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的信息素弄哭之后(129)
沈烬抬头,看到顾屿笑眼深邃。
“春节那会儿还说学长进步了,是我草率了。”像研究稀有物种似的,顾屿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小学三年级学的,都快忘了——学长刚才是不是又想说对不起太贵了我不该讲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我不要了?”
“……大逆不道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沈烬轻轻打他一拳,嘴上不认输,“我还打算下跪认错给宝贝老公磕个响头呢,不行啊?”
顾屿拽着沈烬表示“好啊,现在就磕”,沈烬则举起拳头看来是准备送他去见列祖列宗了——两人再次打闹起来,沈烬动作太大差点磕到后脑勺,好在顾屿护住他,将他拉到了身前。
寒夜被隔绝在温暖的灯光之外,沈烬忙着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顾屿却盯着他,忽然地说:“学长,其实森洲订巧克力的店是我推荐给他的。”
他比谁都明白,从前漫长的岁月早就让沈烬失去了被爱和任性的本能,这对哪个alpha来说或许都是天大的“好处”,但他不想要这好处,只想把所有他能给的,都给沈烬。
反正他们还有更长更久的未来,他可以反反复复教,沈烬也可以慢慢学。
良久,沈烬刚回过神来,就发现手边多了一盒形状精致的巧克力。
alpha像只专注的小狼似的注视着他,天生冷冽的音色里藏着哄人的语气:“学长也有,不委屈了好不好?”
沈烬喉结微动,想过低头躲开,想过否认顾屿嘴里的委屈,也想过玩笑搪塞两句,但最终,他还是动了动腮帮,小声说:“嗯,不委屈了……”
二十年来,他好像从未这样任性地承认自己的伤心失落。
这也让他再一次确定,不论身处什么境遇,他和顾屿都会变得更好。
当然,在忍不住打量手里这盒精致的礼物之前,他不忘找回场子:“下次再给得这么晚,我,我跟秦逐一样扔门口了。”
“噢。”顾屿语气高傲,“我可不会跟贺森洲似的小狗一样贴上来。你敢扔我就敢走。”
沈烬漂亮的眼睛里写满质疑:“真的?”
“……”顾屿只好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还有点东西给学长看。”
灯光熠熠,在沈烬疑惑的目光里,顾屿到衣柜旁拖出了几个行李箱。
*
alpha突然翻找箱子的行为有些诡异,沈烬下意识攥着手里的巧克力,又好奇他想找什么。
那几个箱子似乎是顾屿大学报道的时候带来的——或许从那时起,对方就已经做好了几年不怎么回家的准备,所以有些杂乱。
紧接着,对方接二连三把那些“杂物”扔过来,坐到了他身边。
沈烬有点懵:“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顾屿撇开脑袋,“可能是某个alpha早该送给你的礼物吧,你不收白不收,我不吃醋就是了。”
“啊?”沈烬刚疑惑半秒,对方马上“随手”递过来几罐零食,说:“这是高二情人节的时候买的,也不知道过期没。”
眼前是两大罐很好保存的海苔卷——不太常见的薄荷酸奶味儿,因为太难吃被停产,也就沈烬口味独特,一度很喜欢。
“……我艹。”沈烬原本迷迷糊糊的眼睛一下亮了,“你哪儿买的?网上旗舰店我都没搜到。”
顾屿面无表情:“……都说不是我买的。”
“唔。”沈烬逗他,“可是像我这种贞洁烈O是不能收别的alpha的礼物的,就连兄弟们散烟喊我带把排位我不都先请示你吗?”
“……”顾屿沉默数秒,总算望着墙壁承认,“行,东西的确是我垃圾桶捡的。哪有正常人会喜欢薄荷酸奶味儿的海苔?牙膏都比这好吃。”
沈烬轻笑一声,不再逼问顾屿什么,而是把海苔“抢”过来放到床头抽屉里,十分小气:“那我一个人吃,你不准动。”
“谢谢,我宁愿喝农药。”
顾屿低头继续拆一个盒子,拿出了一双配色大胆的鞋。
沈烬转头瞥见,不由疑惑:“这鞋……原来你还有一双紫白色?”
这个款式沈烬记得,高贵限量,顾屿有一双深蓝的。
当初他在球场上见顾屿穿过很多次,那个偷偷摸摸买“情侣款”的计划最初相中的也是这双,但看到价格那一刻,他才发现要买这东西可能得重新投胎了。
“一万八千六。”沈烬记得一清二楚,“把我的皮扒下来做鞋都要不了这个价,你居然买两双?”
顾屿语气平静:“两双八折。”
“你看我信吗?”沈烬摆弄那双鞋一会儿,忍不住感叹,“想象不出你穿这个颜色。”
顾屿平时只喜欢暗色,绝对不可能买这种带荧光的浅紫。
“当时是给侄女买的,可她竟然不喜欢这么可爱的颜色。”顾屿说,“可惜了,我只能想着要不要转送给学长,勉强为我在球场上撞伤你还口出恶言的事道个歉。”
沈烬愣愣听了几秒,凑近了:“你侄女不是才8岁吗?鞋码42?”
近距离下,顾屿暴露出一丝紧张,推拒道:“……小孩子的个人体质本来就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沈烬忍着没笑得太过分:“所以……最后为什么没来道歉?”
其实问这话时,他早已清楚理由。
球场上的冲突、医务室里的漠视和嘲讽,是顾屿伤他最深的一次。仅仅为了这件事,他就偷偷哭过好几次,也好多天没有再去找顾屿。
现在想来,那时顾屿怕是急坏了,整颗心都以为他真的不要他了。
可当年的沈烬却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泪腺发达,人总不能真的喜欢上自己的死对头吧?
所以没过两周他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去招惹顾屿,以至于对方买的东西都没来得及送出手。
此刻,alpha的声音明显有些发涩:“……学长明知故问。”
一个拥抱猝不及防包围过来,沈烬骨头都要被勒散架了也任由对方抱着,哄道:“好啦,学长都知道。”
灯光温暖,alpha的呼吸沉在他耳边,悄无声息将他包围。
他轻轻揉乱对方漆黑柔软的发丝,假装没发现这个alpha都快气哭了:“原来小草莓那么早就发现学长喜欢紫色了?我看应该奖励一朵大红花。”
顾屿松开怀抱后,好不容易才把声音压到平稳,自然是不承认:“你连涂卡笔都要在一堆黑色里挑紫色笔杆的,太明显了而已。”
沈烬可不听他的,反而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倒向他大腿:“连学长的涂卡笔都记得,凸显了爱情的纯洁真挚,再奖励一朵。”
顾屿躲闪不及,喉结翻滚着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搂着他的腰,以免他够不着。
枕了好一会儿,沈烬总算放过他,拿起了另一边散开的盒子。
里面有几幅卷轴一样的东西,一时间很难辨认。
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毛笔字,落笔苍劲锋利,一看就是顾屿的书法作品。
顾屿虽然平时写字常常快而潦草,但认真起来也是在五·四青年节才艺展里得过书法奖状的,沈烬看着一行行漂亮的行书,很困惑:“都是汉字,怎么读不通?”
唯一能看懂的,是上款里写了沈烬的名字,说明这些都是送给他的。
他仰头寻求答案,alpha却从背后圈着他,耳朵通红:“练笔玩的……内容不重要。”
既然顾屿都这么说了,内容肯定很重要。
“该不会是在骂我吧?”沈烬假装低头琢磨,“也不像藏头诗啊……一会儿我拍照发到群里问问有没有人能看懂。”
“……不准。”顾屿果然一下搂紧他,下巴蹭得他耳朵发痒,“是写给你一个人看的。”
要不是沈烬契而不舍追问,顾屿肯定不会承认,这是几年前他跟风书写的诗经中的情诗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