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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乖(81)

作者:奶黄菠萝包 时间:2019-05-02 12:29 标签:强强 搞笑 年下 校园 欢喜冤家

  他们这个年纪了,情爱多少都见识过一些,无论是他还是陈毅,都没有一个能固定稳下来的人,大家都还飘着。唯独靳岑和严亦疏,像两块吸铁石般黏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不见谁能把他们分开。
  若是别人谈到真爱,祁杨一定嗤之以鼻,但是若是他岑哥和疏哥谈真爱,祁杨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人家就是牛逼。
  祁杨早就打心底里服气了。
  祁杨和靳岑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北城的最后一抹晚霞渐渐消散在遥远的天边。
  而与此同时,川城的暴雨还未停歇。
  严亦疏背着旅行包走在大雨里,撑着一把黑伞。
  他的步伐没有紊乱,表情也很平静,看起来不像刚刚和父亲出柜的人。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上演一场怎么样的惊涛骇浪。
  严亦疏设想了很多种关于出柜以后的情形,严贺归会不会暴怒、会不会强硬地要求他分开……或者是严贺归能够稍微理解一下他,态度软和,给出一个好一点的回应。虽然他打算无论严贺归做何种反应,他都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严贺归的反应不是他预想中的任何一种。
  严贺归的情绪摆在他的脸上,他确实震惊、有些愤怒、甚至手都紧紧攥在了一起。
  但是到最后,严贺归却什么也没说。
  严贺归看起来古板而不近人情,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良久地沉默着、沉默着。
  窗外的暴雨不停往下倾泻,雨滴打在树叶上、打在阳台的栏杆上,滴滴答答窸窸窣窣的雨声交织连绵成一片网,把严贺归和严亦疏包裹在里面,密不透风。
  严亦疏想,严贺归在想什么呢?
  这样的雨,这样昏暗的天,他看着自己,看着这间屋子,脑海里是不是会有昔日故人的身影?
  他不知道。
  严贺归和他实在是太久没有交流过了,除去父子的血缘关系,他们近乎陌生人。
  血脉把他们连在一起,却也在他们之间横亘下一道天堑,遥遥相望,谁也无法触及对方。
  严亦疏不知道自己和严贺归沉默了多久。
  他只知道,这场雨,下得真久啊。
  底下的小泥坑,现在都已经变成小池塘了吧?
  他前年去美国西南部的纳华达山脉做地质调研的时候,也遇见过这样一场暴雨,说来就来,不讲一点情面。大家被困在山上,空气里都是土腥味和枯枝烂叶的味道,潮湿又阴冷。那时候他看着顺着山坡往下流的雨水汇集成的溪流,心里也难以克制地想起自己去世的母亲。
  严贺归和他在沙发两边端坐。
  直到雨势渐小,月亮透过厚厚的乌云勉强散发出一点光亮的时候,严亦疏才听见了严贺归沙哑的声音。
  他那很久不和他说上一句话的父亲说。
  “知道了。”
  ……
  知道了。
  然后呢?
  然后就应该是,你可以走了。
  严亦疏恍惚地站起身,恍惚地背起自己的旅行包,恍惚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他走得时候,好像看见那个总是蹙着眉头,心事重重的男人眼中闪着一点水光。
  他在想什么?他在怀念谁?抑或者……他对自己以前从未对孩子的成长付出时间和精力感到愧疚?
  严亦疏撑着黑伞走在川城的大雨中。
  他的世界好像陡然一下就轻松了许多。
  这种轻松来得那么容易,超乎他的想象,就好像他这些年吃的苦全部都不作数了——他甚至还没有把这些东西搬到严贺归的面前。
  想到这里,严亦疏握着伞的手突然一僵。
  他意识到,自己居然还在潜意识里和小时候考第一名一样,想用成绩去向严贺归邀功。
  他眨了眨眼,水珠从伞沿边上滴落在他的额头,又顺着滑落到了他的睫毛上。
  严亦疏站在雨幕里,虽然暴雨来袭,但是闷热依旧不减,严亦疏感觉自己出了汗,也淋了雨。
  他站在路边,伸手招了一辆的士。
  “去机场。”他和出租车司机说。
  出租车在夜色里汇入了车流之中,往机场驶去。
  严亦疏坐在车上,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他有些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自己刚刚……
  好像得到了,来自父亲的一点不用邀功的爱意。
  这点爱意出现的那样意外,猝不及防地让他所有青春里难言的、隐喻的恨和怨,全部都化成了一滩浑浊的泥水,放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只等着太阳升起,就能全数晒干蒸发掉。
  严亦疏从川城坐夜航回到北城。
  他的人生,从此真正属于他自己了。


第七十三章 过山河(正文完结)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北城夏日的一天。
  早上十点半,从北城机场飞往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的航班开始登机。
  非节假日乘坐这趟长途航班的人并不算太多,大家都显得十分悠闲,所以当靳岑走到自己的座位旁,看见靠窗的位置已经有人落座的时候,他不自觉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坐在靠窗的位置的是一个年轻男人,正在安静地看着书,气质看上去像一个学者。
  男人戴着斯文的金边眼镜,头发剃得很短,看上去除了书卷气之外,还带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干练和锐意,这让人能够判断出他大概钻研的不是常年泡在实验室的专业。
  男人眼镜下的眼睛生的十分好看,眼尾上挑,睫毛很长,不算浓密,看起来有一份独特的冷清和矜傲。他看书的时候神情专注,直到靳岑在他身边落座,他才迟迟地转过头来。
  “你好。”
  男人朝他露出一个礼貌舒服的微笑,并且合上书本,伸出了自己的手。
  靳岑和他短暂握手,颔首致意。
  “你好。”
  ……
  靠得近了,男人身上浅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传到了靳岑的鼻子里,靳岑沉吟了一会儿,主动开口问道。
  “您是从事科研行业的吗?”
  男人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眯起眼睛笑了。
  “是的,您呢?”
  “商人。”
  靳岑简短地回答道。
  男人看着他,说道:“那一定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
  旅客陆续坐满了,靳岑和男人也有一小段时间没有再交流,直到飞机即将起飞的提示响起了一遍后,靳岑的耳边才传来男人温润好听的声音。
  “您去雷克雅未克是做什么呢?旅行还是公务?”
  虽然靳岑从不喜欢和陌生人闲聊,但是身边的男人让人有一种无端的亲切感,于是他便回答道:“去度蜜月。”
  “哦?”
  男人好像听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回答一样,轻轻眯起了眼睛。
  “您的爱人不和您一起前去吗?”
  他问道。
  话语里有一丝微不可闻的笑意。
  靳岑侧过头,眼神直勾勾地撞上了男人的眼神。
  他盯着男人那双好看的眼睛,扫过他眼尾那粒淡棕色的小痣,轻轻地笑了。
  “这不是坐在我旁边呢吗?”
  一场即兴发挥的演出因为靳岑的一句话宣告结束。
  严亦疏“啧”了一声,拍了一下靳岑的胳膊,不满意道:“干什么,我的出轨捉小三戏码都还没演到呢,你怎么就中途退出了。”
  靳岑揪住严亦疏的手,顺利地和他十指相握,他凑过头,轻轻在男人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浮在他耳边说道:“想得美,我不会让你用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来构陷我。”
  严亦疏顺势靠到了靳岑的肩膀上,打了一个哈欠。
  “真没趣。”
  他嘟囔道。
  靳岑立刻神色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他松开手,在严亦疏的腰间挠了一下,立刻得到了严亦疏的一句辱骂。
  “奸商!”
  “一般。”靳岑又重新握住严亦疏的手,“至少没能让你成功地在我们的游戏里氪金。”
  严亦疏轻哼一声:“开玩笑,我的技术玩什么游戏要花钱,想得美。”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打了一个哈欠。
  靳岑立刻问道:“昨晚回北城以后没睡吗?”
  “淋了雨,有点小感冒。”
  严亦疏困倦地说道。
  靳岑起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些备好的应急药物,拿了一小袋出来递给严亦疏。
  “吃了。”
  “不想吃药。”
  ……
  靳岑有些好笑地看着那个刚刚还在端学者架子的男人,这么大人了,依旧改不了臭毛病,一听到要吃药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想让我喂?”
  “喂啊。”
  男人躺在靠椅上,一副能耐我何的无赖模样。
  靳岑坐下,系好安全带,把药丸放在了严亦疏身前的靠椅背里。
  他没有再去催促严亦疏吃药,只是把自己的耳机分了一只给严亦疏,然后给他盖上毛毯。
  “睡吧,睡醒再吃。”
  他说。
  飞机起飞,划入蔚蓝的一片天空中。
  严亦疏和靳岑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毛毯下两只手紧握着。
  靳岑的手指轻轻摩挲过严亦疏的无名指,那里戴着一枚素净的戒指,而他的胸口,也有一条戴了许多年的项链陪伴着那个纹在心口的纹身。
  他们从北城启程,飞往遥远的雷克雅未克。
  这只是他们旅行的第一站。
  在许多年前,他们早就已经想好了,要一起去世界的每个地方看一看,看过山河美景、江川大海,在草地上野餐,在极光下亲吻。
  而如今他们终于开始启程。
  耳机里的歌放到了拿首多年以前他唱给严亦疏过的《白日梦》,如今刺背乐队解散了有三年,再也不复当年的红火,可是这首歌一直在靳岑的歌单里保存着。
  “贪恋你如贪恋白日梦,叫人溺死在其中。”
  歌曲唱到高潮,他们穿梭过云层,穿梭过所有的往事和苦难,往崭新的未来飞去。
  靳岑闭着眼睛,牵着严亦疏的手,眼前好像闪过一片白光。
  如果他的人生要是一场白日梦,那他的世界一辈子都不会有黑暗降临。
  这辈子,他都要活在这场白日梦里。
  牵着严亦疏的手,大步地,迎着烈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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