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音(ABO)(13)
每个齿印和吸吮出的红痕都残留着甜腻草莓味,殷折枝面对无时无刻不存在的Alpha信息素,走路都是晕乎乎。
刚开始,殷折枝还会推开解弦低斥一句“别胡闹”,等到昨晚,他已经学会躺平任咬了。
昨夜,当Alpha信息素钻进敏感部位时,殷折枝凝视天花板的吊灯,四肢发软思绪飘荡,除此之外没有更多快感,他甚至有空怀疑解弦明天就该咬向不可描述的……
殷折枝阻断回忆喉结滚动,昨晚怎么都没反应的部位竟硬挺而起,体内陡然升高的荷尔蒙水平令让他夹紧的部位一阵潮涌。
他赶紧撤回手撂下一句:“等我!”
凝视殷折枝的匆匆背影消失在门后,解弦吊儿郎当的神情骤然消逝。
他戴好口罩,拧眉凝视激素科三个大字,内心不安难以消散。
殷折枝给的理由是自己身体弱,国外医生建议他定期检查激素水平。
他刚熬完十天夜编好新歌,五人又花费三个日夜将歌赶制出来,解弦昨晚和他温存到一半,就听他嗫嚅道明天要去医院。
回忆起单森的语焉不详,解弦吓得当场萎了,当他压住殷折枝大腿急切询问,对方却只语气轻松地说“做个定期检查罢了”。
解弦表面上信了殷折枝的邪,背地里却跑去询问单森牌呵呵机。
弦:为什么小薄荷要去检查激素水平?你确定他身体没事吗?!
单身:呵呵。
单身:以前的毛病反正不是生理问题。但殷跟你待过这么久后,有没有被逼出更多病我就不清楚了。
弦:……放屁!我现在就差把他当祖宗供着!
解弦愤愤敲击屏幕:只要他一句话,我翻过身让他干都可……
解弦指尖一顿,猛地想起对面这位不仅是手握真相的心理医生,更是十分危险的潜在情敌。
解弦赶紧删除这句豪言壮语。
殷折枝正襟危坐,Beta医生困惑瞥来,问道:“没被标记……您是不是走错科室了?”
“医生,我想检查下激素水平。我很久没来发情期了。”殷折枝有些难以启齿,来到这儿的Omega几乎全检查孕激素,他这种情况算是特例。
医生了然点头:“没被永久标记过,那就不可能怀孕。情况有些麻烦。”
“我曾服用精神类药物,当时激素水平受到影响,”殷折枝顿了顿继续道,“发情期停止过近两年。”
医生蹙眉问:“上次发情是多久?”
“大约两个月前……”殷折枝搓搓略微发烫的脸,“当时受到Alpha信息素影响,强制发情了。”
医生:“那您有固定的Alpha伴侣吗?”
“……有。”殷折枝语焉不详道,“我就是觉得,最近激素水平很不正常。有时Alpha离近了释放信息素我都……没什么感觉。”
昨晚解弦使劲浑身解数舔咬茱萸,殷折枝却冷静得很奇怪,除了胀就没其它感觉。
所以当解弦试图手探进内裤时,殷折枝才阻止了他,并表示明天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奇怪的是,有些时候我又会无缘无故……欲念很强。像头回进入发情期一样。”殷折枝回忆方才在科室外的一幕,自己光意淫竟都能硬到不行,仿佛昨晚的禁欲系根本不是他本人。
“情况有些复杂,但我建议您放轻松。”医生沉吟片刻,十指交握说道,“坐在外面的那位,是您的Alpha伴侣吧?”
殷折枝迟疑点头。
“如果你们感情不错,建议让他趁早永久标记您。”医生笑笑说道,“您刚才说过您有心理病史。我之前碰见过几例类似病症,都是Omega缺乏安全感,对性生活产生抗拒,进而影响发情期的。”
“我……”殷折枝想反驳,说现在这种状态自己已经知足了,没什么好矫情的。
可在医生如炬目光下,殷折枝只得攥紧衣袖“嗯”了一声,他问:“如果他不愿意……”
“怎么会?”医生讶异瞥向殷折枝身后,压低声音说,“您的Alpha已经偷扒门缝半小时了。幸好有块隔音玻璃,不然我瞧他那架势,准得当场冲进来把您带回家做标记。”
殷折枝被医生的直言不讳惹得耳根一热,他挺直脊背克制转头的冲动,低声问:“如果发情期继续停止,会有什么影响吗?”
“如果下个月依旧如此,或许会导致生殖腔功能退化,影响未来受孕。”医生说,“还是那句话,建议您适当进行性生活,最好让Alpha永久标记您,以绝后患。”
第16章
殷折枝检查完激素水平,报告单显示一切正常,解弦神情肃穆研究了好半天,再三确认每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才总算松了口气。
除了情欲异常,殷折枝并没因发情期停止而身体抱恙,反倒少了许多麻烦。
虽然医生那句“影响受孕”着实让殷折枝忧虑了几天,可毕竟怀孕这事从未出现在他未来规划中,等乐团回归飞来飞去的日常,忙得沾枕头就睡的他便把这事抛到脑后。
殷折枝这辈子只产生过三次希冀,其余时间都随遇而安。
一是让更多人听见自己的歌,二是希望和解弦永远相伴,三是在A国时希望早日痊愈,尽早回到解弦身边。
解弦仍不放弃挖掘五年前的真相,无奈他生怕磕着殷折枝结痂的伤,不敢直截了当问,拐弯抹角打听又总被殷折枝带偏话题。
第二知情者兼情敌单森总隔三差五前来挑衅,今天告诉他小薄荷回了个“午安,最近怎么样?”,明天告诉他自己和小薄荷约好了“等回A市聚一聚”。
解弦咬牙将情敌怒而拉黑,转念一想,反秀一波似乎更能显出大气。
他将单森从黑名单中拖出来,状似无意说“接机的粉丝让我俩赶紧结婚,当时小薄荷耳朵都红了”,过两天又主动道“活动方分漏了一间房,小薄荷主动抱起枕头说要跟我住”……
情敌总算学会了闭嘴。
解弦暂且进入一个舒适圈。
即使风雨欲来,矛盾重重,可并不妨碍他因殷折枝日渐亲昵的小习惯而盲目乐观。
如果殷折枝当年离别真有难言之隐,他完全能够忽略五年间的痛心疾首,假装所有哀痛都不过黄粱一梦。
梦醒后,年少爱慕的人依旧如初。
解弦从不介意追逐殷折枝的背影,他只伤怀殷折枝不肯为自己停驻哪怕片刻。
冬凉流逝,春意退散,转眼盛夏,蝉鸣震醒了静谧,令华语乐坛每个人翘首以待的金曲奖终于拉开帷幕。
入围名单公布那天,乐团成员们偷得浮生半日闲。
熬出黑眼圈的殷折枝拉起窗帘蒙头大睡,卧室门虚掩,连轴转了两周的解弦此刻却戴着耳机,在客厅沙发上正襟危坐。
活像等待期末成绩审判的小学生。
直至主持人拉长声音,公布的入围名单中出现熟悉名字时,解弦猛地一扯耳机,脱力般瘫在沙发上,怔怔望向日光灯落在眼底的光圈。
他想克制自己嘴角的弧度,根本克制不住,满腔喜悦像四散开的桌球,必须找到合适桌球洞掉进去才能止住喧嚣。
他掩住嘴巴,笑意就从眼眸溢出,解弦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挺傻,应该冷静一下再去找房里人,然而感性却将理性击得溃不成军。
他一个鲤鱼打挺离开沙发,趿拉上拖鞋,还没站稳就往卧室里窜。
他推开房门,一个百米冲刺,甩掉拖鞋飞扑向殷折枝,模样活像只心急火燎的饿狼。
解弦连人带被子一齐压住,用手侧摩挲殷折枝脸颊,睡梦中的人感受到压力,迷迷糊糊“恩?”了一声。
他咬住对方唇瓣,眼底星星升起,对方迷瞪瞪睁开眼睛。
解弦轻笑道:“宝贝,恭喜你入围。”
·
七年前。
殷折枝自小便是躲家里写写画画的乖小孩,心思细腻造就了他高于常人的创作能力,也使他对社交过于生疏。
解弦的殷勤令他有些招架不住。
但毕竟demo能被顺利递交,全倚仗这位太子爷的背后助力,殷折枝也不好意思过河拆桥,只能牺牲写歌时间来礼貌回应解弦的没话找话。
殷折枝的社交软件第一回派上了用场。
时间久了,每每解弦找他听存在硬盘里的原创歌,殷折枝都会满怀希冀发送过去,乖巧等待他的伯乐给出好评。
大多数时间,解弦却都在拐弯抹角打听些莫名其妙的事,今天问他“第二性征是几岁成熟的”,明天问他“有没有钟意的Alpha”。
从来没人八卦过殷折枝。
毕竟他自带生人勿近气场,偶尔有喜欢皮囊的同龄人主动凑过来,最终也将他的不善言辞误认为心高气傲。
他被贴上撕不掉的“难接近”标签,自然而然也就只能独来独往,好在他本就将社交当做麻烦事,认为有聊天的时间还不如多录首歌。
可解弦是个例外。
虽然太子爷不着边际的行为常令他摸不着头脑,可平心而论,他并不介意为了解弦“浪费时间”。
不,不能这么说。
跟解弦交流所耗费的时间并不是徒劳无功。
似乎每一次,只要殷折枝和他聊过音乐,甚至只要聊些无意义的琐碎,当晚都能文思泉涌。
解弦不只是他的伯乐,还是台日夜不休的灵感制造机,比夏夜晚风中的冰咖啡还管用。
殷折枝去解语唱片商量出单曲相关事宜,解弦十分积极地揽了版务室工作人员的活,将懵懂少年带进历史博物馆顶楼的西餐厅。
优雅钢琴声驱散掉殷折枝莫名的不自在,他隔着烛光凝视对面眉眼温和的Alpha,头回想用漂亮来形容一个人。
解弦今日穿着量身定制的西装,左手腕表精致到熠熠生辉,西餐厅内灯光昏暗,对方高挺鼻梁和微抿薄唇依旧美到无可挑剔,趁解弦正在看菜单,殷折枝忍不住多瞧过几眼。
平日里他总觉得对方絮絮叨叨略显幼稚,直至此时,他才从对方身上隐约窥见成熟Alpha的硬朗。
解弦按铃招来服务生,偏头半遮嘴说了些什么,服务生半晌后冲殷折枝善意一笑,躬身退下了。
“最近有什么愿望吗?”解弦浅酌一口餐前酒,没头没脑问道。
殷折枝仿佛面对一盏阿拉丁神灯,他手搭在膝盖上,出口时有些紧张:“就……写出更多更好的歌吧。”
“你不每天都在写吗?”解弦被殷折枝的官方说辞逗笑了,“不腻?”
“远远不够。”殷折枝闭眸摇了摇头,认真得有些执拗,“有些类型我至今没能力涉猎。”
“比如?”解弦随意提问,恰巧方才那位服务生回来了,他抬手示意殷折枝稍等,冲服务生略微颔首。
几位身着燕尾服的服务生推着小车缓缓而至,等到了桌前,一位小提琴手把琴架在左肩开始演奏。
音乐缠绵,殷折枝凝视小车上点燃蜡烛的蛋糕,有些发懵。
“十七岁快乐,小薄荷。”解弦在柔和小提琴乐中缓缓说道,“许个愿吧。”
“虽然都讲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不过你不必向上帝祈愿,告诉我就成。”解弦十指交握,埋头轻笑。
一曲终了,殷折枝按压发涩眼角,闪避过对面炙热目光喃喃道:“如果我说……我妄想未来某天,能得到金曲奖的最佳作词人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