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49)
作者:夏大雨
时间:2024-08-12 07:49
标签:互攻
陶东岭嚼着饭,腮颌一绷一绷的,点头说:“知道,我都听你的来哥。”
陈照来挨个儿菜夹一点放他碗里,才低头吃自己的。
陶东岭看着他自然而然的动作,心里莫名就受用得很,夹菜这种事在两个大男人之间让别人看了总有点儿怪异,陶东岭又不是不会夹,但陈照来就是习惯,陶东岭就是喜欢,他喜欢陈照来对他这种下意识的照顾,他贪恋于这种偏爱,相处越久,就越想要更多。
陶东岭埋头扒了几口饭,边吃边又边抬头看了他一眼。
“来哥,”他说:“回头,咱叔要是再因为这事儿骂你,你能不能……”
陈照来看着他。
陶东岭直起身子,郑重道:“你能不能别怂了。”
陈照来一愣,紧接着笑了一下,继续低头吃饭。
“你就硬气一回呗,就为了我,行不行?”陶东岭看着他:“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咱叔面儿上凶,心里还是对你好,他其实舍不得把你怎么着。”
陶东岭一边数算着心里的小九九,一边看着陈照来的反应,他跟陈照来都到如今这层关系了,他要还把自己那点私心藏着掖着不敢说出来,那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陶东岭不装,他仗着现在人都已经是他的了,直接向陈照来提要求:“你就为了我,刚一回,行不行。”
陈照来扒了口饭,沉默地嚼了一会儿,咽下去,说:“放心吧,东岭,你走那天的滋味我不想再尝了……”陶东岭看着他,陈照来低头喝了口汤,低声说:“我怕了。”
陶东岭放下筷子,伸手过去握住他。
“来哥,”他说:“如果你是因为怕我再丢下你,拿这个跟你怄气,我给你保证再也不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这么做,可我想说的是什么你明白吗?就是我说了不要名分,是不要别人眼里的,但我要你心里的,你心里,我是谁,我是你什么人,我在你什么位置上,你得确定,懂吗?我不用你去跟咱叔吵,去争个什么,我就是希望……不管别人怎么个态度,你心里得认我,不管什么时候,面对什么事,你心里对我都得坚定,不能再推开我。”
“我要我陶东岭这个人在你心里,谁都撼动不了,什么事儿都不行。”
陈照来看着他,陶东岭问:“能、能成么?”
陈照来反手捏了捏他手心,抽回来,低头继续吃饭,过了会儿抬头问他:“快小年了,你什么时候放假?”
“年前也就这一趟了,送过去再回来也得好几天,回来也就歇了。”
“你过年在哪儿过?”陈照来问。
陶东岭胳膊肘撑着桌沿,看着他:“……你想我在哪儿过?反正我没家。”
陈照来没绕弯子,说:“来跟我过,行不行?在这儿多住几天。”
陶东岭一听就美了,笑得露出酒窝:“我以为这话还得等我说呢,你要不让我来,我就还像往年一样,大年夜在出租屋待着,清锅冷灶的,我就看你心不心疼。”
陈照来说:“我这儿也没多热闹,往年大年夜我也一个人。”
陶东岭一拍大腿,说:“以后就不是了!”
陈照来看着他,嘴角弯起:“那等你这趟跑完,回去给我信儿,我去接你。”
“你怎么接?”
“我有车。”
陶东岭愣了下,陈照来有本儿他也是刚知道,不知道他还有车。
陈照来说:“后院那几间平房有车库,平时我也不怎么开,就在里头扔着。”
陶东岭舒坦地往椅子上一靠,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来哥,今年我要跟你一起过年。”
陈照来“嗯”了一声,看着他,然后也笑了起来。
东西都收拾好了,陈照来给收拾的,陶东岭跟人身后转来转去,也不吭声,就一直看着。
陈照来知道陶东岭又开始拧巴了,人到车跟前了也不肯上车,就用那种恨不得把陈照来打包装走的眼神盯着人看。
陈照来掏出手机看了眼,说:“不早了,你……”
话没说完就又被一把搂进怀里。
“我想你了。”陶东岭说。
陈照来抬起一只手按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那怎么弄?不走了?”
陶东岭孩子似的,鼻尖蹭着陈照来脖子:“不想走。”
陈照来侧脸亲了亲他的耳朵,低声说:“东岭,其实我想过,你要是愿意,以后不跑车了,跟我一起经管这个店……也挺好的。”
陶东岭愣了愣,抬起头看他。
陈照来说:“但是我不知道你心里什么想法,你以前说过喜欢在路上,我就觉得可能你这样的心性,不会愿意这么被拴住。”
“你、你想过跟我的以后??”陶东岭盯着他的眼睛。
“想过,”陈照来笑了笑:“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过了,你说的那些喜欢,那些一辈子,我都想过无数遍……”
陶东岭一把把人搂回怀里,半晌,低声说:“再等等,来哥。”
“我表叔正打算看个门面房呢,这几年货运越来越不好干,各方面需要操心的事儿太多了,他早都干够了,他说准备弄个烟酒店,以后跟我表婶儿俩打发个时间,等他把这一摊子处理完了,我就来你这儿给你打工。”
陈照来笑了一声。
陶东岭说:“别笑,来哥,我说真的。”
陈照来说:“嗯。”
陶东岭说:“到时候你得管吃管住,管我一辈子。”
陈照来看着他,眼角带着笑,说:“好,我管。”
第五十一章
陶东岭这趟返回来用了一个多礼拜,在陈照来这儿待了一晚上就赶回去了。
陶蔚就读的医学院也早已放假,她知道陶东岭忙,也没急着回,在外头又做了阵子兼职,比陶东岭提前一天到了家。陈照来意思是到时候让陶蔚一块儿过来过年,陶东岭有点嫌弃他妹碍事儿,说回去先看看再说吧,到时候安排好了打电话。
陶蔚出来上学之后就基本没回过老家了,女孩子好像气性比陶东岭都大,对有些事都无法原谅。这几年基本上陶东岭在哪儿哪儿就是她家,陶东岭不回去过年,她也不回。
她有出租房的钥匙,陶东岭卸完货拎着宵夜进门时,人家早已把他的被子枕头抱出来扔沙发上,把表婶提前给她洗晒好的铺盖从柜子里拿出来铺好了。
陶东岭问她:“晚饭吃了没有?”
陶蔚接过餐盒拎到茶几前利落地打开,果然又是她最爱啃的鸡爪鸭脖,“吃没吃也不影响我再吃点儿啊,你咋这么晚才回来?”
陶东岭进卧室看了一眼,里头已经完全被陶蔚霸占了,行李箱摊开摆了一地,他“啧”了一声扭头出来,说:“真自觉。”
陶蔚“嘿嘿”直笑,指了指旁边的矮凳说:“哥你坐这儿,我有话问你。”
陶东岭带着伤从陈照来那儿走的第二天,陶蔚打电话就撞上了,陶东岭那时候整个人状态不好,什么都不想多说,陶蔚察觉不对,再三逼问,因为她知道如果只是累了或者工作有什么不顺的,陶东岭向来不会太放在心上,他自小性子里就有股子倔劲,遇上问题解决问题,从不在情绪上碾磨自己。陶蔚最后威胁的话都放出来了,不告诉她她就旷课回来,陶东岭烦躁地扔给她一句话:“分手了,甭问了。”
陶蔚愣了好久,然后就真的没再问过,只不过接下来这一个月她电话比往常勤了很多,隔两天就打过来问问他在路上没,吃了没,休息了没,她说十句陶东岭能回三两句她就放心了,对别的事只字不提。
陶蔚是在陶东岭羽翼下长大的,陶东岭情绪上的每一丝变化她比谁都看得清楚,这会儿看着陶东岭哼哼着在屋里转了几圈,心里大概有了底,也终于有了盘问的底气。
“你现在什么情况了这是?”她叼着个鸡爪子“咯嘣咯嘣”嚼着,眼睛在陶东岭脸上审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