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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相悖(5)

作者:迟雎 时间:2018-12-24 09:21 标签:娱乐圈 狗血

  “一只耳是谁?”姜煜世转头去看雷迪,问道。
  “一只……很坏的老鼠,只有一只耳朵,大陆童年动画片《黑猫警长》里的反派角色。”雷迪老实地为香港人科普。
  姜煜世还想问什么,却被林砚生按坐在床上,“你还打不打?”林砚生真是觉得这二十四小时过得实在有点魔幻,再经历了“绑架”后还要为大明星穿耳洞。他只想快些做完事情离开。
  姜煜世点点头,弯起眼莹莹地等待着。
  一旁的雷迪才陷入了深沉的缄默,姜煜世这幅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乖巧?他轻轻咳了一声,离开房间带上了门。
  林砚生淡漠地揉捏姜煜世的耳廓,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你想打哪儿?”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根本没有询问姜煜世要将耳洞打在哪一只耳上,径直地就选中了蓝眼红痣闪耀着的左边。左半脸要怪,总是该怪到底的,应该秉承着在任何领域做到极致去的一颗心。他潜意识里觉得姜煜世也是抱着这样心思的。
  姜煜世耳朵像是被烫了的模样,红得几欲滴血,但面色还是自如,只对林砚生说随便。
  林砚生想起姜煜世说他怕疼,还是选择放弃耳骨的位置,老老实实地用记号笔在他薄薄耳垂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林砚生凑得很近,因为近视。温热的气息扑在姜煜世脖颈,带起一片惊栗。林砚生唱歌时的神情和现在很像,确切来说应该是如今的林砚生唱歌的样子。姜煜世脑子里又一晃而过十九岁的林砚生义演的模样,他知道林砚生现在不那样笑了。
  他那时多少岁?十七?还没到,十六岁,应该是念中学的年级。
  林砚生是对着谁笑的呢?姜煜世一想到竟然嫉妒得发狂,他哪怕变作那时拂过腾冲的一阵风也好,至少还能吻一吻林砚生的发。这浓郁情绪实在是太罕见,让姜煜世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心里揣着的思绪是多么诡异。
  在林砚生接过穿洞器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腰被环住,是姜煜世抱住他,攥着他皮衣下摆。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姜煜世难道是真的怕?
  无痛肯定是无痛,商家总还是在意诚信问题的。
  短短一个眨眼的瞬间,一声脆响,痛感比抽血更细微,林砚生熟练地将塑料针推进,又用纸巾按住,喷上酒精。林砚生下意识去看姜煜世的模样,他分明看见姜煜世一脸平静,在和他眼神相对的瞬间才皱起了眉轻声说疼。
  林砚生额前的发碎碎散在眼前,有些挡了视线,世界被黑栏栅格划成一块块碎片。但还没等林砚生伸手将发别在耳后,姜煜世就替他先完成了。
  一种熟悉的情感自他脚底袭上身体,弥散至四肢各处,让他战栗。林砚生恍惚着,垂眼去看姜煜世,那是迷茫的,遥远的神情,望向姜煜世那双赤诚异美的眼,却直直看到了时光的深处,青春的尽头。
  这样的熟悉感在姜煜世出现后屡现,随着次数的增多却丝毫没有让林砚生脱敏的迹象。
  像吗?其实也不像。林砚生模糊着想。


第5章
  姜煜世撑着盥洗盆,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伸手去触那一边发红的耳。
  他不知道林砚生见到他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这让他有种被遗弃的那种抓心挠肺的失落感。
  七天很短吗?姜煜世蓝眼折出迷茫,像是被雾霭遮蒙的宝石。他想,如果他此时此刻真爱上一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哪怕一秒他也会刻在心里。
  在他十七岁的那段记忆里,中环那一片真是占了不少分量。屡屡回想起来就是夜色中的维多利亚港,明灯璀璨的天星码头。他地道的香港人,原本也不爱向那些游客众多的地方挤,只是因为他要等一个人,只要等到就好了。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他的大学时代,导致他学业不太繁重时也会从薄扶林道一路下意识地跑到中环去。
  姜煜世垂眼,不知自己现在到底是带上了一种怎样的情绪。他轻轻转动耳洞里的塑料针管,穿上了几个小时前还弃之敝履的皮衣。
  “哥,林老师已经安全送到了。”雷迪打电话来,听见那端传来的登机广播才让姜煜世彻底放心。他原本想要和林砚生一起走的,被雷迪和林砚生一通劝说最后只好做了让步,于是叫雷迪先送航班更早的林砚生。
  雷迪本来也不在意姜煜世的个人问题,因为姜煜世的气质和不断的花边将他的定位处理得很巧妙,让他能够撇开那些包装,直白地呈现在众人视野里。这真是娱乐圈稀有物种了。
  原生的,而又炽热的,赤诚又游离。姜煜世很会掌控平衡。
  可雷迪觉得姜煜世现在的这个态度不太对劲,至少林砚生这个人并不是在安全的范围之内。他不只一次发现,常常夜里叫姜煜世起来赶行程,躺在床上迷蒙睡着的姜煜世的手机里还放着暂停时刻的歌。他们歌常带摇滚,透过耳机在静谧的夜里显出几分嘈杂。而姜煜世能听着摇滚乐入睡,这着实还是要些毅力。
  这么喜欢?雷迪想问,又在再三试探下发觉姜煜世还会装作不认识暂停时刻,最后还是放弃了。姜煜世这一装就装到他这次和林砚生见面,看着大剌剌地说着“初次见面你好哇”的大明星,雷迪是真的搞不懂状况了。
  “那我晚些坐TAXI过来。”姜煜世应着。
  又开全国巡演了。姜煜世天天奔波在各个城市,却和巡演的地图动向一点也合不上,他真是没办法了。原来念书时还可以硬着头皮请个假就能追着到处跑了,如今工作了牵扯到不只他一人的利益,真是做起事来一点也不自由了。
  姜煜世数着日期,演出竟然只剩下两场。上海,广州。他心瞬间飘起来,有些慌神,下下周的最终广州场结束那天,按照合约他应该在杭州刚录完真人秀。哪怕趁着夜回广州也赶不上演出。
  可他知道自己和林砚生不一样,他立过的誓是怎样都要实现的。
  逃跑就好了,这种事他最擅长,姜煜世支着下巴想着。
  姜煜世左手边的钱夹里放着一张破旧的票根,明显被撕作两半,又被主人用胶带细密地补上,妥帖地藏在钱夹深处。
  “哥哥今天穿皮衣也太帅了吧我晕晕!”送机的迷妹看见姜煜世生人第一时间就落下热泪。
  机场的爱凑热闹的工作人员凑过来说道:“我吃瓜路人啊,但你们发没发现林砚生和姜煜世怎么今天都穿的皮衣?”
  “你装什么路人?秋天穿个皮衣很罕见吗?你们这种西皮狗,还是没实锤糖的西皮狗就该自杀一万遍!”
  还没实锤?都亲了还没实锤?无游戏无惩罚的亲。没哪家正主有这么劲爆的糖吧?路人都想对号入座了,这个cp发展前景也太优秀了,嗑得第一口糖就这么魔幻。
  姜煜世每次出现都要引起机场骚乱,于是地勤组无敌讨厌这个大明星。今天又是盛况,再来五十个保安都扛不住迷妹的热情。最恐怖的是,粉丝一般吵于内讧。有素质的粉丝就会在一边大叫说:“大家有秩序一点,不要挤哥哥!不要挤哥哥!”而这常常都是做无用功,反而还会引发不满,会被其他粉丝说她就是想等情况可控之后自己取而代之。
  看见姜煜世被人潮一路推着走,挤成一根竹竿,还要见缝插针地给粉丝挥手,对着大炮微笑的营业样子,地勤组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心酸。
  算了,以后不骂姜煜世了,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姜煜世在起飞前还给林砚生发了句:平安。
  他是斟酌过的,是思量过的。以至于在飞机飞离城市上空时他的脑子里都还在斗争。是不是说“顺风”更好呢?他迷糊着想。耳上的小洞像是发炎了,因为挤压而疼痛,他一颗滚烫的心,满腔的血在这个微凉的秋日沸着,叫嚣着要他再努力些,要他认识自己深处的真实想法。
  上海真是个复杂的城市。林砚生对这个地方的感情一直很矛盾。
  他大学本来该来上海读,这就足以证明他的确是向往过这个地方的。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读完大学,于是心理变得很微妙,连带着这座城市也一同埋怨了。所以就逃避似的没有到过上海演出,当然,是五年前还在那个由他做主的小乐队时了。
  彩排了两次,距离开演还有一个小时。林砚生含着一颗润喉糖坐在后台休息室玩手机,才意识到什么叫:一个人对你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比如说他以往根本不会留意“姜煜世”这三个字,哪怕常年占据热搜,哪怕频繁地出现在包装展板上,哪怕常常从旁人口中听见。而现在不仅“姜煜世”能闯进林砚生的视线了,还有各路叫得天花乱坠的“姜天仙”“姜sir”“浴室哥哥”都能引发他一系列的驻足。
  随手戳进一个在他微博底下留言的姜煜世的粉丝的主页。看见她置顶微博就是姜煜世今年三月在米兰走GUCCI的秋冬时装秀截图。
  不得不说粉丝们都拥有一整套的过人技能,修图能力放在广告界也是人才级别的。
  姜煜世那个时候还在他的ep《legend》的打歌时期,要契合主题理念“王的加冕”,他将头发漂成奶金色。也是顶着这个头发上的秀台,这完全背离了一个亚太地区的模特需要遵循的特色理论。他完全摒弃什么亚洲面孔特色需要注意的事项,只站在上面就是对世界说:他就是特色。
  姜煜世就这么穿着蓝黑与金交织,蹁跹着繁冗复兴手工刺绣纹样的夹克衫走上秀台。流苏随着步伐而摇动,是摇摇欲坠的流星。闪光灯像是钻石般一颗颗镶在身上,渲染出一层薄而透的光晕,零星地闪着。此时此刻被光捧着的姜煜世,就像那个被大天使长亲吻加持给予祝福的神的孩子。
  利用时装秀打歌的,再找不出第二人了。这套衣服和《legend》的理念真是完美贴合,如果不是mv录制时这套还没有出,不然跳跃在各大网站上的独屏海报上写真上的一定是它。
  粉丝置顶特意将来回的特写截出,将一左一右的侧面拼作成一整张长图。
  右侧的琥珀极易受外界影响,被四周绚丽的灯染得几分斑斓,偏分的发落在这侧,金色的发丝落在眼睑上,好像下一秒就有破冬春风将至。
  左侧的蓝眼在浅发色的衬托下是不温柔的,甚至凌厉的,张牙舞爪地卖弄美丽。赤色的痣没被粉底遮盖完全,隐隐透出来,是个不可言喻的轻梦。
  林砚生确实对小男生不太感兴趣,花美男偶像尤甚,可这并不妨碍他有欣赏美的能力,虽然他自己内心极其不情愿。
  他下意识点击了保存图片,又像反应过来似的想要打开相册将照片删除,却在进一步动作以前被谢锐叫出去吃饭了。
  暂停时刻伙食开销一向很大,哪怕有女生鼓手杨梦冰和弱胃选手林砚生在,但光是谢锐和杨廷赫加起来就能吃爆两家自助餐馆。
  陆廷赫是他们的贝斯手,乐队里少见的比吉他手还能把妹的贝斯手。他是去年才进来的,是一个只是因为去谢锐哥哥琴房里买琴,就被一路拐卖来搞乐队的肄业大学生。
  林砚生诚心劝小孩儿回去读大学,不然这个乐队里学历最高的就还是谢锐,作为唯一一个拿到了大学毕业证的人,可把他牛逼坏了。但陆廷赫的意思大概就是:读不读大学都没差,大不了乐队混不下去就回去继承百万家产。
  得,还是你更牛逼。林砚生从此再闭口不谈。
  陆廷赫吃着林砚生的盒饭,含糊着说,“今年怎么不排香港场?”其实暂停时刻从来没排过香港场,只是陆廷赫不知道。
  谢锐偷偷瞥了一眼林砚生,“排了广州啊,很近的。”
  “我靠大哥,我们最后一次巡演了,都不把地图踩远一点?广州和香港虽然离得近,但意义肯定不一样好吗?”陆廷赫发言,“我注定要做个有缺陷的人,这辈子已无法圆满我的海峡两岸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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