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岛(36)
藏匿在男校里的亲密关系禁不起挑逗,平日停留两秒钟的对视、有意无意蹭过的指尖,一旦躲进角落,就能迅速演变为欲火焚身。
那些吻悄悄变成了情色般的味道,乔阅安的左手已经从棉麻背心下面伸进来,隔着衬衫的布料揉着江岩的身体,情欲顷刻间复苏。他的乳尖被蹭得悄然挺立,单薄的胸膛起伏一片,江岩知道在背心凌乱的遮掩下,那些鱼眼似的细纽扣早就脱出好几粒……
他逐渐被抵在熟悉的胸膛和绒球台中间,被吻和摸得不自禁颤抖,手指在绒灰色台呢上按出了指印。
这种感觉让江岩既兴奋又难为情,他的身躯是时而静谧时而汹涌一片海,他不久前也才知道这件事情。
他的身体竟然也如此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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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阅安也早就情动了,灼烫的部位抵在江岩双腿中间,轮廓隔着旧制西裤的面料描摹出来,烫得他一阵晕眩。江岩情不自禁往下面摸索,用掌心缓慢揉着,乔阅安就从他的手腕摩挲到手背,淡蓝色的血管蛰伏在肌肤下,像月亮的筋脉。
再缠绵下去就真的湿了……江岩半阖着眼睛,很轻地推了一下同龄人的肩膀,他连唾液都咽不回去,有些红肿的唇瓣微微闪着水光。
“脱了……我不想射在裤子里面。”
乔阅安听见他又轻又哑的嗓音,耳鬓厮磨着说很下流的话,手指丝毫不犹豫地松开裤扣,胯骨的肌肤像礁石上的白贝壳一样,很轻巧地滑落出来。
他的脸颊和颈口都泛着潮红,眼睑微微掀起来,含着笑意说:“你没有在意那些禁尻游戏吧。”
衣料弥漫着干燥的微香,叹息又是潮热的。
乔阅安想自己大概也在微笑,在从前爱欲的梦境中,他都不敢将他想象得如此大胆,他有一种轻微窒息的感觉,像体内燃烧着火,被情欲支配着抚摩那对胯骨,缓慢地往后面揉去。
“要不要玩点别的?”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江岩被突然翻过身的时候懵了一瞬,他被按在球台边缘,眼前像他打撞球无数熟悉的时刻,子球散落在它们的细绒床幔上,只是被他慌乱的手指一拨,发出轻微的碰响。
他还没变得清醒一点,后颈就落下炙热吐息、无数湿润的吻,西裤和内裤都被褪至腿弯,乔阅安从背后紧紧搂着他,一具滚烫的性器顶进他光裸的双腿中间——江岩慢半拍才意识到这件事情,脑袋一瞬间充满错愕的空白。
腿心像被火燎烧,那微微跳动的东西隐秘地磨着他,浪似的缓慢摇晃着,磨得他下身黏腻一片,耳廓落着细碎的湿吻,缕缕电流般,让他晕得发懵,呻吟从唇瓣里破碎地溢出来。
他都没想过这个……像是被插了……
江岩羞愧得简直想给那张英式球台磕头,熟悉的8号球就停在眼前,唯一涂着黑色亮漆的绝胜球,在目眩中好像晃出一圈斑斓。
这种荒谬又羞耻的感觉叫江岩心乱如麻,他仿佛产生了一种颠倒的错觉,像一场温柔的侵略发生在他的领地:
昔日之夏充满欢笑的撞球室、冰凉球杆、球碰撞的清脆响声、纷繁人影,或者是晨间翘课来假寐,他青春的一枚缩影,此刻与男校偷情迷乱地重叠,最终将他拉向崩溃般的欲孽情潮……
乔阅安搂紧了面前单薄而柔韧的腰身,他沉浸在这种被爱情洇透的柔情之中。他的同龄人因为紧张而颤栗,身躯在那些抚摩下不自禁起伏,清晰吻得到后颈上突起的脊骨。他的脊椎像《玫瑰图谱》中的一枝,紫茎、小棘刺,肌肤是沾着露水的纯洁的颜色。
乔阅安几乎是神魂颠倒在这种气息里,等候一场甘美的释放。眼前皎洁的后颈像初夜那般夺目,上面烙过他滚烫的咬痕,像眼泪般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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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写结束的考钟敲响了,林思豪疾书整整90分钟直到手酸,两面都很热血地写到最后一行,这是四点半钟的响晴天,整座楼瞬间变得人声鼎沸。
“感性题你们有在编吗?”
“还用问啦,小说家时间到!”
“这次被物理整个殴打耶。”
“走啦先去吃臭豆腐锅……”
答案卡被监考员装走了,值日生把黑板上的座位表擦掉,还有那几行板書「DAY1数学A8:20~10:00……」,不知道谁考试偷吃的只剩半袋的科學面,一瞬间就被激情掏光,教室里考卷和草稿纸乱飞,哇啊!全世界都在对答案。
等到城市向黯色滑落,这群欢闹的男孩才渐渐散去,林思豪给江岩发了讯息,帮卫生股长板書第二天的值日学号,又磨蹭着填好行事历,傍晚的空教室显得好寂寞,他终于感到饥肠辘辘了。
他被冷落的麻辣招牌饭丸……!不读不回是什么意思,电话也忙線中,林思豪十分果断地往社团部的方向走,准备让那两人请他吃晚餐。
第42章 情侣和倒楣蛋
熱音的练习室在藝文中心西角,敲鼓声音超噪,走廊满墙面都是涂鸦,外面总有一群嘻研成员蹲在地板上。演辩社社辦在更安静的小东角,萤幕用来播倒数字钟和复盘录影带。楼下是海研社和生研社的很多怪咖,曾在活动室煮麻辣锅,煮到火災警报器响彻整座楼。
撞球室在顶楼,与电影欣赏社、超自然研究社这些稀奇古怪的社部混在一起。每週五社课时间结束的时候,就有机会看见江岩背着球杆袋从楼梯角出来,在人群中间有说有笑,他的週末降临啦。
高三就停止社课了,很少再有这种场景,但两人的关系不再是不熟,乔阅安还敢直接将他按倒在撞球桌上……等那一阵目眩和空白缓缓流走,江岩终于清醒过来,神色有一点惊嚇。
又在神圣的校园里打砲了……!
乔阅安比他还惊慌,想着他腿间还淌着黏腻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单膝蹲下去,只是越擦拭越感觉目眩——从衬衫和棉麻背心下面伸出来,白皙的、不着寸缕的一双腿,这时候的他是怎么敢看的?
直到最后,空气中都还漫着若隐若现暧昧的味道,能把面颊蒸得微微发烫。江岩想着最好透一下风,他一打开门,林思豪就踉跄一跤,差点敲门敲在他脸上。
可怜的林思豪爬了六楼,哪里知道会碰上这种情状的好友,面庞湿润、嘴唇微肿,班长同学的脸瞬间变成了豆酱色。江岩也懵住了,他身后感觉不对的乔阅安正好抬眼,林思豪的表情越发混乱了……
最后三个人沉默地站在「B601」门牌下,林思豪面色滑稽变来变去,脑海充满了禁忌又可怕的想象。
又是好半天“你你你”“他他他”,江岩才轻声说道:“好啦……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想……
江岩又说:“不好意思,好像让你等很久……”
林思豪疯狂摇头,简直想对好友鞠一百个躬,江岩继续说:“下次再请你吃晚餐?我跟乔阅安现在急着回家……”
林思豪点头如捣蒜,根本不敢觑乔阅安一眼,神思恍惚地飘走了。天边的云袋渐渐被暗色稀释,江岩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靠到乔阅安的肩膀上。
“你还好吗?”
“……我紧张死了。”乔阅安有些干涩地回答。
“诶,像见我家人那么紧张吗?”
江岩偏头去看乔阅安的脸,他的同龄人在他的鼻尖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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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思豪意料中地坐上最晚那趟校车,在距离早自习只有十分钟的时候,挂着一对黑眼圈晃进了教室。江岩坐在座位上,悄悄望着好友虚弱地飘过来。
他虽然感觉很不好意思,但国三时期就被撞见过很丢脸的样子,好像也无所谓了……再想想又觉得羞愧,竟然在限制级的方面廉耻心越来越低了……
课桌上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保冷袋,林思豪拉开一看,很高兴地问江岩:“是封口费哦?”
最上面的纸袋印了港点排隊名店的图案,港点在岛上卖超贵,下面应该还有东西!要知道在男校班级,让一份食物多存活半分钟都很不简单。林思豪早餐只吃了一颗烚蛋和便利商店的火腿三明治,悄悄拉着江岩溜到了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