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唯有离婚(11)
苏遇抖三抖,掉落一身鸡皮疙瘩,苏碾尘咳嗽了一声,总算开了口:“一起去吧。”
两辆车一前一后摆在慕容大院里,苏遇下意识的跟着苏碾尘,被慕容与非一把拽回来:“回娘家是要坐自己家车的。”
苏遇拧着眉头:“还有这种说法?”
不管有没有,慕容与非已经把他推上了车,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他:“外面冷,生病了要多穿一点。”
“我没事,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慕容与非看了他一眼便迅速挪开,抑制不住眼里担心的神色,一夜之间,仿佛没有拉近距离,而是更加疏远了:“你生病了,苏家会以为是我亏待了你。”
“嘁——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苏遇把衣服裹在身上,靠着座椅昏睡过去,大哥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来,连演戏的精力都没有了。
车子开到了苏家,慕容与非解开安全带,凑近了试探他的额头:“好些了吗?”
苏遇睡的不深,醒来看见慕容与非一脸关切的表情,还以为是眼花看错了,慕容与非见他睁开眼睛,一秒恢复冷淡:“醒了就起来,不用抱你下车吧。”
“当然不用。”苏遇把衣服甩给他,一副超嫌弃的表情:“咱们先说好,在我们家要怎么演?”
慕容与非垂下眼睛,遮住暗淡的神色:“当然是怎么恩爱怎么演。”
“好啊,那你先扶我。”
慕容与非走到车窗外,把他接了下来,苏遇亲密的挽起他的胳膊,露出职业假笑,既要对慕容与非表演自然,又要骗二老他在慕容家假扮霖儿很成功,他的戏可真多啊。
苏碾尘看见苏遇的笑,脸色始终凝固,把他们带到了屋内。
二老看见苏遇的时候愣了一下,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打扮成这样,任谁都接受不了。
慕容与非十分配合的先开口:“爸,妈,你们身体近来可好?”
苏爸爸掩嘴咳嗽:“好,有劳费心。”
“我与霖儿新婚琐事繁多,一直没来看望,请您见谅。”
“霖儿……”
苏遇担心二老说露嘴,连忙蹲了下去,握住苏爸爸的手:“霖儿很想念你们。”
苏碾尘说:“留下来吃顿饭吧。”
苏遇紧张的看着地板,在苏家呆的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大哥在搞什么。
苏遇委婉的拒绝:“饭不吃了吧,与非公司还有事呢,我们下次再来。”
他还在说着,慕容与非已经厚着脸皮坐了下来:“无妨,有劳大哥。”
苏遇咧着嘴角假笑,让慕容与非呆在二老这里太不安全,害的他要演两头戏,这难度系数太高了。
先把慕容与非解决了再说,苏遇揉着额头装晕:“爸妈,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我要去房间休息一会儿。”
慕容与非扶着他:“我陪你。”
两人一同上楼,苏遇的房间在左边,苏霖的房间在右边,苏遇当然是毫不犹豫的走向了右边,推开门,狂野少女的气息扑面而来。
霖儿向来不像别人家的小公主娇生惯养,她的房间动感十足,对了,她最爱摇滚,指不定逃婚就是和别人组乐队浪迹天涯去了。
苏遇歪着身子倒在沙发上,顺带着慕容与非的胳膊:“我有点儿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
“你陪我坐会儿就好。”
慕容与非始终愁眉不展,从早便没个好脸色,苏遇心想,你踏马有什么不高兴的,被压的是我好吗!
要不是为了苏家,我才懒得和你演这出戏,你爱和谁好和谁好去,赔我分手费和屁股损失费!哎呀,想到pp还是隐隐作痛。
慕容与非看到墙上挂满了唱片,问:“你喜欢音乐么?”
“啊?喜欢。”
“从来没听你说过。”
“这又没什么好炫耀的。”
慕容与非指着对面掩上的门:“这里住的是谁?”
苏遇捂着眼睛立刻装晕:“啊,头好痛。”
慕容与非伸出手:“我给你揉揉,力道还好么?不痛了吧,对面住的是……”
“是二哥。”苏遇抢先回答,贼喊捉贼式撇清嫌疑:“二哥从来不回来,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你别进去,全是灰尘。”
“是么?”
“他呀,就是个白眼狼,离了家谁都不认识了,老公,你不会还记得他吧?”
慕容与非笑了笑:“记得啊。”
苏遇倒吸一口凉气,心陡然紧张起来,他又说:“记得有什么用,你都说了他是白眼狼,一定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苏遇皮笑肉不笑,心想我还是装睡吧,这句话实在接不上来,说忘了,苏遇的脑海深处是有这个人的,说记得,又记不清曾和他发生了什么。
要怪就怪刚学摩托车时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坏了,见到慕容与非之前,他觉得自己没有后遗症,现在越来越觉得,辣鸡医院!陪我青春!劳资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啊!
苏遇坚决装睡,死死抱着他的一只胳膊不放手,憋说话,坐好等吃饭。
可是慕容与非按摩的手法也太好了吧,像催眠似的,苏遇靠着他的手臂不知不觉睡着了,慕容与非轻轻把胳膊抽出来,拨开他额头的刘海假发片,凝视了好一会儿,有无数个冲动俯下身去亲吻,知道他不会醒来,也知道他不会在意。
拥有你的这个过程,是一时冲动,是黄粱一梦,我却足足走了二十年。
慕容与非站了起来,推开了对面那扇门,苏遇的房间如他所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有些地方沾染了灰尘,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
慕容与非贪恋的坐在他的床上,仿佛能想象到他八岁回来时的模样,一定掉着眼泪擦鼻涕,像个可怜虫吧。
☆、15.吃醋
屁股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慕容与非掀开床单发现一个藏起来的小木盒,精致又隐蔽的。
慕容与非控制不住好奇心打开,最上方散落一沓照片,是苏遇骑着摩托车在赛道上飞驰,一身炫酷的机车装备,所向披靡的骄傲神情,细碎的头发洒在额头上,笑的无比灿烂。
在慕容与非长达十几年的秘密监控里,从没发现他有这个爱好,以为离他很近,殊不知对他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
最后一张照片是苏遇浑身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脑袋也被厚厚裹了几层,他受过伤?什么时候的事?
慕容与非看照片下方的时间,刚好是四年前,他忘了我,也许不是因为八岁那年为我挡下的一棍,而是四年前的一场事故。
慕容与非茅塞顿开,一切都解释的通透,错过的太多太多,在你的记忆里,是否有没有我都不重要了。
木盒的下方塞满了信封,看起来有些年代感,没有寄出去,或是被藏了起来,他在给谁写信?
慕容与非失神的想着,突然“咕噜咕噜”跌落在地面的声响,慕容与非忙把木盒放回去,回到苏霖的闺房,苏遇居然从沙发上滚了下来,砸的晕头转向。
慕容与非把他抱起来,暗暗骂自己怎么放心把他一个人丢这儿。苏遇扒着他的胸口,一脸懵逼状:“我怎么掉下来了?”
慕容与非冷静了一下:“怪我没有看好你。”
“你出去了?”
“我……我想给你倒杯水。”
“水呢。”
慕容与非心虚:“还没来得及。”
苏遇翻了个白眼:“切,我信你才是有鬼。”
苏遇蹬了蹬脚想要站起来,糟糕,脚摔麻了,慕容与非抱着他,苏遇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撑着力气勉强站到一半。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该吃饭了。”
苏碾尘愣在门口,这个场面今天已经看见第二次了,他们感情当真这么好?到了无时无刻都要抱在一起的程度么。
苏遇望见苏碾尘,吓得把腿麻这事儿都忘了,一个劲的蹦出去:“大哥,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他摇摇晃晃的要倒下去,苏碾尘伸出手,却被慕容与非抢先接下,一个弯腰把他横着抱起来:“霖儿的脚麻了,我抱她下去,一会儿就好。”
苏遇龇牙咧嘴的从背后捶打他,你他妈扯到我屁股了。
苏碾尘把手收回,冷冷的转过身,皱紧的眉头谁也没看见。
苏遇被公主抱着浑身不舒坦,这么大只根本做不出小鸟依人的感觉,用力蹬直腿:“放我下来,我的腿不麻了。”
慕容与非说:“不要乱动,你太重了。”
“你趁机占我便宜。”
“夫妻之间的小动作,能叫做占便宜吗?”
苏遇小声贴着他说:“这都是假的!演戏嘛,何必那么认真。”
慕容与非的表情呈现短暂的呆滞,然后掩去落寞的神色:“演戏认真一点才会被相信。”
时至今日,他也分不清真真假假,只知道我对你是真真切切的,你对我,到底有几分情分。
慕容与非一路把他抱到楼下,当着二老的面,尤其当着苏碾尘的面把他放下,苏遇尴尬的咳嗽两声,不知怎么的脸都发烫了。
一定是因为发烧,才不是害羞呢。
这顿饭慕容与非吃的相当融洽,充分展示了他对苏遇多么宠爱有加,苏遇如坐针毡,全程假笑,生怕哪一边演穿了。
途中他借口上厕所出去透口气,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全部打在假胸上,好软,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大的。
话说慕容与非对着一马平川的我,是怎么吃的下去,他到底有没有发现我带了把?
苏碾尘出来的时候,他还在自我怀疑中捏自己的假胸,被身边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大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
“遇儿,声音不用伪装了。”
苏遇舒了一口气,昨天的事情差点让他演不下去,好在情况稳住了,还是难免心虚:“大哥,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苏碾尘的脸色稍稍缓和一些:“没有,遇儿,最近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我们家能好好的,我就能继续装下去,到最后肯定不是我先提出离婚。”
“为什么这么说?”
苏遇悄咪咪的告诉他:“慕容与非有喜欢的人,他迟早会受不了我的。”
苏碾尘觉得诧异:“你确定?”
“对啊。”
“这不可能,他若是有喜欢的人,依他的性格绝不可能答应和我们家联姻。”
“我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但这是他亲口说的。”苏遇心里想,那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是男的,没有办法说出来让大众接受,便用形婚来掩盖自己的性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