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犬有什么坏心思呢(95)
江闻皓打了个嗝,活动着手腕冲覃子朝淡声说:“再来。”
覃子朝眼见那一大桶可乐都快被江闻皓喝光了,怕他撑着,劝道:“要不然不喝了,可乐气儿太多。”
江闻皓不耐地“啧”了声,又冲覃子朝递递下巴,示意他赶快。
他这会儿纯属就是不服,方才明明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掌握划拳的要领了,偏偏一上手还是输。
覃子朝看着江闻皓这副斗气的样子觉得很可爱,要是换在平常他早放水了,但这次不行。
此时董娥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跟杜亚男站起身来,对徐秋云道:“时间不早了,我来前在县里订了家旅店,怕去晚了锁门还得叫人。”
“哎呀今晚就别走了,你们住子朝房间,让两个孩子到祁大哥店里去睡。”徐秋云说。
“别麻烦,钱都已经付了,不去住人家也不退呀。”
徐秋云想想也是:“那让子朝送你们。”
覃子朝和江闻皓他们一听董娥要走,也迅速收拾桌子不玩儿了。
一群人穿好外套出了门,发现屋外正在下雪。
北风中充斥着年的味道,红灯笼在皑皑白雪中轻轻摇曳。
覃子朝本想骑摩托车送董娥,但外面天寒地冻,董娥总担心骑车不安全。
好在她订的旅店离覃子朝家也没多远,大家便说说笑笑地朝旅店步行走去。
等送完了董娥,三子和锡纸烫也在路口跟覃子朝他们分开,回了店里。
江闻皓这会儿还是很撑,每走一步路都觉得可乐在他肚子里晃荡。他觉得短期内怕是再也不会沾任何碳酸饮料了。
到家的时候徐秋云已经收拾完厨房,正独自坐在桌边看春晚。
她的面前还摆着一只酒杯,眼神稍有些涣散,注意力显然并没有放在电视上。
听到覃子朝和江闻皓进屋,徐秋云下意识就想把酒杯收走。
但还是被覃子朝看到了。
江闻皓这会儿可乐喝多了尿急,跟徐秋云匆匆打了声招呼后就先冲进厕所泄洪,让覃子朝待会儿帮他把换洗衣服拿来,他顺便把澡洗了。
客厅里一时就剩下徐秋云母子两人。
覃子朝沉默了下,转身进到厨房,不一会儿又拿了另一只酒杯出来,倒上了酒跟徐秋云轻轻一碰。
“妈,新年快乐。”
徐秋云微微愣了下,随即唇边也泛起一个微笑:“新年快乐。”
这是覃子朝第一次见到徐秋云喝酒。
或许之前她也曾悄悄喝过,在无数个不被发现的深夜,独自消解着今生的苦难。而后,继续用力生活。
徐秋云不胜酒力,只是两杯酒脸上就已隐隐显了红晕。
此时电视里的主持人已经开始新年倒计时了,热情洋溢地播报着一连串吉祥话。
徐秋云转头看向窗外纷飞的雪花:“会越来越好的……”
“嗯。”覃子朝应了声,“会的。”
把徐秋云送回房间后,覃子朝将酒杯和酒拿进厨房。
浴室里持续传来“哗哗”的声音,他紧了紧握酒杯的手,闭了下眼,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
……
厕所里,江闻皓站在淋浴喷头下。
热水倾洒在身上消除掉了一天的疲劳,他边洗澡边又将划拳的那套技巧翻来覆去想了个遍,最后还是没弄明白覃子朝到底是怎么划的那么好。
厕所的门被轻叩了下:“衣服给你挂门口了。”
江闻皓“嗯”了声,将淋浴关了把身上擦干,接着打开条门缝将衣服够进厕所。
“……?”
他看着那衣服呆住了——
这特么不是六中那套校服么?
他记得自己好像把它扔学校柜子里了?
“覃子朝?”厕所里的江闻皓敲了敲门,“在外边不?”
外边静了会儿:“在。”
江闻皓重新打开门缝把校服递了出去:“换一件。”
外边半天没人接。
江闻皓不耐烦地晃着手上的衣服:“听到没?”
“就穿这个。”
江闻皓一愣:“什…?”
“不是说输了的人要满足赢方一个条件么。”覃子朝话音顿了顿,“我想看你穿这个。”
“……??”江闻皓怔了几秒,接着脸迅速涨红,“覃子朝,你特么故意的!”他压低了声音怕吵醒徐秋云,咬牙道,“是不是你把衣服又塞回我包里了?”
“但‘满足条件’是你先提的。”覃子朝沉默了下,放缓声音,“我很想看看你以前的样子。”
江闻皓闭了闭眼。
大意了!和着最后是他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
虽然不过就是件以前的老校服,又不是让他穿什么水手服露脐装,但覃子朝一句“我想看”,愣是把他弄得莫名臊得慌。
但愿赌服输,话他既然都已经说出去了,现在耍赖实在没品。
江闻皓咬咬牙,将那身校服迅速往身上一套,打开了厕所门。
覃子朝就站在门边上,看到江闻皓后他的眸底微微颤了下,接着越发变沉。
穿着六中校服的江闻皓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被束腰的短款上衣勾勒出分明的腰线,下身的浅色棒球裤则是笔直地包裹着他的一双长腿。
江闻皓原本的身材比例就极好,只是平时总爱穿松垮的卫衣和运动裤。眼下被剪裁得体的修身款一衬,少了几分往日的散漫随性,多了些精致的贵气,就像从漫画书里走出的小王子。
江闻皓被覃子朝盯的有些慌,耳朵又开始发烫。
他避开覃子朝的视线低声嘟囔了句“操了”,迅速从对方跟前闪了过去,钻进卧室。
一进门他就去翻换洗衣服,想抓紧时间把校服脱下来。
身后的门被“咔哒”一声锁上了。
江闻皓刚要抬手解扣子,手腕就被人按住,夹在了桌子和对方高大宽阔的身体中间。
江闻皓闻到覃子朝身上带着股酒气,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又喝酒?”
覃子朝没说话,安静地注视着江闻皓。
他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顺着额前的碎发流向脸颊。
覃子朝的喉结划了下,伸手帮江闻皓蹭掉了下巴上的水珠。
“先别脱。”
江闻皓不知道覃子朝这又是要搞哪出,语气不耐道:“干嘛,还穿着上课啊?”
“你想么?”
“什么我想么,我特么现在就想把衣服换了。”江闻皓搡了把覃子朝,稍微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从包里翻出烟盒和火机,叼了根在嘴里。
刚要点燃,就被覃子朝抽走。
“江闻皓同学,在学校抽烟是违纪的。”
江闻皓怔了怔,刚想说你特么喝麻了吧,这正放寒假呢。
结果覃子朝的下一句话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岳阳楼记第四自然段。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你接着背。”
“……??”
骨节分明的手绕到江闻皓的后脖颈上,摩挲着那一小块嫩肉。
江闻皓脊背瞬间一麻,耳廓简直要红到滴血,咬牙骂了句:“我特么背你|大爷!覃子朝你这什么癖好……”
脖颈后的手默默加重力道,不知忽然按在了什么地方。
江闻皓的腿都跟着软了下,只能用后背紧紧贴向桌子。
“不会背么?这样我可不好跟老师交待啊。”覃子朝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吧。我背一句,你背一句。”
“覃子朝,我特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酒品这么差!”
“叫班长。”
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贴在江闻皓耳边。
江闻皓生平第一次这么恨自己听觉敏感,被对方镀磁般的声音惹得心慌意乱,几乎真要被带进这糟糕的情境里了。
“叫班长…”那声音继续哄慰,“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