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SK侦探所(22)

　　他不停的重复着：“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从来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高若拙逼近，然后撕开脸上的皮，出现的不是鲜血淋漓的血肉，而是一张方掩瑕的脸。
　　高若拙陷在噩梦中苦苦挣扎，然后突然被一阵笑声惊醒。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舒一口气，问道：“老六，你看到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陆常手上拿着油条一边啃一边答道：“看你男朋友写的萝莉文底下的留言呢，说真的，方掩瑕这人不适合写萝莉文，他适合去搞数学，哪个正常人会在萝莉文里边儿讲数学题啊，别人都是跳崖殉情写个千八百字，你男朋友倒好，讲题写千八百字，解题又写了千八百字，然后什么相爱啊殉情啊一笔带过，那些小姑娘不骂他才怪。”
　　高若拙揉着眼睛蹲到陆常边上朝他电脑上瞟了一眼：“这笔名也不是方掩瑕的啊。”
　　陆常翻了个白眼：“他小号，我查IP查出来的，真的，你男朋友写悬疑就挺好的，怎么写这种不要脑子的烂成这样，遣词造句都有问题。”
　　高若拙怎么知道。
　　比起陆常说方掩瑕的遣词造句烂，高若拙更好奇方掩瑕怎么突然想去写萝莉文：“别说这个了，你查了一晚上查出点儿什么没有？”
　　陆常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他有一次修改了之前发表过的章节，改用另外一章代替了，算吗？”
　　高若拙：“这算什么特别的？你以前不也经常这么干吗？”
　　陆常不好意思道：“我哪能和你男朋友比，他凡是发表出去的从来不修改，错别字都不带一个的，唯一修改的就那次，好像还是大面积的修改了剧情。”
　　高若拙想不明白。
　　方掩瑕为什么突然要修改剧情。
　　为什么单单只修改了那一部分。
　　他病急乱投医，问陆常：“你觉得他为什么要修改那部分？”
　　陆常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别闹了，我要是什么都知道还能在你这破地方啃油条？你问我？我哪知道为什么，你自己想吧，我熬了一晚上先去睡了。”
　　章节24
　　高若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陆常的反应并没有哪里奇怪，可高若拙就是陆常的四周围环绕着一股与他极其不搭的违和感。
　　高若拙皱着眉问道：“老六，你怎么会想到去查方掩瑕发表过的那些小说？”
　　陆常一僵，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可能这就是同行的直觉。”
　　高若拙总觉得哪里不对，却陆常不是他的犯人，他也不好咄咄逼问，只能暂且作罢。
　　高若拙今天又去见了方掩瑕，看来方掩瑕在里面过的不错，不仅没有半点的不适，见到高若拙过来反而笑吟吟的和他打招呼，他朝高若拙挥了挥手：“你来看我？有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过来？”
　　高若拙不知道方掩瑕说的好东西是什么，可他都这么说了，高若拙若是这个时候说自己是空手过来，那的确是比较尴尬，因此他只好把他原本打算带回家的几包零食放到方掩瑕的面前，以此充当给他的礼物，方掩瑕倒是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高高兴兴的把东西收下了，感慨道：“在外边儿的时候不觉得，等真的进来了我才发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也挺舒服的。”
　　高若拙不晓得这怎么又和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有关系了，他坐下来拆了包薯片咔擦咔擦的咬着，琢磨半天，想着要不还是把那玩意儿给方掩算了。
　　高若拙擦了擦手，把纸巾团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方掩瑕的面前：“看看。”
　　方掩瑕打开戒指盒，手指顿了一下。
　　然后他把戒指盒里的戒指拿出来，朝着灯光眯起眼看了一会儿，钻石不大，以高若拙现有的资产只能给他买个小小的钻戒，好在造型够独特，希望他不要介意，方掩瑕弯唇笑了起来，高若拙向来看不透他，不过此刻他想着方掩瑕应当是真心的，此时的方掩瑕看看上去比从前也有了几分人情味：“真好啊，我是真没想到你会送我这个东西，警察先生，我现在可是个嫌疑犯，你不介意吗？”
　　高若拙搞不清这些人的脑回路，于是一脸奇怪的反问道：“你是不是嫌疑犯和是不是我的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方掩瑕先是怔愣一下，然后笑得开怀：“对，你说的有道理，一点儿没错。警察先生，你今天让我特别开心。若拙，我们要不要做一个交易？”
　　高若拙来了精神，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套话的好机会：“什么交易？”
　　方掩瑕微笑着点头：“从现在开始，你问我什么我就会回答什么，并且保证绝不说谎骗你，但是作为交换，你要把我的电脑带给我，我现在写的那本书还剩下一点点的结尾，我想把它写完。”
　　高若拙转头看了看正在玻璃窗外边儿的王队，朝他扬了扬手机。
　　高若拙把方掩瑕提出的交易尽量简短的告诉王队，果不其然，王队先是皱着眉头把高若拙的信息一条条的看完，之后脸黑的可怕，暴躁的走来走去，高若拙在里面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王队的神情变化，就像是在看电影。
　　大约五分钟之后，王队才一脸不情愿的朝高若拙点点头。
　　高若拙朝方掩瑕挤眉弄眼的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恭喜啦，王队同意啦。”
　　方掩瑕站起来从超市的塑料袋里找出一袋草莓味的栗米条递到高若拙面前，高若拙顺手把空了的薯片袋扔掉，方掩瑕笑了起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会说谎的。”
　　高若拙从衣服口袋里抽出来一条皱巴巴的绣着银杏的手帕，把手擦干净。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了吗？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有一个弟弟。”
　　“哦…那个啊，那个弟弟应该是我自己虚构出来的吧，我是独生子，没什么亲戚，父母前几年也已经过世了。”
　　“秦安秦平，尚承书，还有梁敬乘，都是你杀的吗？”
　　“不是，但是我应该是对凶手进行了诱导，白皎好像是双重人格？她本来就病的不清，她的另一个人格朱绛是和她完全不同的人，她本来也想杀了尚承书，我只是加以引导而已。”
　　“你是怎么引导他们的？”
　　“很简单啊。那两个小孩儿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们的面，只是帮忙提供了工具和摆弄了一下尸体而已，我给白皎的那本书里有杀人的方法，最后那个校长，是我和他合谋的，他应该也怨恨梁敬乘抢了他的生意吧。”
　　“秦安秦平身上的一个很长的，被尖锐物体刺进去的东西是什么?”
　　"应该是树枝吧，那两个小孩子用的什么工具我不是特别清楚。"
　　“前两起案子你都用了你书中的杀人手法，为什么杀梁敬乘的时候只是简单粗暴的把他沉入湖底？”
　　“大概是嫌麻烦了吧，书里很多东西都是我凭想象想出来的，真正要实施的时候，比想的要困难的多。”
　　“你是怎么同时…算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高若拙百思不得其解，方掩瑕为什么要杀这些人，是为了钱吗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方掩瑕想了一会儿，也以一种同样迷茫的眼神回看高若拙，疑惑道：“是啊，究竟是为什么呢？”
　　高若拙还是第一次这么轻松的审犯人，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作家先生，现在可是我在问你，你再反过来问我这样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方掩瑕好像突然反应过来，推了一下眼镜，仔细想了想，答道：“其实我早就告诉过你，有很多事情是没有那么多理由的，仅仅是因为我想做所以就做了，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又很荒诞吧？但是真的就是这样，没有理由，我讨厌他们所以就杀了他们，警察先生，你可千万不要再问我为什么讨厌他们了，我可回答不出来这样的问题。”
　　高若拙合上本子，问道：“事务所里有个旧的笔记本，我给你拿过来？”
　　方掩瑕摇摇头：“不用。你有我家里的钥匙的，我更喜欢我家里的那个，家里的电脑里有我的一些存稿和大纲，我用那个比较习惯。”
　　高若拙脑中灵光一闪。
　　匆匆忙忙的说了句好，就夺门而出，带上王队和庄医生一起去了方掩瑕的家。
　　王队纯粹是自己想跟上，他与高若拙共事过一段时间，对他实在太了解了，大约是看出了高若拙有了线索，所以想和他一起去探察，而庄医生则是被王队抓过来当司机的，平时高若拙去方掩瑕家里都是直接坐地铁，可今天他等不及了，局子里又只有庄医生带了驾照。
　　庄医生对高若拙和方掩瑕的交易一无所知，纯粹是被高若拙和王队拉过来：“小高，方掩瑕和你说的那些你真信了？”
　　高若拙匪夷所思的反问道：“怎么可能，他那口供说的颠三倒四漏洞百出，什么可能好像大概也许的，就局子里的实习生都能觉得不对劲了。”
　　庄医生叹了一口气：“我看方掩瑕真是怪可怜的。”
　　高若拙不知道庄医生说方掩瑕可怜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对这些不太在意。
　　高若拙来过方掩瑕家里的次数虽然不多，却总归算是来过，到了方掩瑕家他就轻车熟路的打开冰箱开了瓶可乐。
　　王队和庄医生目瞪口呆的看着高若拙一系列的动作，等等两个字说道一半就没了声。
　　而高若拙直到看到手上的圆环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来查案子的而不是来家里和方掩瑕瞎胡闹的。
　　高若拙把可乐放在了桌子上，苦闷的摇了摇头，他从来都不觉得方掩瑕是嫌疑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这时候高若拙却真心实意的感到了些难过。
　　真是可恶，方掩瑕为什么要做哪些事情呢，究竟是为什么。
　　推开卧室的门，方掩瑕的电脑就放在书架旁的桌子上，架子上还有个小小的仙人掌和一些相框，高若拙打开电脑却不着急给方掩瑕带过去，反而急迫的寻找着什么。
　　庄医生把脑袋凑过来问道：“小高，找什么呢？”
　　“存稿。或者是其他什么，我看看有没有隐藏文件夹什么的。”
　　庄医生又站在他背后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小高，你到底是想找还是不想找？”
　　高若拙握着鼠标的手停了下来，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屋顶。
　　“庄医生，我刚刚在想，如果方掩瑕不是嫌疑人就好了。”
　　庄医生没说话，拍了拍高若拙的肩膀去看房间里的那些摆设了，他靠着椅背休息了会儿，伸了个懒腰，继续看方掩瑕的存稿。
　　庄医生突然开口道：“小高，你来他们家多少次了？方掩瑕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