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心机男在钓我:公路文(29)
旅行,是一场心灵上的洗涤。
戚矢臣嚼着板栗,绕过前面那道弯,他们来到了山的背面。
戚矢臣停下脚步,让开身子,把眼前的美景展现在虞书面前,并告诉他去看。
“虞书,你看。”
虞书听见他的话后,前行了一步,与他齐平,见了他所见的。
远处山连山,高耸的山峰直入云霄。
山脚下有几处房屋,其中有一户房子的烟囱冒着炊烟,山脚下河水潺潺流过。
空中有白鹤飞过。
虞书脑海中浮现出书中的一句诗。
悠然见南山。
第23章 外套
虞书只觉身体内的血液, 加速了流动。
别人口中叙述的世界,和他亲眼用眼睛去看是不一样的。
“跟上。”
戚矢臣往下走了好几步,见虞书还没跟上, 于是出声提醒他。
虞书跟着他一起下山。
山背面和他们所在的俱乐部不同,下山的路看得出来是人为修建的,有的地方坡度较陡, 还修了三四阶台阶。
一座山,分两面。
一面是烟火,一面是山野。
如人一样。
“你的蛇呢?”
虞书忽然想起来,那条吓过他的蛇。
“叫人送回家了。”
戚矢臣说道。
养蛇的人少见,尤其是像他这样,把蛇当宠物带在身上的。
戚矢臣手里拿着那只蚂蚱,眺望了一下远方,随后说出令虞书震惊不已的话。
“那时候我刚满二十岁, 就一个人兴致勃勃的进了深山,总觉得自己经验丰富,不会出事,后来才知道,人永远不要太过自信。”
“尤其是在大自然面前。”
“那时我的通讯设备掉了,食物吃完了,饿了两天两夜, 碰见了蛇窝,我侵入它的领地, 打扰了它孵蛋,那条蛇朝我攻击, 我弄死了它,靠着蛇肉和蛇蛋撑了几天。”
“等到救援的时候, 那窝里就剩一个蛇蛋了,我把它带了回去。”
那一次,戚矢臣长了深刻的教训。
他太过狂妄,对大自然没有敬畏之心。
对方说得轻描淡写,但虞书却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对方那样的毅力和冷静。
光面对蛇,他就能吓得呆住,何况生吃下蛇肉。
自己的二十岁在干什么呢?
他还在学校里,每日除了学习就是绘画。
他的一方天地太小了,跟眼前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你那时害怕吗?”
虞书问他。
戚矢臣笑了。
“怕啊,怎么不怕,谁会不怕死。”
“但那时候我在想,就这样死了,太窝囊了,怎么也得撑住,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虞书被他这样想法逗笑了。
“真勇敢。”
虞书认真的对他说出这句话。
戚矢臣轻声哼笑一声,表示很受用这句话。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天。
走到山脚时,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
穿过田埂,走到一处农户的院墙外面。
院墙内一位老人正在劈柴,哪怕他房屋背后的柴已经垒成一面墙了,但他还是在捡树枝回来,劈成小块。
戚矢臣用方言和老人沟通,虞书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沟通了十来句后,老人过来打开了栅栏,示意他们进来。
院子地面是石块铺的,缝隙很大,缝隙里填的是泥土,除了正中间的那一块地方外,周围的地面已经长了绿色的青苔。
老人带着他们往屋子大门走。
虞书打量着这座老旧的房屋,屋子顶上是盖的瓦片,屋子的墙体则是用竹条编织撑起来做骨架,然后在外面敷上厚厚的黄泥。
因为时间久远,墙体的黄泥脱落,露出内里的竹条,房屋大门是木头做的,门上两个铁环,其中一个铁环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老人迈过正屋门槛,把木门推开。
屋子里光线十分昏暗,就算老人去拉了灯线,把屋内的打开了,也并没有好多少。
屋子里里里外外都泛着湿气和阴冷。
老人进了正-厅,嘴里嘀咕了一句话后,往侧面走了。
“他让我们等一下,他去拿凿石工具给我们看。”
虞书打量着屋子内景,正-厅内放着一张八仙桌,墙上贴着一张很大的海报,是那个时代独有的。
海报泛黄褪色,边缘结上了蛛网。
没多久老人拿出两样东西。
老人眼神一直看着他手中的旧物,长钉早已锈迹斑斑,锤子上的木头也被腐蚀了,只剩下锤头。
老人每说一句,戚矢臣就在他身边低声给他翻译,从他的话里,虞书放佛看见岁月长河中的零星碎片。
最后临走时,戚矢臣在老人那里买了一袋鸡蛋,老人从墙上的饼干盒里拿出钱,数着零碎散票找补。
虞书甚至看见里面还有一角钱的纸币。
买了鸡蛋后,戚矢臣带着他沿着河边走。
河边两岸开了很多花,很漂亮。
随后戚矢臣蹲下身子,在河边扯了一把草根,他剃掉外面的只留下中间的芯,他嚼了一根尝过后,递给虞书一根。
虞书尝了尝,不好吃。
“时节过了,口感不好了,但是可以吃一点,是清热的。”
戚矢臣解释。
话音刚落,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雨滴落在了虞书的脸侧,他抬头望向天空,天上明明刚刚都还在的太阳,此时被乌云遮住了。
“下雨了。”
虞书抬手接了一点雨水。
“得赶快回去了,不然淋感冒了。”
戚矢臣带着他加快脚步往山上走。
下雨时,最好不要在河边停留,戚矢臣当即决定换一条路,立马离开河边,原路返回的话,河道太长,危险性也大。
下过雨的山路湿润打滑,虞书走得有些艰难,戚矢臣见状直接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人上山。
戚矢臣的步伐很稳,虞书整个人完全是被他拉上去的,后面雨越下越大,眼前的路也越不好走。
雨水打湿了两人,手上的雨水顺着直流,戚矢臣抓住虞书时,劲儿使得很大,不然手滑松手后,虞书没有借力的地方,多半会摔倒。
戚矢臣不知道自己手劲儿大,本来平日里,虞书连扎头发都怕疼的人,现下被他生拉硬拽拉上山,疼得脸色都白了。
虞书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具体是哪几个字,于是他只能按照之前对方介绍的,去试着按姓去叫他。
“戚先生,停一停,我手疼。”
雨声太大,虞书叫了好几声,面前的人才听见。
“怎么了,虞书?”
戚矢臣停下脚步,却见身后的人脸色惨白,被他抓住的那只手有些轻微发抖。
“手疼。”
虞书疼得说话都只有气音了。
戚矢臣凑近了才听清他说的话。
“怎么会…………?”
戚矢臣想说好端端的怎么会手疼起来?
但他把抓着人的手松开一看,只见虞书的手腕上被他抓出了红色的指印,尤其是手掌触碰到的地方,都磨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戚矢臣瞳孔地震,赶紧捧着人的手检查。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戚矢臣眼里皆是心疼,这简直比他自己受伤还难受。
虞书见眼前的人,捧着他的手,低着头,语气低落了不少,为他无意间给自己带来的伤害而歉疚。
心里涌上了一种奇怪又陌生的感觉。
很新奇的体验。
“没事的,我们先回去吧。”
虞书原谅了他,他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
戚矢臣听完他的话后,更加自责,思索两秒后,他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虞书的头上,然后他转身背过虞书,在他面前蹲下。
“上来,我背你回去。”
“不行。”
虞书摇头,下这么大的雨,而且又是走山路,这危险性太大了,万一一个没踩稳,两人都摔下山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