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自我修养(7)

灰溜溜地跟在马琦明身后，贾然又进了男人的卧室。
按照李平平的话说他是应该感激的，老余从来不会让李平平在他家过夜，基本上是做完了直接让司机送走，而且也很少有金主会带被包养的人回家，大多金主都是在给他们租的房子中或者酒店之类的地方进行活塞运动，也有出差时干脆找“商务陪同”的，时不时还能换个口味，所以说像贾然这种能在金主卧室里过夜的，在圈里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因此李平平总是怀疑他和马琦明的关系，觉得他们变了味儿。
什么是变味？包养变得不纯粹，你从一个老板的员工，变成了老板的情儿。
什么是情儿？在B市，情儿是情人、情妇。外行看可能没什么区别，但对于像李平平他们那种人来说，情儿可是要高级多了。
对于女人来说，有机会挤跑正室；对于男人来说，更多的是机遇。
他是马琦明的情儿……？贾然屏住呼吸注视着男人的背影，只觉得李平平疯了。什么情儿不情儿的，马琦明只是觉得他那个出租房玷污了他高贵的总裁身份，连洗澡都水压不稳喷头乱呲一气，更别提一动就嘎吱嘎吱响的弹簧床……
“诶哟！”青年突然怪叫一声，伸手捂住了鼻子。他抬头看着突然停下来的马琦明，简直要吐血。二次伤害，二次伤害！
“走路不带看人的？”马琦明回头瞥了他一眼，走进浴室刷牙。
贾然捂着鼻子拎起书包，坐在了床边。他揉着酸疼的后腰呲牙咧嘴的从包里摸出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点开大学的班级群。
群消息一如既往的多，不知道他这帮同学怎么一天到晚有这么多话要聊。照例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正巧看到有人求之前一节课上的笔记，他从书包里摸出笔记本在昏暗的灯光下凑活拍了一张，传到了群里。正在他准备关掉微信时，却突然发现有人申请加他为好友。
韩澈？这是谁？贾然有些疑惑，手指刚移动到他朋友圈，马琦明却咳嗽了一声推开了浴室的门。匆匆点了同意，青年手忙脚乱地把书包扔到不远处的小沙发上，钻进了被窝，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写满了秘密的本子顺着拉链滑了出去。
贾然揪着被子遮住了下半张脸，只剩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马琦明。男人穿着黑色的平角内裤，赤裸着上半身，六块腹肌跟巧克力似的码地整整齐齐，光看就让人羡慕不已，更不要提两腿中间鼓囊囊的一大团，昭示了他不同常人的尺寸。也许是目光太炙热，马琦明看了过来，贾然急忙移开视线。
“还想要？”马琦明笑着问。
贾然急了，他撑着身子坐直，背靠在床头上说：“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马总，我只是觉得您身材挺男人的，没有别的意思……”
“年轻时当过兵。”马琦明瞥了他一眼，笑着坐在床上，伸手拿过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说，“现在开始，不许说话，睡觉。”
贾然讪讪地笑了下，钻进被窝里翻了个身，面朝着被厚重的窗帘捂得严严实实的落地窗，怔怔地看了一会，闭上了眼睛。
十分钟后，正当马琦明摩挲着下巴认认真真看文件时，身侧好像已经睡着了的人突然动了。贾然先是小幅度的蠕动了一下，缓了一会这才坐了起来，光着脚丫子下地从包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马琦明用余光扫了眼封面，好笑地摇摇头。
这小子，装模作样的学习呢。老余说的没错，这些被包养的，都一个样儿。
刚把文件发给秘书，右下角的QQ突然闪动，马琦明抬起手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地点开了消息，然而在看到来人的名字时又振奋了起来。
楚天：刚收工，什么事。
楚天，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十大男星之一，年纪轻轻便已摘得影帝称号，颜值演技无一不令人称赞，外界评价他是“为演戏而生的男人”。不仅如此，他在圈中的名声却出奇的好，和他合作过的无论是男星女星，都对他的敬业称赞不已。
按理说这么好的评价总该斩获一箩筐的圈内好友，可事实却是很少有人能拍着胸脯说自己和楚天很熟。狗仔不是没去挖过，可是楚天的生活真是单调到可怕，除了演戏什么都不做，连桃色新闻都是摆在明面上光明正大的炒作！久而久之，狗仔们哭了，妈妈啊，这人真的没黑料啊！好在坚持就有回报，他们总算在单调的社交关系中找到了楚天被业内某龙头娱乐经济公司股东包养的证据。然而事实却是，马总——也就是这位大家眼中“包养”楚天的股东同志，恰巧是楚天唯一的挚友。
此时，两个纯爷们聊得正欢。
贾然抱着课本，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本来就不是很困，再加上马琦明不断敲击键盘的声音，根本就睡不着。与其躺着浪费时间，还不如起来看看书。盘着腿把书放在膝盖上，贾然听着耳边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咬着笔认认真真的复习起来。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抬起僵硬的脖子活动了一下，视线不可避免的扫过了笔记本屏幕上的对话框。
贾然：“！！！”
青年周身气场变化的过于明显，两道炙热的目光让马琦明根本没办法装作没看见，“你这是什么表情？”
贾然拨浪鼓似地不住摇头，心砰砰地跳，他看见了什么！马琦明正在和楚天聊天？是那个楚天吗，影帝楚天？！重名吗？不不不，马琦明也是半只脚进娱乐圈的人了，想想白染！不会是重名，一定是影帝！
顺着他的视线，马琦明瞥了眼屏幕上的对话框，似笑非笑地说：“偷看我电脑？”
贾然抬起手在嘴上比了个叉，随后又伸出食中二指做了个自插双目的动作。马琦明歪过头挡住了嘴角那一抹笑容，收敛了笑意，他轻轻拍了下小骚货的脑袋瓜子说：“解除封印，有话就说。”
“马总，我不小心看到您电脑了，这个楚天……是楚天吗？”
“嗯。”马琦明的语气有些懒洋洋的，他看着贾然明显激动起来的神色莫名有些烦躁，“你喜欢他？”
贾然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硬汉，男人味十足，不过我没别的意思，戳眼戳眼，我这就戳眼。”
马琦明合上电脑放在了一边，扭过身子看向贾然道：“你有别的意思也没用，这就是楚天没错，说起来《杀戮游戏》第二部在选人了，白染演男二，楚天男一。”
“贾然，你再怎么像白染也不是他，规规矩矩的本分点。”
听着马琦明说话时意味深长的语气，贾然不知道怎么突然有点憋火。
“是，”他伸直了腿钻进被窝里，乖巧地躺在床上，仰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儿，“您说得对，所以您一直肏得是我，不是白染——我说得对吧，马总？”
话一出口，贾然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糟了糟了，他怎么就没忍住把这话给说出去了！
刚才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他看着马琦明冷冰冰的脸很想抬手抽自己一嘴巴，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他自己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为什么今天一直在犯错误。
两人僵持片刻，马琦明突然翻身跪在床上，有力地双臂轻而易举的给贾然翻了个身，同时三下两下的扒掉了他的睡裤，露出来俩光滑的屁股蛋子。
贾然被他搞得晕头转向，马琦明硬邦邦的鸡巴都抵在他屁股缝里了他这才害怕起来。
“哥！我没别的意思……”他慌忙地说，“而且我这说的不是实话吗！您一直不都在肏我吗！哥……哎哥你冷静一下！”
“别别别不做了哥，太晚了……”
“闭嘴。”
“……”

第08章
“醒了？”
贾然迷迷糊糊地把眼睁开一条缝，有些迷茫地注视着坐在床边的那个人影。
“我给你打了退烧针，药都留给王叔了，没什么大问题。”
“好，您是……”贾然咳嗽了两声，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连坐起来都有点费劲，眼皮上就跟压了铁块一样，怎么使劲都睁不开眼。
“不要起来了，好好休息，我去帮你叫王叔过来。”那人站起身帮贾然掖了下被子，拎起一个药箱推开了门。
贾然叹了口气，伸出手用力地揉了下眼。
发烧了。
窗帘不知道被谁拉开了，阳光把房间烘得暖洋洋的，可怜贾然盖着软乎乎的被子还却还是不住的打哆嗦。受凉了……他双目无神地盯着湛蓝的天空，脑子里嗡嗡响。昨天回马琦明家的路上他没穿衣服吹了一阵冷风，到这了又被男人按进浴缸里洗了个冷水澡，发烧也不奇怪。他喘着粗气翻了个身，伸出手摸索着放在一边的手机，数十个未接来电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贾梦！
说好了今天九点去医院看他妹，可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闹铃压根就没听见！贾然连忙拨了过去，可那边却没人接听，这个时间……贾梦可能是在化疗。他艰难地坐了起来，用力地甩着沉重的头，缓了好半天这才有力气下地。他掀开被子，入目的便是满是被掐的紫红的大腿根和小腹上干巴巴的粘痕。马琦明那个混蛋昨晚压着他又做了两次，中途他就昏睡过去了，压根没来及的清洗。抬起胳膊看了下，果不其然，大臂上也有青痕，他的皮肤比较敏感，平时轻轻挠痒痒都会留下指甲印半天不退，以他和马琦明做爱的激烈程度，不留下点痕迹反而奇怪。
正在他四处找寻自己衣服时，门被人推开，贾然急忙拽过被子盖上了自己惨不忍睹的身体，眼冒金星的看向门口那个模糊的人影，脱口而出：“王叔，我衣服呢？”
王叔有些滑稽地抱着个托盘单手打开了房门，说真的，他从没干过把饭给人送到眼皮子底下这种事呢，要不是贾然这孩子实在讨人喜欢，他还真不会管。无视了贾然的问题，他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将托盘摆好，又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板，从背面扣起四条掉漆的金属支架，支到了床上。
“琦明从来不在卧室吃饭，这是他很久之前用的没舍得扔，凑活一下吧。医生跟我说你得静养，而且……不太方便走动，还是在卧室吃吧。”
贾然愣愣地看着支在自己腿上的桌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桌子太眼熟了，深蓝色的桌面包了个白边儿，四条金属腿儿，他之前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是一个人买多了送给他的。
“饿了吧。”王叔笑眯眯地说着，把饭端到了桌子上，一碗白粥，一叠咸菜，还有一小碗切好的苹果，“这都是你李阿姨给你做的，她早晨看见没洗的碗了，让我跟你说声谢谢。”
贾然僵硬地点点头，他看着桌子，欲言又止。
“热毛巾，漱口水都在这。”
“不用了，谢谢王叔。”贾然的嗓子眼干痒极了，他清清嗓子，终究还是把自己的不解压在了心底，他抬头注视着王叔说，“您能帮我找一下我的衣服吗，我准备走了。”
“你要去找贾梦？”看着他点头，王叔道，“琦明给你妹妹打过电话了，他说你生病了，你妹妹已经知道了。他走的时候让你好好休息，对了，还有这个——”
“给我这个做什么？”贾然冷冷地看着王叔手中的那张卡，一动不动。
“琦明说让你去买点书……几千块钱而已，拿着吧。”像是看出他的抗拒，王叔把卡放在了桌边上，又往前推了下，“吃饭吧，吃饱了在这里休息就行，他今天晚上回来。”

半小时后，贾然坐在车中，无精打采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没有拿马琦明给他的卡，也没有吃李婶做的饭，他只带上了医生开的药，连澡都没洗便上车了。马琦明早就知道他不会留下，连司机都提前给他准备好了。用余光注视着不断看后视镜打量自己的司机，贾然有些说不出的疲惫，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眼中的鄙夷和探究已经让他如坐针毡。扭头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贾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