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灵的缝纫机(14)

　　李杰开始没意识到这人是在和他说话，等了几秒钟突然反应过来，瞬间坐直了看过去。
　　“别紧张别紧张，逗你玩的，”说话人就是林老师，“一个人多没劲儿，过来一起聊会儿。”
　　李杰犹豫着，郑永昶直接走过来，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李杰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就是早上安慰他的男老师。
　　几个女生迫于日哥淫威，没敢找李杰八卦。现在林老师披了一张人民教师的皮，一本正经地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多大了？”林老师问李杰。
　　李杰:“十八。”
　　郑永昶:“十六。”
　　另外几个人都笑了。
　　李杰回头瞪了郑永昶一眼，不满他又拆自己的台。
　　“没读高中啊，”林老师笑着说，“你平时喜欢画画？”
　　李杰点点头。日哥赶忙抓住机会安利起连环画作品，让几个人都关注了李杰。
　　李杰有些窘，林老师很会聊天，最后还聊到了职业规划。
　　“你既然没上学，就早点做打算。如果要做服装就不要一直打零工，找机会上点课。”林老师说，“我爱人教服装工程，你可以找她聊聊。”
　　要说日哥为了泡小男生也是下了本，今天特意带李杰来就是为了搭上林老师这条线。他夫人吴潇在服装界很有名，就算不能跟着学习认识一下总没坏处。奈何媚眼抛给瞎子看，李杰天生没长眼力见这种东西，以为人家就是客气。
　　不过郑永昶也不是白打算，李杰最终真的拜了吴潇女士为师，这些都是后话了。
　　晚上大组聚餐，一共十个人，六男四女。本来有郑永昶在，没人敢灌李杰喝酒。没想到今天日哥带头使坏，李杰又梗着脖子充大辈儿，不一会就喝得脸红。
　　郑永昶这一参和，众人酒足饭饱，李杰一人独醉。
　　韩笑在一边暗自惊悚，日哥晚上这特么是有计划了。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但是没人可以诉说，憋的好难受哇，好难受！
　　吃过饭，众人转移战场去K歌，李杰是被郑永昶一路搂着过去的。
　　“你还行吗，要不要睡一会儿？”郑永昶扶李杰进了包房，任由他靠着自己的肩。
　　“嗯……想睡……”李杰喝了酒就犯困，晕乎乎地想睡觉。心里还想这么多人，又没有床，怎么睡。
　　KTV的包间可谓非常人性化了，除了围着茶几的大沙发，靠墙那面另有一个小沙发，还体贴地装了片纱帘遮挡。
　　郑永昶扶着李杰躺下，又脱了外套叠起来给他当枕头。
　　郑永昶怕李杰睡醒了胃里空，又去给他单独点了些零食和一杯雪梨汁。
　　回到包厢的时候，众人已经关掉灯开始嚎了。郑永昶钻进帘子后，将零食饮料放到小茶几上，走过去看李杰。
　　李杰还没有完全睡着，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靠近。一双冰凉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很舒服，李杰本能地在手心上蹭了蹭。
　　手指轻抚着脸颊，又从脸颊滑到耳后，有些凉，又痒痒的，李杰缩了下脖子。手的主人像是怕吓着他，停顿了下，后撤准备离开。
　　李杰身体燥热，见大冰块要走，自然不依。伸手抱住了对方的腿。
　　郑永昶本想借着对方睡着吃点豆腐，谁料李杰酒后乖乖的样子实在是太惹人怜。郑永昶按捺不住身体里的冲动，想出去冷静冷静，李杰却环住了他的腿。
　　黑暗中，李杰伸出双臂做了个迎合的姿势，微微扬起头，看不清表情，只看得见毛茸茸的脑袋。
　　郑永昶拉开环抱着自己的手，按住李杰的肩膀让他趟在自己右掌上，抬腿跨坐到他身上，亲了下去。
　　李杰的唇很软，有些干燥，郑永昶舔了舔，试图给他补充一些水分。李杰口中正干渴，感受到湿润的源头，微微张开了嘴。郑永昶正在探索，自然不放过一丝缝隙，直接探了进去。水源柔软又温暖，李杰本能地吮吸。对方却不愿意令他称意，时而深入，时而闪躲，引着他追逐，你来我往。
　　李杰乖巧的回应让郑永昶兴奋，勾着他再进一步，更进一步。
　　郑永昶重心向内，将另一条腿也拉上沙发，整个人覆了上去。二人持续着亲吻，郑永昶左手离开了肩膀，顺着李杰瘦弱的胸膛向下，掀起了体恤的衣摆。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歌声，包房内灯光一闪一闪。在一个宛若闪电般亮光的瞬间，韩笑捕捉到了纱帘上两个人纠缠的投影。
　　啊啊啊啊啊！老天啊，求你显个灵戳瞎我的双眼吧！！！
　　李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酒劲过去，加上包厢里依旧没停的嚎叫，谁也没法接着睡下去。
　　意识回笼后，逐渐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当时自己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本能驱使的身体诱导着最后一丝神智。
　　李杰记得自己似乎扑到了日哥怀里，然后两个人接吻了。之后呢？再之后李杰想不起来，断片儿了。
　　头脑昏沉，嗓子发干，李杰挣扎着起身，想找点水喝。
　　“醒了？要喝水吗？”好听的男声来自上方，李杰这才发现自己床头还坐着一个人。
　　郑永昶拉着李杰坐起来，端来一扎冰镇梨汁。这是他新点的，之前那杯被他拿去消火了。
　　香甜的梨汁缓解了干渴，头脑随之一清，李杰的神智也彻底清醒了。他居然亲了日哥，两个男人怎么能这么亲呢，还伸舌头。日哥居然也亲自己，可是日哥没喝醉啊，怎么跟着一起疯，谁能说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杰醒来后的情绪，郑永昶一直关注。他在判断李杰当时有没有意识，还记不记得发生的事。看李杰醒来后的反应，大概是清楚了。
　　李杰:“日哥……”
　　郑永昶:“你……”
　　郑永昶:“你先说。”
　　李杰其实也没想好该怎么说，只是支支吾吾地道:“刚才……我……我们……是不是……”
　　“是，我亲了你，”郑永昶说，“没忍住，抱歉。”
　　“啊？”李杰惊讶，“不是我……亲的你吗？”
　　李杰当时意识其实不怎么清醒，主要记忆是由于感官刺激留存下来的，只记得亲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差点被□□这一残酷的事实。
　　郑永昶也楞了，随即又笑道:“是我主动亲的你，你当时醉了，样子太诱人，被我占了便宜。”
　　说完这句话，郑永昶又向李杰身侧靠了靠，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李杰，我很喜欢你。”
　　耳朵痒痒的，黑暗能够增加人的胆量，李杰甚至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觉得日哥低声说话很好听。
　　“你喜欢我，所以亲我？”李杰问。
　　“对，”郑永昶回答，“我喜欢你，情不自禁，亲了你。”
　　“可我是男的啊？”李杰还是很蒙。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的，我又不瞎，”郑永昶弹了下李杰的脑壳，“我就喜欢男的。”
　　“我靠！”李杰震惊，随即又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大，降低音量道，“你，你，你……你是同性恋！”
　　郑永昶笑着点头:“是啊，我是！”
　　李杰发现失言，连忙道歉:“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我……”
　　“知道，我没生气，”郑永昶道，“所以你怎么想？”
　　“……什么我怎么想？”李杰迷惑。
　　“我是同性恋，我喜欢你，这件事，”郑永昶道，“你怎么想？”
　　郑永昶退了出来，李杰需要冷静地想一想，所以得给他留一点空间。
　　大沙发这边还剩下五个人，包了夜场。郑永昶刚走过来，想唱首歌冷静一下，就发现韩笑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
　　“日哥，你真行，你可以啊！”韩笑狗腿地跑过来。
　　郑永昶瞬间惊悚，这货该不会一直听墙角吧！
　　“日哥，我觉得，你有戏！”

　　☆、第十七章 送你一朵玫瑰

　　这天晚上包了个场，不过差不多到两点大家就唱不动了。宿舍都回不去，几个人歪在沙发上睡觉。
　　李杰一直睡在隔间里，唯一的女士韩小姐委委屈屈地窝在沙发的一角画圈圈，作为她为了八卦不回宿舍的代价。
　　天亮之后，阻止了想要坐公交的李杰，郑永昶强硬地打了个车送他回市里。
　　当然内心是非常想送的，只是不能追的太紧，且给他时间缓缓。
　　这次之后，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联系没有断，只是李杰觉得郑永昶的态度有些变化。看不清楚，又勾得他烦心。
　　从前郑永昶总是找各种理由和他聊天，时不时还参杂几句荤话调笑。而在这之后，郑永昶找他的次数少了，言语间也正经了一些，就像是对他失去了兴趣。若说没兴趣也不然，郑永昶每天早晚都会和他问好，顺便关怀几句。
　　纵然不主动说话，李杰找过几次郑永昶，对方又都是秒回。有一次李杰问郑永昶怎么总不说话，在忙什么。
　　“忙着看小电影儿，打发这漫漫长夜。”
　　“什么小电影？”
　　“想看啊？你过来，我给你演。”
　　李杰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正经了半个月的日哥调戏了一把，心里仍然好奇怎么男的也有小电影，但是没敢问出口。
　　李杰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久不回应让日哥失去了耐性，他生气了？李杰有些着急，害怕郑永昶再也不理他。
　　而每到这个时候，李杰又会收到郑永昶送的礼物。同城快递过来，有好吃的、日用品、还有尺码很准的衣服。拆开包装，还会发现里面藏着一支玫瑰花。
　　李杰找了个饮料瓶，将花养了起来，又怕被人看见，放在走廊窗台上服务大众。
　　有时候李杰又觉得日哥时刻关注着他。比如有一天早上手被烫了个泡，李杰拍照发了条说说，中午就收到了一管烫伤膏。
　　对于近来态度的变化，郑永昶表示他是故意的。
　　看李杰那天的反应，郑永昶就知道他对自己是有感觉的。想要对方自觉跳进怀里来，这件事不能急。李杰情窦初开，性向成谜，日哥表示掰弯祖国的花朵需要一步一步来。
　　郑永昶开始故意晾着李杰，又保持规律性的撩骚让他注意自己。时间上保持一个度，每当李杰那边快要焦虑的时候，就送上一个精心准备的小礼物。
　　就这样吊着对方一直到了五月下旬，郑永昶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这天两人在QQ上说话，还是李杰先找的郑永昶。聊到午饭，李杰说自己有点馋上次吃的小豆腐了。
　　我是你日哥:“那你过来啊，我请你吃。”
　　小杰:“过不去，下午有活儿。”
　　随后郑永昶就没了消息，李杰又尬聊了两句，也是石沉大海。
　　李杰觉得自己失宠了，应该早点答应他吧，自己在矫情什么呢。
　　一个小时后，李杰接到了郑永昶的电话。
　　郑永昶:“下来，我在楼下。”
　　多年以后，李杰仍然记得那个场景。郑永昶披着阳光、拎着一桶豆腐从天而降，俘获了自己一颗心。
　　李杰觉得头部有点眩晕，只穿着拖鞋就飞速跑了下去。
　　郑永昶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蓝色条纹衬衫，中午天气有点热，袖子向上挽到小臂。他就这样站在阳光下，手里拎着个保温盒，看着李杰微笑。
　　李杰瞬间觉得眼睛有点湿，一步跳下台阶，扑进郑永昶怀里。
　　郑永昶抚着李杰的背，心情很好。
　　“是不是想我了？”郑永昶在李杰耳边轻声道。
　　李杰点点头，毛茸茸的脑袋在胸前蹭来蹭去，郑永昶忍不住伸手上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