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犬有什么坏心思呢(65)
“操!”
覃子朝的手顿了顿,放缓了浇水的速度。
像是又犹豫了下,他伸出另一只手贴在了江闻皓的皮肤上,帮他搓揉着。
几乎只一瞬间,江闻皓的脊背就僵住了,一把攥住了覃子朝的手。
覃子朝被他钳着,喉结滚动了下,解释道:“这样你能暖和点。”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此时听起来也有些沉。
江闻皓抓着对方的手仍是没动,只觉得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覃子朝等了下,将手默默撤回,把水瓢交给江闻皓:“要不你自己来吧。”
江闻皓又“嗯”了下,接过水瓢将余下的水一股脑全浇在了身上。
“好了。”
清醒了。
覃子朝被他极没耐心的动作整得叹了口气:“走慢点,小心脚下滑。”
两人跟着小光头他们拨开菱角的叶片,将手探入水里一片片地开始摸索。
覃子朝怕江闻皓滑倒,全程就一直跟在他边上。
小光头一马当先,跟泥鳅似的溜得飞快。
“摘到一个!摘到一个!”
小光头突然大叫了声,从叶片下面摸出了一个黑黝黝的菱角,兴奋地呼朋引伴。
接着冲江闻皓炫耀似的晃了晃手里的菱角,一抬下巴哼了声。
江闻皓小声嘟囔了句:“幼稚”,继续弯腰寻找菱角。
“动作要轻,注意别把根破坏,这样它以后就不长了。”覃子朝在旁温声提醒。
江闻皓:“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啰嗦,倒是帮着一起找?”
覃子朝摇头笑笑:“好。”
说完也弯下腰将手伸到水里。
两个人一起找了会儿,江闻皓觉得他的腰都快断了,正打算直起身来喘口气,忽然就触碰到了一个光溜溜有尖角的东西。
“我操,我好像摸到一个!”
他说着将其摘了伸出水面,果然是一个水灵灵的饱满硕大的菱角。
“覃子朝!”江闻皓惊喜地朝覃子朝看去。
那双总是半睁着的,透着散漫的眼睛此时弯成了一轮明亮的新月,在阳光下笑的露出了口洁白整齐的牙:“快看!”
他边说边展示着那枚菱角,像个考了满分急着找家长讨表扬的孩子。
覃子朝有些看愣了,他很少见到江闻皓绽放出这样的笑容。
那么的灿烂、张扬、无忧无虑,仿佛一缕最为温暖的阳光,洒在了他的心间,让他也在此刻跟着忘却了一切,眼中只剩下对方。
“嗯,真棒。”覃子朝轻声夸了句,丝毫不知此时自己眼底的温柔同样也令江闻皓乱了心神。
一枚小石子砸在两人旁边的水面,“扑通”一声荡起层层涟漪。
小光头不服气地对着江闻皓喊:“有什么了不起!待会儿我一定摘到个比你更大的!”
江闻皓的眸光颤了颤,避开眼神,转向小光头:“你倒是摘一个我看看?”
小光头受到挑衅气得跳脚:“你给我等着!”
话毕率领着他的一众小伙伴又开始了新一轮搜索。
江闻皓也重新弯下腰,对覃子朝道:“快接着找,不然脸都没地方搁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直都是低着头的,只留下耳尖染上的一抹淡红。
……
就这样,他们一直玩儿到了太阳落山。
覃子朝见天色晚了,担心再一直呆在水里会感冒,便让小光头带着他的几个小伙伴抓紧时间回家。
小光头很听覃子朝话,像模像样地安排了下明天的集合时间,就和其他小孩儿们一起拎着鞋朝村里跑去。
江闻皓也跟着覃子朝一起上了岸。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会下水,因而没带毛巾。
覃子朝干脆拿自己贴身的短袖帮江闻皓擦干了头发和身子,而后只穿了件外套在身上,摘下几片芦苇叶编成小篮子,把他们采到的菱角装了进去提着。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徐秋云见到两人和他们手里的菱角,责备了覃子朝几句,说他不该带着江闻皓下水,再把人冻着。接着便火速去切了些姜丝,给他们煮姜汤。
江闻皓手里还紧紧攥着他摸到的那枚菱角,问覃子朝:“这要怎么吃?”
“水煮就行。”覃子朝说,“我先去给你烧点热水,你洗个澡。我去厨房煮菱角。”
“好。”江闻皓用指腹摩挲着他的菱角,“这个就不给你了,反正也够吃。”
覃子朝知道他是宝贝这东西想留作纪念,觉得这样的江闻皓十分可爱。忍着又想伸手把人捞进怀里,使劲揉他脑袋的冲动,点了下头。
江闻皓赶紧就把菱角揣兜里了。
等他再洗完澡出来,冒热气的菱角已经煮熟上桌。
覃子朝看江闻皓的头发还没擦干,又找了块干净的毛巾出来,让他在椅子上坐好,帮他一下下擦着头发。
江闻皓将手伸到盛菱角的盆里摸出一个,呵着气把外壳剥开露出里面白生生的肉,塞进嘴里的时候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怎么样?”覃子朝在他头顶问。
“绝。”江闻皓又拿了一个剥开,往边上伸了伸手。
“你自己先吃。”
“快点儿别废话。”
覃子朝的动作停了下,俯下身张嘴从江闻皓手上叼过菱角。
“嗯,是还行。”
江闻皓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指尖的灼烫,悄悄在裤子上蹭了几下。
此时电视里刚播完新闻联播,覃子朝给江闻皓吹完了头发,又从暖瓶里倒了两盆水出来让他和徐秋云泡脚。
屋外偶尔会传来几声狗叫,炊烟的味道透过窗飘了进来。
耳边是天气预报的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报,说未来几日会有较强的冷空气。
江闻皓边吃菱角边看电视,徐秋云则是还在灯下织着手里的毛衣,间或跟两人聊几句家常。
江闻皓扭头看向窗外夜色下的远山,又看看一室温暖的光线。
觉得这大概就是家本该有的样子。
……
作者有话要说:
第48章 北风
半夜果然开始起风了,吹得窗户哐哐作响。
覃子朝被吵醒,又给身旁还睡着的江闻皓扯了扯被角。正要起身去检查下窗户关严没有,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皱了下眉:“谁。”
外头没人说话,只是敲门声更急。
覃子朝觉得不对劲,毕竟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
江闻皓的睫毛颤了颤,也跟着醒过来,有些迷糊地撑起身,拉开了床边的台灯。
门外又是一通敲砸,跟着便是一个粗哑的声音:
“徐秋云,开门儿!”
覃子朝挺拔的背影在听到这个声音后骤然僵住了。
紧接着,他眸底原先的疑惑迅速散尽,在短暂的不可置信过后,变成了一股瘆人的暴戾。
下颚线随着咬肌紧绷,形成道锋利的线条,一时间仿佛周身流动的所有空气都在跟着凝固。
江闻皓的睡意在看到对方这副表情后也瞬间清醒了,下意识朝门那边看去,猜测着这扇门的后头到底来得是什么牛头马面,才能让覃子朝又露出了这样狠戾冰冷的样子。
“徐秋云!”外头的敲门声从砸变成了踹,“娘老子的,你男人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江闻皓的眸底颤了下,难道是……
身后里屋的门开了,徐秋云裹着外套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听到外面接连的叫嚣声时,也一下子紧张起来,整个身子都在跟着发抖。
“妈你回屋。”覃子朝头也不回,阴沉地说了句。
徐秋云站着没动,只是攥外套的手指变得苍白。
“小皓,带我妈进去。”
江闻皓的喉结划了下,将徐秋云半揽进自己怀里:“云姨,我们先进屋。没事。”
“不行、不能进屋!他会打子朝的!”徐秋云摇着头,与其说是在跟江闻皓说话,倒不如更像是掉入某个恐怖回忆里的自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