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第一个想做我男朋友的(91)
“并且,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要我了,我也希望你不受任何桎梏、拖累,勇敢地告诉我。”
骆京书低着头,“你之前说,在一起了,就没有分手的机会。”
“我现在给你。”陆约手指搭上骆京书的后颈,他眸色漆黑,"我不保证你抛弃我的时候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但骆京书,我现在给你准备了匕首,你那时候可以使用它们,刺向我。"
男生喉咙像黏在了一起,这可能也是一种“承诺”,但不是他以为的那种。
他没有看不起其他承诺的意思,因为起码在发誓永远的那一刻,所有人应该都拥有真心。
只是鲜少会有人用自己的全部,为这一刻,甚至一瞬间的真心买单。
“对不起。”骆京书忽然低声,说道。
陆约身形僵滞,他慢慢和骆京书拉开距离,他眼中有钝痛,只不过隐藏得很好。
“你的标准,是……”
“我是说,对不起,我那时候不应该失约。其实那天我没有兼职,我只是觉得你没那么重要,我也觉得我对你而言没有那么重要。你是陆苇的儿子,大家都捧着你,即使你不会说话,也有人专门为了你去学手语。我知道我也应该像他们那样,而且我更应该那样,还要比他们做得更好。”
骆京书抬起头来,他眼睛红了,却一滴泪都没有,“可你走的那一天,我很早就醒了,我在想,凭什么?凭什么我就一定要巴结讨好你?就因为你的身份?就因为你可以给我我需要的东西,资源、人脉、金钱,一个焕然一新的人生?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是我,凭什么去做这一切恶心的事情的人是我?凭什么我一醒来就要面对有着精神病的母亲,还有两个只知道张嘴要饭吃的小东西……凭什么我才十六岁,就要担心全家明天会不会去流浪这种事情。”
他再度低下头时,眼泪才砸在浴袍上,但很快被白绒吞噬了。
陆约的声音在头顶,淡淡地响起。
“所以那天,你是故意失约的。”
骆京书没有说话,答案摆在两人之间。
陆约很快下了床,他拿了几张纸巾回来,俯身轻柔地擦掉了骆京书脸上的眼泪,“我去次卧,你好好休息。”
谈崩了。
三个大字从骆京书的脑子里清晰地蹦出来,他脸色转为惨白色,不过强颜欢笑,"那,这个还你。"他把刚刚陆约给自己的东西还回去。
陆约没接。
“我是有点生气,可我们是恋人这一点不会变。”他语气有些公事公办,俯身亲吻骆京书额头的嘴唇却干燥滚烫。
“已经过了十二点,做/爱的事情明晚再说。”
“你能把真实的想法告诉我,我很高兴,虽然不是我爱听的。”
“晚安。”
外面的光亮了一会儿,接着熄灭了。
骆京书朝床面倒下去,他抹了把脸,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他心脏还在狂跳着,因为他刚刚在陆约的面前摘下面具。
他一定伤到陆约的心了。
他一直在伤陆约的心。
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他甚至不认识对方。
他承认,他的确把陆约忘得一干二净了。
哪怕后来陆约多次提醒他,他也没有想起来,他也没有因为“我喜欢信守承诺的人”“跟高中时候差不多”这样莫名其妙的回答而产生两人可能早就认识的怀疑。
陆约每一次暗示,都没有回应,他一定很伤心。
就这样,骆京书心安理得地被对方追求,然后在陆约和他摊牌的这一天,他也摊牌了,摊牌自己那一天是故意没有去机场。
陆约在向他示爱,可他在伤害陆约。
即使,这对骆京书而言,同样也是朝对方示爱。
可他又凭什么以为,陆约会爱他这样一个满口谎言、自私任性的利益至上主义者?
好吧。
因为他漂亮,而且优秀,善言还坚强,虽有天赋却坚持努力练习,形似蒲草可神似松柏,很难有人不喜欢他。
他只是觉得自己伤了陆约的心,他也挺难过的,他并未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
骆京书睡不着。
他连被子都没有盖上,四肢裸露在暖气中,他本人毫无所觉。
如果是情侣,在同一屋檐下,却没有躺在同一张床上,很奇怪,而且令人很难过。
骆京书清醒地坐了起来,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
但愿陆约睡着了,那么明天早上他就可以说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对方的床上,是因为梦游。
男生穿上拖鞋,过道里铺上了夏天没有的地毯,走起路来发不出一点声音。
次卧点着微弱的灯,看见光线,骆京书以为是促进睡眠的床头灯。
他屏住呼吸,出现在了次卧的门口。
靠在床头看书的陆约撩起眼皮,他表情淡淡的,但眼底有两簇被骆京书点燃的火苗。
?
!
……
骆京书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胸口涨得发疼,但笑容依旧体面得体,“我上洗手间,顺路来看看你有没有,哭?”
“既然没有,那我就放心了,我……”他边说,边转身,一背过身,他的表情就天崩地裂,太尴尬了,他要回学校。
身后穿来脚步声。
骆京书被连鞋都来不及穿的陆约追上,揽着腰丢到了次卧的床上,他被摔懵了,瞪大眼睛。
陆约深吻了他一会儿,手掌抚摸到骆京书腰际时,他翻身下了床,却又很快回到床上。
仅仅只是接吻,骆京书就有些如身处云山雾海之中了,他被掐着脸,将嘴张开,嘴里被探进了一根还是两根手指他都不清楚。
他耳廓被陆约亲昵地吻着,让他感觉自己是一只羊羔。
“主卧和次卧隔着多功能室、书房以及公卫,而且主卧有卫生间,你怎么顺路?”陆约低笑着问他。
不管骆京书具体时因为什么,半夜访问,毋庸置疑的一点是,骆京书在乎他。
看着骆京书迷蒙潋滟的眼,陆约呼吸一滞。
他想,他不需要答案了。
浴袍是很方便的,带子只需要握住一边就能拽开全身。
骆京书有着为演艺事业奉献终生以及终身的自觉,他身上没有凭肉眼可见的大块肌肉,所以线条流畅,像液体般丝滑地贯穿全身各处,但将手掌贴上去时,他身体止不住颤抖时,下意识产生反抗时,一直有在锻炼的肌肉才会显露出它们的存在。
他漂亮,藏在漂亮底下的是蓬勃的力量和生命力。
陆约爱不释手,直到它们发热,发软。
可当骤然降下的冰雹打进芭蕉叶最柔软的部分的时候,骆京书还是忍不住浑身变得僵硬。
陆约喜欢做菜,不仅因为创造和它可以成为爱情里的优势,还因为他拥有着等到一道美味出炉的无穷尽的耐心。
他一边用亲吻安抚骆京书,一边却持续地。
骆京书以为这就是全部了,他慢慢从中体会到飘到云端上的快乐,他忍不住勾起脚趾,白缎子似的手臂挂在陆约的脖子上晃。
而当陆约停下时,他眉梢眼角,浮上浅浅的不满,还用膝盖撞陆约的腿,提醒他。
陆约亲吻着骆京书的额头,“你别怕。”
骆京书疑惑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他浑身软成一滩水,声带都软了,没有发力点,只懒洋洋的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过去半晌,骆京书才明白了陆约为什么要这么说,他疼得清醒回笼,再不撩拨,挣扎要跑。
可却被陆约从上而下牢牢地按住了,他像条通体雪白的小白鱼在浪里扑腾,他觉得自己溺水了。
他分明是鱼,却溺水了。
水灌进他身体里的时候,他不仅感到呼吸困难,还感觉到疼痛,他眼眶里的泪水成串地掉落,甚至抽噎。
甚至,陆约的吻落下来时,他都觉得那像是在活生生剥他的鱼鳞。
他看着陆约,一双眸子里盛满了水意,陆约差点就在他的目光下。
可不行,不能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