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互换身体后(56)
想想高一的时候发生过的那些事,陈越阳也不得不承认,沈时苍讨厌他,也是应该的。
再想想高三发生过的这些事,陈越阳也有些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不讨厌他。
所以说,他才不喜欢和这种高冷学霸做朋友,有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让别人去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沉默的气息在空气里蔓延。
就在陈越阳以为,沈时苍是默认了自己刚才的话之后,他才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准备去收拾行李箱。
但是,他刚把行李箱从桌子底下拽出来,就听到沈时苍问他:“高一的最后一天,为什么让一群不良在一中后门堵我?”
第四十二章
听了沈时苍的话, 陈越阳瞬间就懵了。
浅淡的琥珀色眼珠转了一圈, 然后他像是没听清一样,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沈时苍放下了笔, 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与他平视,一字一顿道:“高一的最后一天,为什么让一群不良在后门堵我?”
这一瞬间,记忆似乎就回到了高一的时候。
那时, 沈时苍刚刚进入了学生会, 就被任命为学生会副会长。那时的市一中和现在不一样, 高一时都是平行班,到了高三才会分尖子班和普通班,所以, 陈越阳才能和沈时苍被编入同一个班级。
陈越阳第一次见到沈时苍时,就有一种非常惊艳的感觉。
因为,他的模样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再加上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文质彬彬的, 跟寻常刚上高中的男生比起来, 简直完美得不像个地球人。
看起来就不合群的男孩子,总是难免被人私底下讨论。
“阳哥,你看那人, ”赵朋轩朝沈时苍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然后小声说,“他这模样看着就像是有洁癖的人, 希望我别那么倒霉,跟他分到了同一桌。”
赵朋轩刚上高中时就和陈越阳等人混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明月和篮球队正选位置这两件事,或许这个人最终也不会和陈越阳闹得那么难看。
“要我说你就是不中用,”陈越阳吐槽他,“真正的男人才不管洁癖不洁癖呢,我要是跟他同桌的话,要不然就是我把他征服了,要不然就是他被我征服了。”
卢记平茫然地问道:“老大,‘你把他征服了’和‘他被你征服了’有啥区别吗?”
宋明延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解释道:‘笨,这你都不知道,老大把他征服了的话,自然是让他跟着老大一起邋遢,他被老大征服了的话,就是帮老大收拾东西呗。’
听到宋明延的话,陈越阳笑着踹了他一脚,骂道:“就你明白事儿,哪儿哪儿都有你多嘴。”
之后,陈越阳为了向兄弟们证明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就嘚瑟地跑去“征服”沈时苍了。
沈时苍坐在最中间的第一桌,他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陈越阳单肩背着书包,吊儿郎当地往那个方向走,结果,还没等开口,就看到一个男生站在沈时苍的面前,规规矩矩地问他:“同学,请问我能坐你旁边吗?”
那人戴着厚厚的无框眼镜,一脸的古板严肃,五官清秀,但是跟沈时苍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
陈越阳直接把自己的书包扔在沈时苍旁边的座位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扬着下巴说:“不能,因为他旁边有人了。”
那人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道:“同学,这里是第一排,你不爱听讲,坐在这里很浪费。”
陈越阳不仅没穿校服,而且还穿了一身吓死人的潮牌休闲装,刘海抹着发胶梳成了浪奔,一双亮红色的阿迪达斯骚得没边儿,整个人从上到下,写满了不正经。很难让人相信他会认真听课。
而实际上,高一时的陈越阳确实从来没认真听课过。
但他不认真听课是一回事,他想坐哪里又是一回事。
于是,陈越阳对他说:“老子就要坐他旁边,不服?”
他在初中时打架就出了名,刚上初三没几天,就把附近高中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几伙不良少年挨个料理了一番,从那之后,“陈越阳”这个名字,在四九城的学生圈里就算是出名了。
尹松野嘴唇动了动,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没敢继续说些什么,抱着自己的书包坐到了别的位子。
自此之后,两个人的孽缘就算是开始了。
陈越阳这个人,手欠得厉害,他上课时不爱听讲,不是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看漫画书,就是正大光明地睡觉。他家里背景让人不敢惹,所以各科老师和班主任也从来不敢管他。
但是一到了自习课,他睡了一整天养足了精神,就开始折腾沈时苍了。
陈越阳最大的爱好,就是在自习课上给沈时苍传纸条。
因为沈时苍高一时没有手机,所以陈越阳只能用这种最为原始的方式,去骚扰他。
纸条上也从来没写过什么正经话,不是骚话就是屁话,和他的人一样不正经,每次都把沈时苍逗得面红耳赤,要不然就是气得不行。
后来,沈时苍干脆连看都不看一眼了,陈越阳觉得没意思,就开始画画。
陈越阳拄着下巴,侧头盯着他看,盯得沈时苍浑身不自在。
盯了几分钟之后,陈越阳对他说:“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份儿上,我给你画个画像吧。”
他找到空白的草稿纸,然后三两下勾画了几笔,折好之后,递给沈时苍。
沈时苍瞪了他一眼,没接。
“你看一下嘛,”陈越阳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对他说,“我画画特别有天赋,把你画得贼帅,你不看的话,我就拿走了,再也不给你看了。”
说完,陈越阳就作势要把画往回收。
沈时苍几乎是下意识地对他说:“给我。”
“诶?”陈越阳一愣,“你又要看啦?这才对嘛,给你给你。”说完,他就把画递了过去。
沈时苍打开一看,白皙俊俏的面孔瞬间就沉了下去。
草稿纸上,赫然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企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啊沈时苍,是不是和你很像!”陈越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画画不错吧?这天鹅的气质和你特别像,是不是?”
沈时苍:……
他这一笑,把宋明延等人也招来了。
卢记平一看那张纸上的东西,心直口快地说了一句:“老大,你这北京烤鸭画得挺像啊。”
宋明延:“我觉得比较像企鹅。”
赵朋轩:“讲道理,阳哥画的这玩意儿更像猪……”
陈越阳:……
烤鸭和企鹅他就忍了,至少和天鹅一样,都算是一个门类里的物种,但是“猪”是怎么个意思?啊?!
陈越阳深觉自己的美术天赋被人狠狠地践踏了一番,心情十分不爽,于是踹了赵朋轩一脚,骂他:“滚滚滚,赶紧滚,一群没有艺术细菌的玩意儿,老子懒得跟你们说话。”
一群人知道他能打,也不敢把他惹急了,于是都不约而同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该看漫画的看漫画,该玩手机的玩手机。
等陈越阳转头再看沈时苍的时候,就看到沈时苍正认认真真地写练习册,而那张草稿纸,被他团成了一团扔在了书桌上的纸篓里。
“你怎么给我扔了呢,”陈越阳捡起那个被团成一团的“废纸”,然后对他说,“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别人画画像啊。”
沈时苍没理他,连看都没看他,仍然在写练习册。
陈越阳把那张画铺平,然后一点一点地折成一个不大不小的长方形,又不由分说地抢过沈时苍桌子上的练习册。
蓝色的水性笔就这样在练习册的页面上,划下了又重又长的一道痕迹。
陈越阳完全没把那条蓝色笔道放在心上,他翻开了练习册的最后一页,然后把叠好的草稿纸塞到里面,又合上了练习册,交给沈时苍,并说:“你留好了啊,以后这东西能卖大钱的。”
沈时苍抢过练习册,看着那上面的划痕,忍不住皱了皱眉。
陈越阳又说:“我是说真的,万一以后我成为了什么大画家,你这可是我的初稿手稿,肯定值钱。”
沈时苍懒得理他,但是陈越阳却丝毫没有放弃对于绘画的热爱。
他隔三差五就画,而且还专门画沈时苍。
卢记平看到天天混在一起的老大只画沈时苍一个人,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于是,在某天一起翘课去网吧打游戏时,就忍不住问他:“老大,你为什么总画沈时苍啊?我们不是哥们儿吗?你怎么不画画我?”
对此,陈越阳表示:“你这颜值和我的美术天赋不搭啊,我这天赋多高,肯定得画美人儿才行,画你?太大材小用了吧。”
当然,对于这个能把天鹅画成北京烤鸭的人来说,他好像是对自己的天赋有什么误解。
但是大家都不敢说,因为怕挨揍。
关哲忍不住说:“那你为什么不去画高三那个校花学姐啊?她也是美人儿啊。”
陈越阳想了想,才说:“我也想啊,但是那就算骚扰女生了,那样不好,再说了,万一校花学姐爱上我了,非要早恋,耽误人家考大学多不好。”
宋明延哈哈大笑:“老大永远都这么有自信。”
赵朋轩也说:“因为老大够帅气呗。”
陈越阳一听这话,就非常开心,夸他说:“那当然啊,还是老赵看事情看得透彻,小小年纪就承受着如此巨额的智商。”
再后来的事情,也和这些差不多了。
陈越阳几乎没有在沈时苍面前留下什么好印象。
他记得自己做得最过分的事情,就是在沈时苍的书包里塞了一本《男人装》。
那是陈越阳第一次听见沈时苍说了脏话,而且,他气得双颊泛红,胸前起伏不定。
“教你长大,有什么不好的嘛,”陈越阳咂咂嘴,笑嘻嘻地对他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总有一天你会冲出中国走向世界,日本和欧美在向你招手。”
他说起荤话来脸不红心不跳,最终在沈时苍快要杀死人的目光中,闭嘴遛了。
结果没过几天,在高一的最后一节自习课上,陈越阳破天荒地收到了沈时苍传过来的纸条。
一连好几天,沈时苍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陈越阳后知后觉地有点儿心虚,以为自己把他气大劲儿了,所以也没敢再去撩他。
结果,这天他居然自己主动传纸条过来了。
陈越阳本着“难不成太脏的话他骂不出口,所以写出来给我看?”的心情,拆开了那个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