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岛(2)

　　作者有话说：
　　甲赛食大便，闽南语谐音（小声


第2章 最好不要在食物面前分手
　　幸好岑顺是乐天派傻瓜，尴尬两分钟就没事了。浇满起司的披萨摆了一桌，正值酷暑，空调颤颤巍巍送着冷风，维修师还没来。
　　岑顺踢了她的哥哥一脚：“帮我保密，听见没有。”
　　“哦，要收费的。”乔阅安随口说道，“学测生被老妈知道会很恐怖吧，帮你瞒着我牺牲也很大。”
　　“你把嘴闭上就好了，牺牲在哪里啊！”
　　乔阅安看见岑顺扭曲的表情就想笑，突然就对上江岩隐隐投过来、有些紧张的目光。
　　他第一次被同性的同龄人那样注视，悄无声息，根本算不上央求，可是胸口那股膨胀的傲慢莫名其妙就漏掉了。
　　“不是，我在开玩笑。”他有些尴尬地轻声说，“不会惹你的。”
　　“？”静默两秒钟，岑顺嚇得来回左右反覆看，“原来你们是很熟的关系吗？”
　　哪里熟啦，根本都没有讲过一句话。江岩不知道怎样回答，乔阅安已经在编：“是认识，对吧……？我们是邻班，他是撞球社成员，校一趴，开学典礼会去当致辞代表。”
　　“……你哥哥也差不多的，数学会拿满级……”江岩只好配合着开始演，差点想说在YouTube看过乔阅安打模联，可是在影片上看同学，听起来也太不熟了……
　　“啊，上学期好像赢了校联演辩赛，最佳辩士是你吗？”
　　亏他有记得一点点。乔阅安小声说：“只是团体冠军，个人最佳辩士是我们队长。”
　　“乔阅安打辩论不就是在狂臭人家。”岑顺听得撇嘴，虽然她知道每次去哥哥家里玩，壁柜都能多出几座奖座。
　　乔阅安偷偷瞄了江岩一眼，感觉他再也掏不出什么「全北男中都知道的常识」了，赶紧转移话题：“所以你们怎么认识的？到象北一趟其实满远吧，在补习班吗？”
　　“是啊，在环州路的补习街那边，「市立最强学测指导保证班」。”
　　岑顺将招牌唸得一字不差，江岩解释道：“我补了半学期国文课，那时候国写很烂。”
　　“他的烂指的是国文没有顶标只有前。”岑顺耸了耸肩，“当时阿岩坐在我前面，第一节课我就问他借立可带，就认识了，然后传了好多纸条……”
　　岑顺朝乔阅安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开始滑：“你是不是没有看我IG？我照着日期整理了所有纸条。你看，12月26号我发的照片，这是其中一页。”
　　乔阅安瞥了两眼，典型国高中女孩子的拍照喜好，便条贴数行字，还要在旁边搭配两瓣橙切和一颗生乳捲。
　　「我在林岸女中唸书啦，你听过吗？是教会学校，每个礼拜课前有祷告时间」
　　『感觉好特别，教物理的基督老师之类的？』
　　「文组生已经摆脱自然ㄏㄏㄏ，但你说得沒错」
　　下面还画了大拇指，一堆乱七八糟的注音符号，乔阅安评价道：“什么啊，你明明一点都不专一虔诚，每次数学段考前连拜三座庙，土地阿公也拜的。”
　　“那叫众神保佑！”岑顺恼羞成怒，“数学就是很烂啊！所以才和阿岩去图书馆的，就只有半学期补习班的话，怎样追到他？”
　　她说完就涨红了脸，乔阅安瞥过她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好吧，今天是在准备复合吧。要开始互诉衷肠了吗？”
　　可是江岩在兄妹俩的眼神注视下，微笑慢慢僵硬了。
　　**
　　下午四点整，期末时期的补习街灌满沸水一般，穿着各校制服的孩子成群结伴，街巷充满了食物的浓郁香气。岑顺考完最后一科公民，准备和江岩在西门街道「超正港泡系好吃到落眼淚」拉麵店见面。
　　江岩提早到了，心情很好地等在座位上，女友还在搭捷运的时候他们就传了简讯。
　　「马上到ㄌ，再等等」
　　「帮我点豚骨胡椒盐口味……」
　　江岩回了一个ok的贴图，岑顺刚进门，第一眼就望见男友坐在墙角小对桌旁，店里浓香四溢的快活气氛将他感染得很快乐，眉眼上的笑意都闪亮亮的。
　　他问道：“怎么是这种表情。数学要補考啦？”
　　岑顺傻愣愣地坐下来：“其实是全科完蛋。”
　　“怎么会啊。”江岩小心翼翼看她一眼，“是星座运势说的？”
　　岑顺有些迟疑又难过地望着自己的男友，江岩的五官超级优秀，瞳孔乌黑，眼睑很薄，有些忧虑的眼神看起来很是无辜。岑顺默默地想：好像有那种传闻也没有很奇怪。
　　江岩猜了半天原因，直到两碗拉麵端上来，还配了叉烧肉和两杯乌龙冰品，他好久没有吃这间店，隔着热腾腾的雾气弯了弯笑眼，提议道：“先吃吧，等心情好一点再慢慢说？”
　　他哪知道岑顺从出校门就开始读条，走出捷运站就手心冒汗，江岩还在等她回答，岑顺攒够勇气就突然一拍桌站起来，像日漫角色准备做出攻擊那样，声音很响地问他：“江岩！你，你是不是甲甲啊？”
　　那是两週前的事了，可是现在，就坐在披萨和酱料旁，岑顺又是一样快哭出来的眼神。江岩的脊背微微僵直了，他喃喃说道：“虽然有猜到你想复合……可是小顺，是你要分手吧，你还发誓……”
　　“我知道的，对不起！”岑顺立刻焦急起来，“今天就是想见面讲清楚啊。那天我太着急了，偏偏在期末听到传闻，考完试再看见你就超气，不想听解释……而且那家拉麵真的超好吃，我才吃了两口，好可惜的呜呜啊……”
　　她冷静一会儿，继续说道：“前两天期末成绩单出来，我数学竟然没有被当……因为之前太害怕考砸了，现在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想那天的事情。阿岩，我不想和你分手……”
　　江岩简直是全世界最棒的男友，家政课为他缝了收纳布袋，他会拍照片投放闪光弹，然后珍爱地用着。他很喜欢给女友带零食，草莓大福鲜奶茶，没有一次是空手见面，逛夜市会为了替女友买碳烤旗鱼串排队排到死。
　　他真的像搞地下党那样战战兢兢，仁济路100坪以内都很警惕，岑顺总感觉心疼又超好笑，毕旅的时候就干脆公开吧！
　　可是现在，江岩却有些怔愣地看着她：“什么意思……？不是，即使我可能真的……有同性取向，也没关系吗？”
　　一时间寂静无声，岑顺直接听傻眼：“啊啊？啊？那天你不是气懵了才承认的吗？”
　　作者有话说：
　　甲甲男酮
　　被当就是考试不及格
　　成绩五标分别是：顶-前-均-后-底，顶标指的是前88%
　　做一些简单的注释！


第3章 流言倒向雪山啤酒
　　哦哦，江岩确实是这么回答的。当时他确实很恼火，附近几桌客人嘴张大得像碗里那颗溏心蛋。
　　在沉默中，乔阅安不小心碰翻一罐可乐，他手忙脚乱爬起来，那两人瞬间惊醒，都转头盯住他。
　　乔阅安立刻举手投降：“……嗯，我可以听的吧？”
　　“靠北乔阅安！”岑顺快哭出来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是大面神吗？”
　　“干嘛，我还在吃披萨呢……”乔阅安尴尬地站在那里，左手捏着披萨角，右手握着淌满碳酸泡泡的可乐罐，“所以现在，啊，我应该帮你把前男友赶跑？”
　　岑顺被他气得头晕，乔阅安悄悄坐下来，轻轻碰了一下江岩的手腕，小声说：“我开玩笑的。”
　　江岩愣愣地看着他，耳廓烧得发红。
　　他都做了什么？像是在一个绝对不熟的人面前公开性取向了……
　　乔阅安也有些窘迫地移开视线，江岩懵懵地坐了一会儿，想起来问岑顺：“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没有事的。”岑顺努力深呼吸着，“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