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唯有离婚(4)
慕容与非一层一层解开胸前的纽扣,把衬衫丢到他手里,里面还穿了一件短袖T恤,画面荡漾起来:“我只是想说,我晚上不回去了。”
苏遇愣了好一会儿,才对着他消失的背影骂道:“好你个大灰狼,你敢不回来咱们回去就离婚,我去找你我就是孙子!”
夜里十点,慕容与非果然没回来,苏遇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啃着手指头:“不会真的不回来吧,慕容与非这个人面兽心、虚伪恶毒的伪君子,霖儿怎么会嫁给这种人,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我?啊啊啊,不行!我要把他抓回来。”
苏遇怒气冲冲的来到举办party的大包间门外,“噔噔噔”敲门:“慕容与非,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找狐狸精,你有本事开门啊。”
美女打开了门,纳闷道:“诶?我听是个男人声音,怎么是个女的。”
苏遇二话不说冲了进去,翻找了一圈,把正在勾搭的男男女女搅和的鸡飞狗跳,但并没有发现慕容与非的身影。
苏遇叉着腰站在中间,吼着嗓子:“慕容与非,别藏了我知道你在这!”
有人说:“慕容早就走了,你找错地方了。”
苏遇大惊,难不成他还有其他的场子,老狐狸还挺会玩儿,苏遇气急败坏:“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回去陪老婆了吧,哎呦?你不就是他丑媳妇么?男人嘛,花天酒地很正常,管不好很容易出事的哦。”
“他说我丑?”
“嗯哼。”
“慕容与非,你死定了!”
苏遇一拳捶在吧台上,端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杀气腾腾的破门而出。
苏遇杀回自己的豪华观景房,把假发挠成了一团球:“啊啊啊,慕容与非你到底躲哪里去了,和我结婚就这么差吗?该跑该躲的人是我吧,我被搞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你有什么资格躲起来!”
突然,暗间的小门被推开,湖光月色之中,一艘小船在海面荡漾,男人孤独的背影被拉长,他缓缓回过头,一只手按在门框上,脸色微醺:“你在叫喊什么?”
苏遇捂住嘴巴,吓得整个人都僵硬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你一直都在这里?”
完了又立刻捂住嘴巴,忘记切换声音了,苏遇把假发理理顺,但是已经被揉的打结了,算了算了,不管了。
苏遇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过去,指着船里散落的空酒瓶,惊叹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喝了多少酒?”
慕容与非半依靠在船的一侧,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多?不多,还不够多。”
苏遇见小船向一侧偏下去,以为会翻船,连忙用手抓住,小心翼翼的抬脚踩上去,把船给扶平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坐着,呈现了一丝诡异的安静,苏遇咳了咳嗓子,变着声音:“你从什么时候就在这里了?”
慕容与非望着天:“不知道。”
“我在外面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你说了什么?”
苏遇舒了一口气:“没什么。”
“是说慕容与非是伪君子,是衣冠禽兽,是躲躲藏藏的那一个吗?”
苏遇汗毛又竖了起来:“你明明都听到了!”
慕容与非自顾自的仰头喝了一口,笑道:“你没说错。”
“呃,自己都承认了,是不是喝傻了呀。”
慕容与非把酒瓶递过去:“要不要喝一点。”
苏遇把手伸到一半,立刻缩了回来,端庄的坐直身板:“我们小仙女是不喝酒的。”
“呵,哈哈哈。”慕容与非捧腹大笑,一脚踹翻了好几个酒瓶,船也随着颠来倒去,飘离了岸边,游到了四处无人、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上。
苏遇连忙张开手臂稳住船,呼吸都不敢用劲:“笑什么笑,别动。”
慕容与非真的就不动了,如静止了一般,月色下,他的脸庞显得格外湛白,少了一分霸气,多了一丝仙气。
然后他一点点的靠了过来,脸先贴上来,船随之倾斜,朝着苏遇这一边倒去,苏遇大气不敢出,在翻船的恐惧中失去思考能力。
慕容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甚至捏在手里不是软软的,竟然有些扎手。
苏遇如贞节烈女般撇开脸:“我告诉你,不管你提出什么无耻卑鄙龌龊的条件,我都不会答应的。”
慕容与非眯起眼睛,不知在思量着什么,用脚拨了拨酒瓶,威胁起来:“喝不喝?”
“不不不……不喝。”
“信不信我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你敢!”
“你若是苏霖,我自然是敢的。”
苏遇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
慕容与非用脚勾起一瓶酒扔到手里,歪着脑袋左右看了看,那画面感可真是邪意,苏遇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上了贼船啊。
慕容与非盯着瓶内翻苏倒海的琼浆,说:“我一直很好奇,苏家在结婚之前从未让女儿露面,我以为不会有人来了。”
苏遇小声嘀咕:“你以为我想来吗?”
“我想见的人不是你。”
“……”别扎心了老铁,这话听了不下于十遍了。
“他没有来。”
“……”小老弟咋回事?我可是正牌夫人,当面宣告出轨真的好么。
“但是有时候,我觉得他就在我身边。”
苏遇抱着胳膊打了一个哆嗦,听不下去了,快吐了,如果不能让他闭嘴,那就让自己失聪,苏遇抓住酒瓶一顿猛灌。
还说么?说你对狐狸精多么情真意切、多么转辗悱恻么?
听不见了,啊,真好。
☆、5.全世界没有比我更傻的人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另外一种可能,想来十分荒唐,却又忍不住的去想。”
“你在说什么?”
苏遇头脑发胀,倒在船舱里眯着眼睛看月亮,浮现出一左一右三个重影,慕容与非的脸突然占据画面,清冷高傲的男人,呵,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
同样是男人,凭什么要我嫁给你,劳资不服,劳资要离婚,想当年,你只是个长不高头发少的小哭包呢!
苏遇的脑海中不时想起一些画面,一个小男孩牵着他的手,说再也不用怕找不到家了,那个小男孩答应着要保护他,结果是自己硬生生为他挨了一棍子,小男孩哭着看他被带走,眼泪汪汪的真可怜,但他是谁啊?
想不起来了,苏遇感到头痛,是否曾有一个人说着,我会带你回家的。
慕容与非凝望着他的脸,他凝望着月亮,气氛好凉,呼吸都快结成了冰。
慕容与非轻轻唤了声:“遇儿。”
苏遇想也没想,下意识的应道:“诶。”
他笑了,笑的好是炫耀,明媚带着惆怅,眼里的星星点点比海面上落下的月影还要长,还要深。
苏遇努力的翻了个身,“唔……”,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不是这样的,他伸出一个手指头,举在半空中:“其实我是……”
“我知道。”慕容与非握住他的手指,缓缓贴近自己的胸口,苏遇毫无防备的向前滑去,栽进了他的怀抱。
跌落的位置刚刚好,苏遇扬起脸,便触碰上了冰凉的嘴唇,如月色那般清瑟,如海水那般浓郁,苏遇眨着眼睛,便被他更加用力的揽入怀中。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好像一扯就会断掉,慕容动作极慢的梳理头发,一丝一缕散落在肩头,细腻又温润的亲咬着他的嘴唇。
他醉了,身体软软的,无论怎么亲吻都不会反抗,慕容与非细细品啄,撬开唇齿时,每一丝每一寸都如饮甘泉,他像个偷香的罪人,无可自拔。
苏遇闭上眼睛,缓缓的滑落下去,小船朝着一侧倾斜,慕容与非最后贪恋一般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一叶孤舟,月下苍穹,美人在怀。
他说:“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苏遇已经舒服的靠着“枕头”呼呼大睡,口水无节制的流下来,夜太深了,海风冰冷刺骨,慕容与非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撑着船桨划了几下回到靠近楼梯的地方。
苏遇睡的深了,小船像一座摇篮,越是动荡越是往下陷,慕容与非把他抱起来,踩进结结实实的地面。
苏遇靠在他的胸口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砸了砸嘴又睡去了,慕容与非被脚底的被褥绊了一下,是他打了好几天的地铺,瞬间踢成一团。
慕容与非把他轻轻放在床上,脱下鞋子外套把被子盖好,气自己居然不管不顾任他在地上睡了这么多天,地上又硬又凉,是人睡的吗?
慕容与非看着他的脸,手忍不住的触摸上去,滑滑的还有一点热热的,你虽多年未见我,我却一直念着你,若不是四年前你去向不知,我应该可以更早出现在你面前的。
婚约是父亲留下来的,我有一万个理由取消,却因为你而舍不得,这也许是我还能再见到你的唯一机会,我甚至想好了,如果结婚的那天你出现,我就向你坦白,我不怕流言蜚语,也不怕损失巨大,我只想见你一面。
更贪心一点的,我想带你走。
虽过程不算美好,但阴差阳错出现在我身边的人刚好是你。
我真是太傻了,全世界没有比我更傻的人。
慕容与非嘴角挂着一丝隐忍的笑,缓缓躺在他的身侧,酒店的床很小,不像家里的床塞两排枕头还可以空出很大,慕容与非觉得伸手就可以抱住他,或是他翻个身就能钻进自己的怀里。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慕容与非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突然被神来一脚踹飞,咕噜咕噜滚了两圈,重重砸向地面。
这力道,果然是个男人。
慕容与非难以置信的坐起来,只见苏遇斜躺了整张床,并且把所有被子揉起来抱在怀里,像抱一个大娃娃,完全不给别人躺下的余地。
慕容与非咬着牙,默默把之前踢乱的被褥铺平,地面又硬又凉,但还是能睡人的。
慕容与非心里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分床睡。
苏遇这一觉睡的相当舒服,醒来时假发半挂在床边,把自己吓个半死,诶等等,地板怎么会有边?苏遇仔细摸了摸,呦,软软的超有弹性的大床。
再向下面一看,某毒舌腹黑的大猪蹄子居然抱着小被子缩成一团。苏遇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昨夜吵了会架,喝了点酒,嘴巴有些湿湿润润的。
糟糕!他不会趁机动手动脚、上下其手吧?苏遇看了看自己并无大恙的身体,松了一口气,差点忘了,他可是有心上人的,如大哥口中所说,丝毫不近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