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大一个媳妇呢!(32)
车门再一动,中年男人连忙上前搀扶,一老人缓步下车,手中扶支拐杖,面容苍老威严。
“真厉害啊,卢安三段。”
第23章
老人气势磅礴, 面色严厉,几个年轻的学生面面相觑,眼中带着迷惑, 卢安神情一怔, 细看之下,腿竟然开始发软。
“爷爷!”小女孩开心跑过去, 扑到老人怀里, 美滋滋的刚想说什么,只见另一中年男人使眼色,顿时乖巧不少。
“爸爸, 你也来啦。”
老人几个年轻学生不大认识, 但一看中年男人, 几人顿时惊的睁大眼睛。
“我之前在中韩对抗赛上看见过他!”
“你瞎啊,这就是雪连城七段!”
“世界团体赛四连胜,直升七段的雪连城?!”
“那……那位老人是……”一学生结结巴巴, 只听卢安脸色发黄的朝老人恭敬开口。
“老棋王。”
名号一出,现场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能被称做“棋王”的,意味着他至少夺得过一次世界冠军, 前面再加个“老”字,老人的身份地位瞬间变得明晰起来。
雪振仁九段,五零后棋手, 七零八零年代在棋坛中非常活跃, 在当时的围棋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那个时段,华国个人赛极少的情况下, 他联合各方, 创办举行新围棋赛事,之后更是牵针引线, 协助举办国际围棋擂台赛,推举着围棋,打开围棋在华国的知名度。
千禧年前后,雪振仁将精力更多放在培育后辈上,不怎么出席活动,更少有露脸,所以很多年轻棋手才认不出他。
但卢安清楚无比,就是冕海道场的院长,也受过眼前这位老棋王的点拨,如今自己竟然把事,舞到了他面前!
“雪老前辈,我们刚刚,是有点误会。”卢安声音已经止不住的发颤,“都是误会。”
“查一查,就知道是不是误会。”雪振仁看向儿子,意味无比明确。
卢安瞬间腿脚发软。
弈心杯是由华国围棋协会与司君集团共同举办,雪振仁作为前秘书长,雪连城又是现任委员会成员,这一句话,已经让事情再没法遮掩。
雪振仁只是扫过卢安一眼,紧接着将目光落在面前的青年身上,细细打量片刻,只觉这青年莫名的有点眼熟。
年乐唇边微笑和煦,向老人礼貌打招呼。
“雪老前辈,如果没有其他事……”
“有事。”老人快速开口,打断年乐想走的意图,一拐杖让儿子打开车门,做出邀请姿态。
老前辈邀请,晚辈不能不从,年乐安静片刻,欠身回礼,上了雪家的车。
雪家算是围棋世家,一儿一女都是职业棋手,许是喜静,所以把房子买在城郊,车足足开了有一个多小时,方才到达目的地。
等回去肯定会晚,年乐想告诉霍蔚然一声,但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只能默默在心底希望他能在冰箱找点吃的,别烧厨房。
“你叫年乐是吧?”老人带着年乐走进会客室,示意年乐坐下。
雪连城跟随过来,给两人倒茶,职业七段亲手泡的茶,年乐双手接过茶杯,琢磨着要不要再给人家磕一个。
“谢谢你暴露冕海道场的问题。”老人垂眼品一口茶水,“你和雪琪下的那一局,也很有水平。”
“雪老前辈谬赞。”年乐放下茶杯,姿态温润修直。
“可我向来最讨厌有人算计我。”雪振仁一抬眼皮,直直看向对面青年。
“你观察这般细致入微,应该知道雪琪是我的孙女,刚刚又在我面前演这么一出,你的意图也太明显了些。”
雪振仁也觉得可惜,自己好不容易起了点收徒的心思,他这样一来,倒是把那点心思又给挥灭。
“我自然清楚雪琪是您的孙女,此次参与比赛,除我之外的288人,我都清楚他们的背景,您的孙女,只是其中之一。”
年乐面色如常,眼中笑意轻和。
“今天之前,关于冕海道场的检举信我已经发给主办方,雪琪拦下我,被卢安追来为难,以及您要见我,这是意料之外的事。”
老人安静片刻。
288个参赛选手,他都查了一遍?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疯吗?
“自然,在车前那番话,是有意刺激卢安说出,我清楚按雪老前辈刚直不阿的性情,对华国围棋的重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年乐端起茶杯浅抿一口,眼底盛着几分清澈笑意。
突然又被捧了一把,老人眼睛微动,越发觉得这年轻人有点意思。
“要是我当时不下车解围,你又该怎么办?”
雪振仁脸上带几分兴味,看向面前的青年。
“您不会的。”年乐面带微笑,“您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后辈深陷泥潭,您爱护棋坛的未来,并且您老向来最讨厌的,不是被算计,而是下假棋的行径。”
此话一出,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雪连城,都不由多看了年乐两眼。
“你还对我挺熟悉?”老人眼睛微眯,眼中隐隐透出些精光。
迎着老人视线,年乐一笑。
怎么会不熟悉。
“你多大了?”老人不再喝茶,看着青年,神态专注几分。
“二十三岁。”年乐认真回应。
“二十三……你要是早点遇到我,情况会更好。”老人琢磨片刻,明知二十五岁以上就不能再考职业,但收徒的心思却又开始按耐不住。
“我知道你今天参加比赛已经消耗不少,不如明天你再来一次,我要看看你的棋力如何。”
“不用明天。”年乐琥珀色的眸中带着几分浅光,“雪老前辈如果想看我棋力,今天就可以,但若是收徒,我已经有师父。”
“谁说我要收你为徒了?”雪振仁被看穿想法,依旧嘴硬,“你说你有师父,怎么这个岁数都没考职业?你师父明显不敬业!”
“我依稀记得,我有师父,只是离别了十几年。”年乐神色微动。
“怪不得他。”
“行行行。”老人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你和连城去下一盘,让他指点指点你,我才没想收徒,我都七十好几了,收什么徒。”
年乐笑了笑,起身跟随雪连城去往棋室,站在会客厅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熟悉的老头。
“小宝贝,别跟你师父了呗,给我雪振仁当徒弟。”十几年前的老头白发没这么多,满眼笑意,手里拿几串糖葫芦,还晃着一张照片。
“你看这是我闺女,可漂亮,只要你当我徒弟,我天天给你买糖葫芦,你还能和我闺女一起玩……”
“雪振仁!你脸呢!少拿糖葫芦诱惑孩子,他才五岁!是我亲传的弟子,你滚蛋!”
“嗨,我就不滚!”
……
“年选手。”雪连城忽的出声,年乐回神,侧身关住会客厅大门,面带微笑看向长自己十几岁的雪连城。
“我们下一局让子棋。”雪连城面色沉严。
“让你三子,够不够?”
“两子足够。”年乐坐在雪连城对面,拿黑子占住星位。
“我知道你有些水平。”雪连城静静看着棋盘。
“但是也请你清楚,你现在已经过了冲段的最佳年龄,二十三岁,走职业的路已经太迟。”
年乐持子安静片刻,嘴角扬了扬。
“我明白。”
雪振仁休息一会,抱着孙女看向窗外,越想越生气。
那年轻人都没说他师父是谁,只说依稀记得,还十几年没联系,该不会是说谎诓他!
“走,去看看!”雪振仁终究是按耐不住,带着孙女到棋室,却发现那年轻人早已经离开,只剩儿子端坐在棋盘前,低头沉思。
“他走了?”雪振仁皱眉。
“走了。”雪连城盯着棋盘,手中还捏一枚棋子,“他走时你正休息,他托我向你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