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反诈大师(75)
好在谢仁和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褚铭越又礼貌地问了句:“需要我们送你吗,仁和?”
谢仁和人摇了摇头:“不了,我是驻村的医生,住的地方和你们不顺路。”谢仁和眯着一双笑眼,笑得带着几分洒脱随性:“这个季节的寿康村,饭后在乡村闲逛很舒服得。”
褚铭越和谢仁和互换了联系方式,最后才上车。
谢仁和看着褚铭越和贺阳的车离开,秋风裹着河畔边的芦苇瑟瑟作响,身上的白色大褂被风吹得向后鼓起,因为白蚀病而过分白皙的皮肤站在已经见黑的芦苇地里,阴柔得宛若鬼魅,谢仁和站在原地意味不明地自语:“是警察吗?”
。
车上,
贺阳垂着头一言不发,仿佛回到了褚铭越初见贺阳的时候,浑身都带着利刺的样子。褚铭越有心开口缓和氛围:“刚刚那个人叫谢仁和,这个名字你觉不觉得有点耳熟?”
贺阳抿着唇角,不爽道:“只是耳熟吗?你还很喜欢他是吧?”
饭都吃完了,要离开的时候还能站在原地一起聊这么久!当他没有看到两个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是吧?
“他哪一点好了?白得像是个鬼一样!手上还有奇奇怪怪的斑点!”话说出口,贺阳就有点后悔了,自己的话说得太刻薄了。但是出于他这个年纪心性得所谓自尊,贺阳只是绷着身子并未再开口说什么。
褚铭越听到贺阳阴阳怪气的语调忍不住蹙起眉头,连着在野炊时候,贺阳种种拆台的表现,褚铭越也上来了几分火气:“贺阳!你到底什么意思?刚刚野炊的时候,仁和刚过来你就故意呛声,人家是过来帮忙烧烤的,你能不能懂一点礼貌。”
褚铭越之前觉得贺阳做事情有些乖张,但是却还是有分寸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贺阳会用这种词汇在背后说一个生病了的人。还有刚刚野炊的时候,贺阳几乎是刻意而为对谢仁和的态度、排挤、抵触。需要他拼命地往回圆场找补,才不至于太尴尬。明明只是出于对方帮他们烧烤,正常的社交表示感谢,他不知道贺阳到底在闹什么。
褚铭越可以忍受贺阳的乖张,平常各种的小性子,但是他没有办法忍受贺阳对于一个算得上是一个陌生人恶意的诋毁。
说实话,褚铭越莫名地是有一点失望的,对贺阳也是对自己,失望在于他和贺阳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他以为的贺阳在一点点的向好转变,他是可以改变贺阳的,到头来却还是那个在审讯室里面狂傲又带着刺,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贺阳,是他一直在自以为是。
贺阳忍不住握住了拳头,嗤笑了一声:“我不懂礼貌?”因为一个刚刚认识了没有超过三个小时候的家伙,从头至尾的偏袒那个叫作谢仁和的人。为了谢仁和指责他,用带着失望的眼神看着他。贺阳感觉自己的火恨不得从胸腔里冲了出来。
或许褚铭越泄露自己的情绪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是贺阳感觉到了,褚铭越不喜欢贺阳。那个语气,那个眼神哪怕仅仅只是露出来了一秒钟。
贺阳低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紧绷着身体,像是重新披上一层更为尖锐的利刺:“你凭什么指责我?真当你是我哥哥了?”
“褚铭越,你算是我哪门子的哥哥。”贺阳冷笑了一声:“当我的亲人吗?你以为我很需要吗?”
“贺、阳。”褚铭越拧着眉沉声开口,转动方向盘黑色的雪佛兰停在了路边。车轱辘也像是在发泄不满一样,在并不修整的路面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嗡鸣。
“贺阳,你能别闹l……”褚铭越在扭过头看着贺阳通红的眼眶的时候,却怎么的也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褚铭越看到过意气风发,独属于这个年纪轻狂又狂傲的贺阳,穿着纯白色圣洁的衣服一本正经诓人的贺阳,也看到过惨白着脸色虚弱倒在地上的贺阳……
他以为足够了解贺阳了,却仍旧没有看到过现在这样红着眼睛挺着一身傲骨,说着最扎人的话,却委屈得红着眼眶忍着泪倔强得不肯让眼泪落下的贺阳。而让贺阳变成这样的那个人,竟然是他褚铭越……
贺阳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蓄着眼泪,上上下下地看着褚铭越,似是要把褚铭越这个样子描摹刻画在心里才罢休。
贺阳清冷又疏离的声音微微发抖,带着几分哭腔:“我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你果然也和开始的时候一样的讨人厌!”圆滑的、温和又狡诈的褚铭越,真的一点儿都不招人喜欢!
贺阳说完便推开车门离开了。
褚铭越被贺阳怨怼的话说得震在了原地,耳边似乎一直在循环播放贺阳下车之前得话,直到坐在后座的大毛,呜咽了两声,手搭在自己的座位上。
褚铭越回手摸了摸大毛的脑袋,安抚道:“吵架吓到你了吧?”
褚铭越有心找贺阳, 但是四周哪还有贺阳的身影了。
褚铭越双手握着方向盘整个人半靠在了方向盘上面,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他没想和贺阳吵架的,他其实是很想宠着这个比他小了很多,带着傲气却又真挚,身世让人心疼的贺阳的,或许他心疼的不止是贺阳的身世,而是贺阳的这个人。
第59章 :永宁塔的夜晚
贺阳十分生气地从车上下来之后,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寿康村里瞎晃悠,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永宁塔这里。
傍晚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外表是深棕色的永宁塔在此刻显得比白天的时候更加的森冷了,偶尔刮过的风带着白日里烧灼出来的灰烬味道。
贺阳搓了搓身上不自觉泛起来的一层鸡皮疙瘩,抬腿就想要绕过永宁塔去别的地方。结果贺阳抬头转身的时候,随意地抬起了头,便看到永宁塔最顶层的回廊上面,有人推着一个轮椅在走了过过去,而坐在轮椅上面的人身形和金奶奶格外的相似。
自己看错了?贺阳不禁怀疑,这个时间节点,就算是要守灵,也不应该是年岁大的金奶奶来守才是,难不成这个永宁塔里面有住宿的地方,不然金奶奶怎么还会在永宁塔这里?
“金奶奶!”贺阳向上喊了一嗓子。
而永宁塔上面的两个人像是没有听到贺阳的声音一样,脚步不停地穿过回廊,消失在了阻隔贺阳视线的墙壁里面。
贺阳拿出自己皮卡丘外壳的老年机给金奶奶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通着的,但是却一直没有人接。贺阳尝试打了两次,都是未接听,
贺阳微微拧着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浮现在了心头,看着面前幽黑得仿佛能够把人吞噬的永宁塔,最终贺阳还是咬了咬牙走了进去。是他把金奶奶带过来的,若是看不到人,他也没有办法放心。
永宁塔一层白天围满了人的棺材还停在了院子中间,那些个烧纸、奏乐摆放的器具也都还在,贺阳快速瞟了一眼之后就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永宁塔的院子里,一阵风刮过,吹动着挂在围栏上面的银色铃铛“叮当”作响,听得人莫名的心慌。
贺阳找到了从永宁塔的一层进入到永宁塔内部的楼梯口,贺阳抬腿踏上楼梯的时候脚步就顿住了。原因无他,这个楼梯不是常见的实心砖瓦做的,而是红褐色的空心铁皮制成的楼梯,一脚踏上去整个楼梯都跟着一同晃动着,甚至两个台阶之间的连接处有着并未衔接上空白的间隙。人踩在上面,不知道就会触碰到哪里的就会发出铁皮相互剐蹭极其刺耳的声音。
贺阳只迈上去一只脚,却有一种自己下一秒能直接踩空摔下去的错觉。
贺阳忍不住小声嘟囔:“这个楼梯是认真的吗?”
贺阳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把两条腿都踏了上去,扶着同样看上去不是很稳定的楼梯扶手小心翼翼地爬上了二楼。然后永宁塔内部的楼梯就这么结束了,这个楼梯只连接了一二层楼,贺阳在的这处楼梯并没有直通到三楼。
“这楼梯的设计多多少少的有毛病。”贺阳瞪着双眼不可置信地开口。
找路这件事情对于路痴的贺阳来说是很有难度的,好在永宁塔内部是个闭环的结构,只要沿着一边走,就不会走错。贺阳顺着右手边的位置,绕着二层去找向上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