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抱着孩子来找我(19)
这间店他之前来过几次,无一例外都是为了何金越。
二楼靠窗的位置有一排橘红色的真皮沙发,何金越正半躺半坐在上面等他。
利落的短发,深刻的五官,总是能焕发出熠熠光彩的眼眸以及健朗的身型。
是这个人没错。
沈煦川快速地将人打量一番,迈着很轻的步伐朝人走过去。
何金越的两只手垫在脑后,半闭着眼睛听着留声机传出的交响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周身散发着一股轻松愉悦感。
“金越。”
闻言,男人倏地把眼眸睁大,一抬头,迎上沈煦川璨亮的褐色眼睛。
“嗨!川导。”何金越看起来很高兴,两只手从脑后垂下来,然后挪动身体往右空出一个人的位置,示意沈煦川坐在他身边。
沈煦川坐下来,顺手摘掉帽子。
他的头发散乱地披在前额,很想让人用手揉顺。
何金越盯着看几眼,笑着道:“来杯美式?”
“好啊,”沈煦川点脑袋,“金越,你吃午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我叫人送上来点吃的好不好。”
“不用麻烦,我不饿。”
“那好吧。”
简单地互相问候几句,两人还算有默契地安静下来。
他们保持恰当的距离坐在沙发上,好似一见如故的朋友,没有太多客套话。沈煦川想陪着何金越听完正在播放的曲子。
何金越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留声机,眼角溢出淡淡的笑意,好像在谛听、回忆、沉思着。
而沈煦川的视线则留在男人的侧颜,不知道为什么,他眼里装着的是何金越,心里想的人却是许青沉。
那个男人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久久挥之不去,一幅幅画面没完没了的来回跳动。
可能是因为许青沉也喜欢听这类的交响乐,所以他的思绪有点不受控制。
一曲终。
何金越起身把音乐关掉,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冰美式。
他递给沈煦川,露出熟悉的笑容:“最近在忙什么?想约你打球都怕你没时间。”
“你想约我,随时啊,”沈煦川喝一口黑咖啡,小声补充道,“你知道的。”
后面那句何金越恍若无闻,从身旁的边几柜拿过一叠小甜点,放在两人中间。
沈煦川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细嚼慢咽,从远处看特别像偷吃的小松鼠。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周末我们一起去攀岩,Barry说你很在行。”何金越主动抛出橄榄枝。
“当然好。”
沈煦川毫不犹豫的答应,虽然心里清楚对方只是以邀请朋友的方式提出来的,可他依然感到高兴。
“对了,川导,”何金越忽然换了一种语气,声音变得颇为温柔,“展馆的经理告诉我,你上次去参加预展了?”
想不到他会提起这茬,沈煦川的脑子里再次被许青沉的身影填满,甩都甩不出去。
“是啊,”沈煦川轻声道,“我去了,以为能看见你,可惜你不在。”
“我也非常遗憾,怎么样,有喜欢的艺术品吗?”问完后何金越把目光移到别处,眼睛里充斥着懊悔,低声自言自语:“我很后悔没有去..”
沈煦川知道他的后悔代表什么,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本不想在他面前提及那个人的名字,这会却没忍住,直接脱口而出:“我看见许青沉了。”
何金越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笑了:“他怎么样?”
自从得知何金越心里装了这么一个人,沈煦川就把许青沉的名字印在脑海里了。
彼此都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们见面却很少提及。
就像沈煦川之前想的那样,何金越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谈论许青沉,好像要把人藏起来似的。
“他挺怪的..”
斟酌一番,沈煦川只能这样说。
他既不想在喜欢的人的面前夸赞情敌,也不想有意诋毁。
这两种说法在他看来又蠢又没品。
“他就那样,”何金越笑着用轻松的语气道,“想不到你会跟他碰面,你们说话了吗?他很少搭理人的。”
沈煦川想了一下回道:“说话了。”
“哦?”何金越的眼睛瞬间亮起来,“说什么了?”
沈煦川脸上挂着不乐意的微笑:“他走进我的休息室,在我面前睡觉,我把叫醒了,问他是谁,就这样说上话的。”
“哈哈哈..”何金越被逗笑了,笑得直仰头。
沈煦川回忆起他和许青沉的初遇,不免也笑了。
笑声持续了一小会儿,彻底消失后,沈煦川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很容易就能掰响。
相对何金越一脸放松的神情,他显得有些不正常。
“川导,你怎么了?”
抛开杂七杂八的感□□,何金越到底是一位年少有成的制药公司总经理,洞察旁人情绪的能力还是很到位的。
他察觉出沈煦川与平时的活泼开朗有区别,便关心地问了一嘴。
沈煦川抬起闪光的眸子,认真地说:“金越,你喜欢他什么?”
何金越的笑容收敛一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沈煦川掰着手指,接着上句问:“因为他白发灰瞳吗?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可是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比他长得更..更特别,更好看啊。”
何金越地垂下了眼眸,拿起边几柜上的咖啡杯,低头喝了一口,然后放回原位。
他眼中有思索,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跟沈煦川谈论这个话题。
最终,他点了下头,用喑哑却富有感染力的嗓音说:“这是其中之一,我对他的喜爱已经超过正常人之间的爱情,这么说有点做作,可这是我的真心话。”
沈煦川别开脸,不愿意去看何金越那动情的眸子。
“川导,我不太喜欢跟人提起他,”何金越的语气中隐含着一种享受秘密的快乐,“我总觉得他活在另一个世界,他在我眼里永远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替代。”
真有那么独一无二吗?
沈煦川偷偷撇嘴,何金越每说一句,他就想到许青沉的一个表情或动作。
总是懒洋洋的,爱打哈欠,毒舌,气死人不偿命,领出去吃饭特丢人。
“金越,你有跟他表明过心意吗?”沈煦川有点好奇,开始幻想许青沉被人表白的场景。
不知道那个家伙会有什么反应,估计会一边打哈欠一边说“你小点声”。
何金越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从来没想过。”
像沈煦川这种行动派,根本理解不了这类型的感情。他微微睁大眼睛,露出困惑的神色:“为什么?难道是那种默默看着,默默关注,看着他交朋友,结婚,然后生孩子?”
何金越面色倏变,目光忽然锐利几分:“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现实世界与他隔着一道透明的屏障,没有人能闯进他的世界,”何金越异常笃定道,“没有人,他始终会是一个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打扰他,我喜欢他是我的问题,跟他没有关系。”
沈煦川沉默了,缓缓把头低下。
他认识的许青沉,好像跟何金越口中的许青沉有很大差距。
骤然间,室内鸦雀无声。
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静场,沈煦川和何金越都属于那种开朗健谈又善于交际的人,这种微妙的沉默在他们之间很少见。
何金越轻咳一声,打破这份意外的静默。他换回最初的轻松语气,开口道:“川导,我们不要再提许仙儿了,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沈煦川心里酸酸的,“说多了你会同意跟我交往吗?”
何金越半是无奈半是感激地笑道:“川导,我很喜欢你这个人,你要知道,没有人可以拒绝跟你做朋友,我也一样。”
“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沈煦川不死心,整个人往前凑了凑,“我可是活的,我就在你身边,天上的要是够不着,咱就看看地上跑的,人总是要生活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