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我叫外卖(117)

　　但他的手机还在震。
　　纪雨石咕咚咕咚喝着大麦茶，庆幸自己没有买太多, 不然小光的行李绝对超重。“光啊, 想吃啥？”
　　“随……”杨光刚要随便, “我吃……吃拉面吧。”
　　“拉面？你哥带你来一趟银座就为了吃拉面？揍死你信吗？”纪雨石嫌他小家子气，又得把师兄想开口问的情绪稳住, 顾不上研究菜单了, 随便指几个大菜，“光啊, 刚才要买的都买完了吗？”
　　杨光的运动裤兜里有个小本, 手掌大小。“有好多都没有货了……新一找的导购小哥说银座一直都这样, 热门的牌子常年缺货，一有货就被代购扫空了……说推荐我去零售门店去找……”
　　杨兴熟练地帮弟弟倒好酱油：“那一会儿咱们还去找吗？”
　　“我想找……”杨光低着头说，“不找也行，反正买挺多的了。导购小哥知道咱们还要去北海道, 说去那边买也方便。毕竟那里的游客少。”
　　“行行行, 咱们先吃饭, 多吃点儿。”纪雨石一筷子夹了北极贝，叫小光先吃，很怕师兄一个压不住把话吐露了，“咱们时间富裕，下午再多转一转，要是真没有, 哥陪你去北海道找。”
　　“嘿嘿，谢谢哥！”杨光超级开心，活泼的笑容叫两个哥哥累也值得了。
　　为了赶傍晚的飞机，第二个转战商圈干脆被放弃了。新一为了弥补上午的照顾不周，下午开足马力带头闯商场，三个小时下来纪雨石叫唤起来，说什么都不跟着了。
　　“不行不行了，师兄你跟着吧，我找吸烟区抽根儿烟。”这也就是小光，换成别人，纪大少把脸一翻，早自己打车玩儿去了，谁特么跟着。
　　飞机起飞前1个小时，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到机场，搞得时间很紧迫。好不容易折腾到登机口，纪雨石一屁股在杨光身边坐下了，开始履行自己身为喵喵团生活管理员的职责。
　　“看什么呢？”纪雨石开口问的同时瞟他手机。刺探军情不行，适当时候可以选择偷看。诶呦我艹，又是那个卡哇伊头像，小姑娘挺黏人的嘛。
　　杨光下意识地一挡手机，哭的心都有：“没、没看什么啊……今天累着你和我哥了，等回去，我把钱还你俩。”
　　“钱？你这小屁孩儿还什么钱呐？”纪雨石的脸色有些差劲，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跑得太累，靠在小光身边显得很亲密：“嘶……你买的那么多化妆品，给什么人的啊？”
　　他没直接问是不是女朋友，小光和自己不一样，脸皮特别薄不说，自尊心还强得出奇。这是家里条件不好造成的影响，不敢失败也不敢露怯，永远是个中立的温吞的态度。
　　果真杨光摇了摇头：“给你和我哥不认识的人，哥你别问了，再问我真不买了。”
　　“行行行，不问，不问。”纪雨石朝对面的师兄直叹气，看看，这就是你从小不告诉弟弟真相的后果。杨兴心里也发沉，但他相信石头，自己兴许不行，他肯定能撬开弟弟的小秘密。
　　到了飞机上，新一逐一确认好行李的位置才坐下。纪雨石喜欢靠窗，必须坐把着窗户的位置，本来旁边安排的人是杨兴，这会儿把人轰去和新一坐一排，自己守着小光。
　　这是任务，说好了到北海道之前问出来。
　　不大一会儿飞机平稳起飞，纪雨石活动着发酸的脚腕子，捅了捅昏昏欲睡的小光。“光啊，累吗？”
　　“我还行，就是……”杨光昨晚根本没睡好，黑眼圈在脸上骗不了人，“就是没想到买东西这么繁琐。哥你别笑话，我没出过国，也不知道海外的商场里这么火爆。从小到大我的东西都是我哥一手操办，从来没亲自找过什么，我哥他都给弄好的。所以……嘿嘿，我自己花钱的机会不多，都存着呐。”
　　纪雨石打了个激灵：“嚯，存着呢？快快，小声儿告诉哥你有多少私房钱。”
　　杨光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哥问他了，他就如实地说：“除了大学的学费我自己交了，还有六万多呢，都是这些年我自己省下来的零花钱……我想着等你年底生日，送你一个大礼物。”
　　我艹妈耶您可别！纪雨石又一激灵。小光这孩子的脑袋是实心儿的吧？你哥过生日你就送了个蛋糕，还叫汽车撞飞没吃到嘴里。小爷过生日你敢送几万的礼？你哥不在床上把我摁死了？
　　“哥不用你买礼物，或者买个蛋糕就行。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在乎，不在乎……”纪雨石算着飞机落地的时间，开始给小光挖坑，“你现在上大学呢，钱还是留着花吧。谁手里都得有零花钱，或者救急用的，真要在学校里急着用也不用找你哥，是吧？或者交个女朋友，是吧？班里有谈恋爱的吗？”
　　杨光攥着手机点头：“有啊，我上初中的时候班里就有了，挺正常的。宿舍里四个人，老大有女朋友，还是高中时候交的。”
　　“高中交的，那不错啊。”纪雨石咪咪着眼睛往这边靠，“喂，你哥睡着了，有什么你跟我说，喜欢什么样儿的啊？哥帮你介绍几个。”
　　“啊？给我介绍？”杨光往外侧躲，“不了不了，我不要女朋友，我……我还没学会照顾自己呢，照顾不了人家。”
　　“唉，谁生下来就会照顾人啊？你以为普天之下皆你哥吗？”纪雨石不认栽，打算严加审问，“说说，喜欢什么类型的？”
　　杨光偏头瞧瞧，哥哥一下午跑得太累，确实闭着眼睛呢。再看一眼纪雨石，嘿嘿一笑：“喜欢那种……好看的。”
　　“放屁，跟没说一样。”纪雨石气得咬牙切齿，这孩子灵啊，知道绕弯子了，八成是有对象，“那你说说，什么叫好看的？别想唬我啊，详细地说。
　　杨光闭着嘴组织语言，再开口的时候有些羞涩：“我喜欢……脸尖尖的，最好是内双。我内向，喜欢性格外向的，而且腿要长，最重要的是要直，说话的声音……”他想了想用词，“很洪亮。我不喜欢太温柔的，最好是……豪迈的……喜欢领导别人的那种人。”
　　“我艹！”纪雨石硬生生地打断了他，“你丫该不会……”
　　“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杨光立刻捏紧了拳头，“哥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丫该不会喜欢柔柔吧！”纪雨石的眼睛闪烁着先见之明的光，早看出来小光喜欢比他大的，强势的，还特么能罩他的。
　　“啊？”杨光的感觉像心脏被扔到两万米的高空而后垂直俯冲，又安全地掉进手里，“怎么可能，柔柔姐是我当大姐姐的人，哥你误会了。”
　　纪雨石也捏紧了拳头，全是冷汗。“那就好，那就好……要换喜欢别人，哥兴许还能替你努力一把，可柔柔你就算了吧。她不是你喜欢得了的女人，也不喜欢你这种小孩儿。”纪雨石抚着胸口安慰自己，“那你是……在学校有喜欢的了？”
　　杨光又摇了摇头，特别乖的傻样子。“没有，班里女生都不喜欢我……”
　　“什么？都不喜欢你？”纪雨石第一反应是孩子被人孤立了，顿时保护欲爆棚，“她们什么意思？”
　　“她们说，没见我哥之前，挺喜欢我的。见着我哥开车去接我之后，就改成喜欢我哥了。”杨光也没有办法，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否则也不会和同学拼命安利自己的爱豆，“这正常，要我是女孩儿，我也喜欢他。哥你就别操心我的感情生活了，好好地看住我哥，少让他来学校看我。他再三天一来，我们班里如花似玉的小姐姐真敢要他手机号。”
　　纪雨石倒吸一口凉气，妈耶，敢情自己的后花园要失火啊，说得咬牙切齿：“嗯……多亏你给我提醒，你哥确实太那个了，在外头惹眼，我得赶紧把他户口本拿下……还是你好，你跟我最亲，今晚上跟我一屋睡啊，哥有话和你聊。”
　　“真的？”杨光一改唯唯诺诺的态度，“咱俩睡……我哥不会揍我的吧？”
　　“揍你？他敢，你让他动一下试试！”纪雨石拿着大哥大的气派，“你哥特别怕我，完全是我裙下之臣，放心啊，妥妥的。”
　　“嘿，那说定了啊，哥你真牛。”杨光眼里迸发出夺目的崇拜来。
　　沉浸在这股莫名的崇拜之中，纪雨石美滋滋地到了北海道。旅行社安排好了私人座驾，又是一位本地司机。新一和司机说明酒店的地址之后开始计划晚餐地点，最后一致同意就在酒店吃吧，跑一天都累死了。
　　到了下榻地点，纪雨石才发现这里全是雪啊，刚出机场还不明显，酒店附近盖着一片干净的白色。修剪过的树垛变成撒了糖霜似的小蘑菇，十分可爱。倒叫他想起唐双来。
　　小双双现在在老家陪爸妈呢，终于肯放慢工作节奏，知道休息了，也挺好的。
　　进到房间他刚要伸个懒腰，后脚跟突然被人踩了一脚。“啧，二师兄你干嘛啊？”
　　杨兴费劲儿地拖着行李箱，快速三连：“问出来了没有啊？我弟是不是谈恋爱了？对象是不是班里的女生？”
　　“……妈耶。”纪雨石光顾得享受崇拜，才发觉小光一点儿不傻，随他哥，贼特么精，“我好像问了，他好像否认了，然后我接着问，他一打岔，我就被带跑偏了。”
　　“打岔？打什么岔？”杨兴有些急。
　　“说某些人在外头惹风流债了呗，去一趟学校接弟弟就乱抛媚眼，害得姑娘们芳心大动。”纪雨石狠狠地回踩他一脚，半点儿不吃亏，“上了小爷这条贼船你就甭想下，今晚我和小光睡，你去客房。”
　　杨兴心想那可别，先不说小光喜欢不喜欢你，光是纪雨石随便乱摸人的毛病就算了吧。经常一睁眼，他的小爪子就游走在自己的内裤边边上，正欲往里伸。
　　“你别作死啊，谁跟我保证到北海道之前能问出来的，否则不姓纪了？”杨兴把人往屋里推，心里头还有些醋味。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和弟弟睡了？自己魅力不够了是不是？
　　“我我我，我说的。”纪雨石看着客房里发微信的小光，再一次确定地说，“请组织相信我，再给小石头一次机会，睡觉之前绝对问出来！前提是你先叮我一下。”
　　杨兴咬牙切齿地点他的鼻子，果真这人就是喜欢小的。“冲鸭杨雨石，问不出来你就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