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味总裁(7)
褚玉洲:谢谢老板,谢谢风哥。
长风万里:叹什么气?
褚玉洲:我觉得岱总跟纪总要成。
长风万里:你是不是傻?他俩要成早成了,还轮得到你?
褚玉洲:话不是这么说。
褚玉洲:唉。
长风万里:你到底想说什么?
褚玉洲:没什么……
长风万里:没什么你加串省略号干什么?
褚玉洲:唉……
长风万里:……
长风万里:???
褚玉洲:他俩到底有什么故事?
长风万里:没有故事。
第7章 第 7 章
褚玉洲特别爱“愣一愣”战术,让我继续找机会让Derek对我愣一愣。
想来想去,大概我只能告诉Derek其实我在乡下有妻有女了,那他应该会意思意思礼节性地对我愣一愣。
打发完L.d的小股东之后,我靠在沙发上面给我的糟糠之妻与女儿取名字,顺便纠结一下她俩的鼻子眼睛眉毛要取材自哪位全球100名最美女性。
Derek回头来看我一眼,说:“股东大会的发言稿我来写吧。”
我拒绝了。
不是我看不起他,我一视同仁,觉得他和我全家没有一个人能写出一份能看的发言稿,改他们写的东西,不如我自己从头写,节约时间。
Derek说:“你看起来很累。别紧张,刚才看不出来,现在松懈了才能看出来。褚玉洲怎么样?”
我特别想愤怒地告诉他褚玉洲昨晚一点也不怜惜地把我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所以我现在看起来特别疲累,但还是没这么做。
我只是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我突然觉得没有意义。
感情这种事情,一旦唱独角戏,就很没有意思了。
自我感动,自我激励,自我督促,一厢情愿。
很可能我努力很久,换来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我从来没有做过明知会没有结果的事情。
新一期的读者来信是:我女朋友的情绪有点多变,前一秒还很亢奋,后一秒就兴趣缺缺,我很不懂她。
昭君的答复是:你没有尝试过认真了解她,也不想认真了解她,你只是希望她能所有一切如你所愿,你去死吧。
报社问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感觉不对劲。
我说我的初恋死了。
报社让我节哀顺变。
我说初恋死不瞑目。
报社让我顺其自然。
我说我要鞭尸初恋。
报社让我按时交稿。
如今这社会,人与人之间,除了金钱利益,就不能多一点其他的东西吗?人情味呢?
襄王的答复是:(前略)你应该多和她聊一聊,很多事情需要沟通,沟通才能避免误会。与其互相猜测,不如开诚布公(后略)
写完稿子,我陷入了哀愁当中。
我似乎,应该和Derek开诚布公,但是又无从布起,我能怎么做?难道要我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喜欢你,咱俩处处对象呗”?
做人可以这样吗?
褚玉洲瘫在沙发上面,懒洋洋地反问:“为什么不能这样?纪总,我想说很久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告白?”
我问他:“你告过白吗?”
他说:“没啊。”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说:“都是别人跟我告白。”
如果不是看在洗手间里那满柜子护肤品的份上,我就把他逐出家门。
褚玉洲翻了个身,继续劝我:“真的,你直接说吧。”
如果我能直接说,还能等这么多年,等到今天?
褚玉洲问:“你为什么不直接说?”
这孩子话真多。
我又不可能告诉他,我怕被拒绝啊。
Derek主动跟我告白,我肯定屁颠屁颠就答应了。但我主动跟Derek告白,他万一拒绝了,我多没面子,关键是以后会很尴尬吧,说不定Derek就直接辞职走人了。
唉,褚玉洲这孩子没做过总裁,不懂得全面考虑问题,也不懂权衡利弊。
权衡利弊之下,我觉得还是诱导Derek主动向我告白比较好。
褚玉洲叹了声气:“我反正是觉得死活就那一下,拖着也没意思,要么好,要么不好。”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个晚上。
我是一个总裁,二十岁就上过成功青年乡镇企业家节目的总裁,我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我在不想搞一言堂的时候,就不搞一言堂。
褚玉洲说的话在理。
我应该多考虑一下。
我考虑再考虑,一咬牙,下狠心,决定借酒行凶。
经典案例了,我先找个借口和褚玉洲喝酒,喝到微醺,大家都比较朦胧,朦胧之中彼此看彼此就带滤镜了。
滤镜下,我跟他告个白,他接受了最好,事后也不方便反悔;若没有接受,醒了我就一笑而过,说我把他看成褚玉洲了。
褚玉洲听完我的计划,沉默了十秒钟,叹了一声气。
我说:“你可以不必说话了。”
他说:“拿钱办事,纪总,我必须说实话。”
考虑到他确实拿走了我的不少钱,我点点头:“你说实话吧。”
褚玉洲说:“我之前还很困惑,一个人怎么可以到了三十二岁还没谈过恋爱,现在我懂了。”
我说:“你可以不必说话了。”
他说:“拿钱办事,纪总,我必须说实话。”
考虑到他确实拿走了我的不少钱,我点点头:“你说实话吧。”
褚玉洲说:“如果说世界上可以有一个人单身到三百二十岁,就一定是你了。”
我冷静地问他:“你最近钱赚够了吗?”
他立刻说:“纪总,我有全套计划了。”
我说:“说。”
他说:“你先去改下造型,就照你拍杂志那风格改,改完了,请岱总吃饭,不要喝酒,正面刚,直接跟他说,你喜欢他很长时间了,如果他愿意,你俩就处一处,约定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如果彼此觉得不合适,就分。”
他的计划存在许多漏洞。
第一,拍封面的风格一直在我家族内部被诟病,除却我二姐三哥,其他人通通觉得化妆师其心可诛,是对头公司派来的商业间谍,试图通过弱化我的气场来达到打击我家小商品竞争力的目的。
第二,Derek才不会答应这种事情。
第三,我也不想答应这么不严谨的事情。
褚玉洲说:“那你继续单身吧。”
他可真是放肆。
褚玉洲苦口婆心地说:“谈恋爱这种事,就不能搞你暗恋我我暗恋你,青春时光这么短暂,大家太含蓄了就没意思,当拍电影呢?”
他这么有经验的样子,莫非是谈过许多次了?
他说:“没啊。”
我不信,他一定有故事。
他说:“真没有,我就主动喜欢过一个人,告完白就在一起了,其他的都是别人主动。”
呵。
长得好看了不起?
长得好看就是了不起。
岱樾这王八蛋就是靠脸吊着我!
其实,褚玉洲说的话约等于废话。我这么一个资深颜控深柜,我不知道应该给自己换个造型吗?他难道以为我真的没有审美的吗?
我一直都维持着我直破天际的造型,是因为我的家人。
我的家人,都很淳朴。这么些年来的有钱生活没有腐蚀掉他们淳朴的灵魂,我们老家的地还在,分分钟做好了破产之后回老家继续种地的打算。
用我爷爷的话来说,有地才有根,人,如果没有根,谈何立足天地间?
用我姥姥的话来说,大地啊,是我们的母亲!
这样的一家人,要求我及其他小辈也保持向他们看齐的淳朴。
只有我二姐和三哥敢于反抗,反抗的结果是每年中秋和年三十,他俩都要回家接受狂风暴雨的洗礼。
其实我很羡慕他俩,也很佩服他俩,但我不能那么做,我是我们家的希望。他俩叛逆,长辈们也就当养崽的人生偶有波折了。我若叛逆,长辈们怕是会集体崩溃。
不瞒你说,我刚发现自己的性取向时,天天晚上梦到我爸妈一把火把家里烧了,说我们同归于尽吧!
我也想改,但是这玩意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我很努力了,但是我真的只能把女性当姐妹啊!刚大学毕业那阵子,我也听从家人吩咐去相过亲,对方无一不是年轻貌美的女性,我面对她们,只有一个想法:天噜,我要能这么漂亮优雅就好惹!
为了不再被逼相亲,我编出了一个惨绝人寰的谎言。
我说我是有暗恋的对象的,对方当然是一位女性,是我高中时候的校花。
校花已经结婚了,我不能拆人姻缘,但我也实在忘不掉她,那我能怎么办?
我无助、我痛苦、我颓废,我不能怀揣着对一个女人的深爱,再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就让我一个人生活吧!啊,生活!总有一天,生活能令我重新恢复希望!啊,希望!希望总是在时间里悄然来到!啊,时间!时间能治愈一切伤痕!
我家里人十分同情我,也十分为我动容,决定不再逼我相亲。
为了扮演好一个颓废的终身走不出失恋阴影的男人,我尽力了,这比我努力改性向要容易一点。
总之,综上这些复杂的原因,我要改造型,很难。
改完造型之后,我要么面临出柜,要么面临和女性的婚姻,哪一条对我而言,都是绝路。
然而,现在的小年轻是不听人说话的。
褚玉洲强行把我摁在浴室里,给我洗了个头,给我绑了条餐桌布,给我,剪了个头发。
他一边剪一边说:“我以前在理发店打过工,学过的。”
他学过的东西可真多,打过的工也很多。
碍于脸上还贴着面膜,我就没有说话了,让他剪吧,剪坏了更好,我就显得更直了。
他嚓嚓嚓给我剪完头发,说:“先别照镜子,把衣服换了。穿我的衣服。”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合理怀疑他在嘲讽我比他矮。
褚玉洲装作没看懂我的眼神,挑出他的一套衣服给我:“去换。”
反正也是在公寓里面,换就换吧,当玩过家家。
唉,我喜欢玩过家家,也喜欢玩换装游戏,我那冲了三百块钱巨款的换装游戏账号还在Derek的手机上存着。为了不被人发现,我只能用他的手机玩。
我伤心地换了衣服,果然袖子长了裤子长了,褚玉洲就是想羞辱我。
难过。
我都这么惨了,褚玉洲拿我的钱还要羞辱我。
我正打算脱下来,他就敲门:“换好了吗?”
我说:“长了。”
褚玉洲推门进来,笑了笑:“你先随便挽起来,别脱,信我的,这要不成,我退钱给你。”
这对他来说,就很严重了,看来他势在必得。
唉,先随便挽着吧。
褚玉洲又把我往椅子上一按:“坐好,我给你化妆。”
我垂死忧中惊坐起,警惕地看着他的化妆包——他居然自己也有化妆包——说:“不化。”
“没事啊,你不要思想这么古板,男的就不能化妆吗?”褚玉洲循循善诱,“其实你也想化的吧。”
不,我只想敷面膜,我觉得自然是种美,清水出芙蓉这种有深度的高端美,我是指望不了褚玉洲明白了。
但是,我抵抗不了做过Tony老师的褚玉洲。
这也是我都不敢去理发店的原因之一,我只在小学的时候陪我妈妈去过理发店,目睹了Tony老师Andy老师Jimmy老师打败我妈妈的全过程,觉得那是个魔窟。他们连我妈妈都能打败,若我进去了,简直是有去无回。
现在从褚玉洲的身上,我验证了我年少时的定论。
他看起来挺专业的,和拍杂志时候的化妆师一样,打开化妆包,我的妈妈呀,口红他买了一排!这种东西他买一排有什么意义?毕竟颜色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我开始怀疑他缺钱的真正原因是否因为他太能花钱。
我问:“口红也要涂?”
褚玉洲说:“一点点。”
我说:“沾杯会很尴尬。”
褚玉洲说:“不会的。”
我说:“你到底要给我打几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