张的拿出来摆整齐,“我跟您秘书说我是张聪的人,要送您点东西,她就放我进来了。”
  他一个开口,祝曜渊觉得有些耳熟,但在大脑中搜罗一圈,确实不认识这号人物。
  “您确实不认识我,不过我曾经见过您,”男人慢条斯理地摆完,拿起其中一张来看,“张总让我来告诉您,杨嘉的事情有眉目了,不过背后牵扯的有些大,他不方便亲自过来,让我先拿给您,以防打草惊蛇。”
  可祝曜渊明明记得自己告诉过杨嘉不要查了?
  他拿着笔,身体后仰,表情认真中带着股沉静,“拿过来我看看。”
  男人拿着整理好的文件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他,走姿自然随意,毫无僵硬紧张,在他递文件时,祝曜渊发现他弓着腰,直直朝他对视过来。
  祝曜渊已经很久未接收过这样的眼神,充满了蛊惑、迷失与侵略性,接触到的一瞬间,他几乎有些失神,紧接着那人把文件一抽,压低声音道:“现在开始,我问你答。”
  这声音就像温水中裂开的冰,曾经是他记忆中清晰的镇定剂,把祝曜渊一惊——他忽然忆起了这声音的来处。
  是,袁百川的催眠师。
  祝曜渊想起这儿,差点暴露了伪装。
  他尽量放松身体,控制住渐渐急促的呼吸,那催眠师起先没发现,还胸有成竹,扬起抹自信的笑容,问道:“钟文冉是谁?”
  “我的匹配对象。”
  “在你们匹配之前呢?”
  “陌生人。”
  “杨嘉是谁?”
  “我的朋友。”
  “你记忆恢复了多少?”
  “……我没有失过忆。”
  “很好。”催眠师甩了甩文件纸,想让祝曜渊从催眠状态中醒来,但他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皱眉看向祝曜渊的瞳孔。
  祝曜渊冲着他蓦地一笑。
  催眠师受到惊吓!连连后退,却被祝曜渊拽住衣领,从地上直接薅了起来,而后他被摔在地上,再紧接着被祝曜渊身上爆发的信息素压制到冷汗直流。
  一个优异、强横的alpha所带来的压制感,和街上那些烂大街的alpha们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催眠师转瞬之间后背都已湿透,他哑然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是啊,”祝曜渊冷笑,“不过我记忆从没失去过,只是被你催眠藏起来罢了,这么拙劣不堪一击的手段,被我识破很奇怪吗?”
  那催眠师是个蠢货,根本不算什么厉害人物,祝曜渊知道,他之前能对他催眠成功,不过是仗着袁百川的手段——
  他真正的敌人,显然已经按捺不住了。
  祝曜渊想到这点,本就不甚高昂的情绪又沉重了几分,拨通公司内部电话,把程秘书叫进来,保安和她一同破门而入,将地上的人拖走扔出去。
  自他恢复记忆起,公司上下已经被他悄无声息地清洗了一遍,动静不大,可既然已经动手,就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泄露。
  袁百川派这个蠢货过来,就是想告诉他——他们之间的这场战争,已然正式开始了。
  程秘书把人扔出去后,又返回了祝曜渊的办公室。
  祝曜渊经过这一刺激,差不多从魂不守舍的状态中剥离了出来,面沉如水道:“为什么没提前告知我一声。”
  程滢知道他是指责自己擅自做主放人进来,顿了顿,解释道:“他来得太急,又满身破绽,我觉得他对您构不成威胁,就放进来了。”
  其实还有点不敢打草惊蛇的意味在里面。
  结果确实如她所料,这人进门前后不过几分钟就漏了馅,祝曜渊大气都没出就将他撂倒打发了。
  祝曜渊觉得头疼,他叹口气,疲态转瞬即逝。
  “你帮忙给我联系下张聪吧,”他道,停顿片刻,“下次记得不要擅作主张,有事及时汇报上司。”
  程滢知道自己犯了个职场大忌,低低应下,转身出去了。
  张聪来时,正逢祝曜渊在开会,高层们正襟危坐,听他在首席讲话——这群人中有一些他父亲留下的人,大都没有问题。
  再剩下的,就是经过他清洗的心腹们。
  高层开会,一般闲杂人等都不会让进,张聪去了祝曜渊的办公室,老老实实地等了会儿,没过多长时间,祝曜渊推门而入。
  两人甫一对视——张聪被他的眼神一惊,一颗心缓缓下沉。
  *
  钟文冉携着晚霞归家,他的脸色比往常有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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