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欲有求(ABO)(17)
“什么意思?”阿姨越听越糊涂。
“他和我妈不是亲生姐弟。”滕宁压低声音,“之前他带我去老家,看了以前生活过的孤儿院。”
这下终于恍然大悟,阿姨沉默片刻,随后叹了一声:“我早就看出你对先生……这样也好,虽然名声上不太好听,但好歹是能成的。你别怪阿姨多嘴,我看着你长大,肯定希望你过得开心。以前我怕你想岔了,不敢挑明,现在你既然说认定了,就好好地过。先生那个性格啊,说好不好,说坏也没那么坏,你不要委屈了自己。”
滕宁连连点头:“我懂。”
阿姨满意地舒了口气。
晚上铺好床,再去书房将人喊出来洗漱:“暮山?”接着屋外的虫鸣渐渐地隐没在夜色里,一切归于宁静。滕宁舔舔牙缝里那股清新的薄荷味,忍不住摊开手掌,捂住嘴呵了一声:“好凉快。”
滕暮山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洗脸,然后猝不及防,被凑上来的嘴亲了个正着,柔和又湿腻,令他不自觉蹙眉:“难闻。”正因为味道太过相似,他拒绝和滕宁用同一管新牙膏,宁可换成橘子味的。
“你给我多亲几次,我就不用了。”滕宁深深地抱了他一下。
入睡前,滕暮山习惯看一会书,最近他开始尝试医疗之外的类型,手上拿的是滕宁推荐的散文集,感觉还不错。滕宁刷着微博,又和同样晚睡的白星驰聊了一阵,才翻过身,探手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阿姨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嗯。”对方反应平淡。
“她还让我别亏待自己。”滕宁故意拖长尾音,“说你脾气不好,年纪又大,容易对我冷暴力。”前半段还有些真实,后半段完全自由发挥了。
但没那么容易骗到人——滕暮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很委屈?”
滕宁正色:“不啊。”又立马换成一副戏谑的神情,“我倒想你暴力一点,整天板着脸,都不像个男朋友。”
“是伴侣。”滕暮山摩挲着硬质的书皮,眸色深沉,“况且你还小。”待一个年纪相差许多的对象,同时也是以一生为衡量单位的伴侣,是不能太过纵容。没等滕宁再开口,他微微低头将被子一扯,直接把人整个罩住。
“……行吧。”滕宁下巴鼻子都埋进被子里,只露出半阖起的眼睛,不算很长的睫毛颤动几下。
屋里的灯光骤然熄灭。
几乎一眨眼到了该回校的日子,滕宁屡次想改签,苦于铁路部门和广大的游人不配合,始终没票,唯有唉声叹气着收拾行李。滕暮山不吭声,却暗地请了假,要送他去高铁站。往日都是自己拖着行李箱搭地铁,这回滕宁简直受宠若惊,美得差点落了东西。
幸好阿姨替他记着,瞪了一眼,再给塞行李箱里了:“有空就回来啊,在学校好好学习,但也不能误了吃饭和休息。”
被教训了也不恼,滕宁笑眯眯:“知道。”
阿姨又转向滕暮山:“先生也是,要是有空就去探望一下阿宁。”
“我尽量。”
还没到上班上学的高峰期,路上没堵车,很顺利就到了车站。滕宁解开安全带,却不舍得下去,挪了挪身子靠向驾驶座:“之后就要国庆节才能放假,还得看能不能买到票。我偶尔寄东西回家,你要是喜欢就尝尝,应该都挺合你口味的。”
滕暮山轻轻应了。
得到回应,滕宁更加喋喋不休:“……你忙工作,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就是不要和其他人挨太近。”说到这,他脸颊一红,暧昧地勾了勾对方的手环,“同样的,我也不会。我只有你一个人。”
滕暮山顺着他的动作看向自己的手腕,接着抬眼,声音比平日温和了许多:“当然。”
登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滕宁突然伸手抱紧对方,不太自然地说:“……我要走啦。你能不能亲我一口?”
被他的话惊到了,但又觉得很合理,滕暮山思索一会,用手抬起滕宁的下巴,另一只手托住后脑勺,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下去。这只是很普通、很轻的一个吻,但两人不约而同放缓了呼吸,直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滕宁揉了揉发红的眼角,脸颊挨着滕暮山的脖子,低低地笑道:“我闻到薄荷味了,一点点,真好。”
知道他指的是激素水平上升而变得浓烈了些的气味,滕暮山蜷了蜷手指,接着撩起对方的几缕发丝:“快到时间了。”他也捕捉到了飘过鼻尖的一缕橘子味,不是牙膏那种人造的香气,而是真真切切的、属于怀里这人的标志。这感觉有些微妙,但并不显得奇怪,反而给他一种“舍不得”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好吧。”滕宁直起身,“你送我到检票口。”
“……”
“暮山暮山。”
“快走。”
上高铁后,天色慢慢暗了,原来今天有小雨,淅淅沥沥。滕宁突然想起刚回来的时候,笑了笑,掏出手机拍张照片发到熟悉的账号里。
那边很快回复了:“开车了?”
“对啊,等回到宿舍,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滕宁觉得果然是不同了,无论是这场雨和那天的雨,还是方向相反的旅程,以及他和滕暮山的相处,全都发生了改变。但毫无疑问,这是极好的变化,好到他心情开朗犹如晴天,在初秋时节盛开一心房的花。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隔了一个暑假,宿舍里难免积蓄了一股奇异的气味,不是单纯的灰尘、潮湿,是更复杂的,必须从里到外打扫一遍才行。滕宁最早到,认命地拿起扫帚,上边搅了一团团头发,毕竟音乐学院,留长发的人很多,无论属性。
将角角落落都清理干净,还剩头顶的吊扇,滕宁扒拉了下衣柜,找出很久之前买东西附赠的便宜浴帽,戴上后爬到床沿,仰头用抹布擦扇叶。“哎,好多灰。”底下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一个舍友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正站在门边掏纸巾捂嘴。
滕宁笑骂了一句:“不干活还这么多话。”
舍友放下行李,飞快地从风扇下跑过去,然后松了一口气:“全赖你照顾了,多谢多谢。”他左顾右盼,选择搬出滕宁的椅子,很没仪态地瘫在上边,“我坐会,没买到高铁票,在火车上快累死了。”
“难怪你回这么早。”
“没办法,对了,你怎么也赶着回来,不是一般报到那天才……”舍友很是疑惑。
被挑起了一丝不愉,滕宁下了床,作势要替他腿,堪堪被躲过了:“你说呢?行了,休息够就给我起来。”
舍友从包里掏出一堆家乡特产,按人头分,又默默地往滕宁桌上添了一点:“待会到外头吃午饭吧,食堂只开那么一层,没好吃的。”
“那我再喊一个人。”
“老白也到校了?”
“嗯。”
本以为能在家待到最后一天,结果乔逸兴的外公那边似乎出了点事情,让他赶紧回去,白星驰就被抛下了。于是三个提早回校的家伙聚在一起,找了家量大便宜的粉面店,边聊天边吃饭。因为是上下楼,又是隔壁班,所以滕宁的舍友也认识白星驰,甚至和他挺熟,勾肩搭背的:“听说你养了只猫,是不是抱着你腿不让走啊?”
“没,我家露娜特别独立。”白星驰撇撇嘴,“别说抱腿,连叫两声都没有。”
“哈哈哈哈那也好,最起码不缠人,你又不是经常待在家。”
舍友往碗里倒了点辣椒酱,尝了口,乍看没什么滋味的鸡丝面顿时多了几分诱人:“好像换牌子了。”
闻言,白星驰也端起瓶子:“比以前淡一点,老板娘,你家怎么换酱料了?”虽然Alpha的感官太敏感,很少吃刺激性的酱料,但他能嗅出来不同。
老板娘舀了一勺汤浇在盛得满满的面上,偷空瞅了眼,笑着说:“还不是因为升价,这个味道差点,可是便宜啊。”她家确实不靠酱料,单纯一碗鸡丝面就可以闯江湖,最关键是好吃还便宜,因此在周边人气很高,堂食和外卖都忙得飞起,经常招学生做兼职。
“面还是很好吃。”滕宁吃到一半,好像记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白星驰见状调侃道:“哟,发朋友圈?”
“不是。”
“那就是发给对象。”
状况外的舍友咀嚼着鸡肉说:“啊,滕宁有了?”
被点名的人非常淡定:“有你个头。”
“说正经的,真谈恋爱了?”
“嗯。”所以想着以后有机会,该带对方来这边吃一顿,现在暂时分享下图片好了。
舍友以为他找了个差不多年纪的Omega或者Beta,不然怎么养成吃饭还要拍照的习惯,明显是小年轻的玩法,立马笑出声:“那得请脱单饭才行,改天我们去吃披萨吧,三楼新开了一家西餐厅……”
“想得美。”滕宁头都没抬,“这顿我给钱。”
“现充还这么小气。”
三个人说笑着将汤都喝光了,回去时,路口的红灯闪了两下变成绿色,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女生从旁边过去,留下几声银铃似的笑。舍友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说:“一看就知道是隔壁美院,真漂亮。”又转向滕宁,“话说回来,你对象是哪里的?”
“在我家那边,和我认识很多年了。”滕宁有选择地回答。
“哈,难怪你看不上学院里还有其他地方的人,原来是青梅竹马。”
知道内情的白星驰弯弯嘴角,一边哼歌一边走,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天彻底黑下来了,宿舍楼里逐渐有灯亮起,一盏一盏,只是不多。滕宁估摸着时间,独自来到走廊尽头,拨通了滕暮山的号码:“……吃饭了?没,我就是想你,打扰你工作了?”
“没有。”那边声音低沉。
“习惯一下,以后我会经常这样。”滕宁仗着见不着面,说话比之前更大胆,“反正你肯定不记得。”也不主动。不过这段时间滕暮山已经随身带着手机,不像以前很难联系上,所以他稍微觉得心安了。
夜色渐渐浓郁,运厨余的车从食堂咔嚓咔嚓地开出来,被惊动的野猫倏地跑过街道,钻进树丛后消失不见。滕宁垂下眼睑,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头摩擦走廊扶手:“才回来第一天啊……”
滕暮山察觉出他话里的低落,许久都没开口,只有一下下的呼吸声顺着电波,敲打着彼此的耳朵。
“我和舍友说自己有对象了,很快大家都会知道。”滕宁没话找话,试图将一整天下来经历的事情都告诉对方。
“嗯。”
“发你的图片看了吧?这家鸡丝面特别好吃,下次你要是过来可以尝尝,有外卖,全城配送。你晚上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