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留痕(138)
稽雁行垂了垂眼,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他的眼睛,他以为阮钰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没想到……其实从这两个月的电话和视频中,稽雁行发觉阮钰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会注意到一些连他都没关注的细节,会因为他的主动开心不已,也会因为他的冷落难过许久。
换句话说,他能轻而易举地影响阮钰的情绪,更夸张一点,他掌控着阮钰的情绪。
他像是风,是海浪,是一场落雪,是一树花开,填满了阮钰的整个世界。
譬如现在,只是因为他抽手的动作,阮钰便失落了,穿着被雨淋湿的大衣,发梢湿成一缕,像受伤之后独自舔舐伤口的野兽。
“是有一点凉。”稽雁行倾斜身体,伸长左手,握住阮钰捏着方向盘的右手,摩挲着阮钰手背上的青筋,开口道,“握住就不凉啦。”
车厢安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阮钰猛地抬手把稽雁行压向自己,嘴唇贴上去,亲得又急又凶,他用贝齿啃咬着稽雁行的唇,饿了很久一样,半晌,阮钰终于放缓了接吻的动作,伸出舌头细细舔舐起稽雁行的唇瓣。
阮钰贴着稽雁行的唇:“我以为上次的事又要发生了。”
稽雁行急促地喘息着:“什么事?”
“和我分手。”
稽雁行怔了怔,而后失笑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为什么会这么想?阮钰也不清楚,可能是创后应激反应,也可能是稽雁行于他而言太过珍重,总之,阮钰害怕从稽雁行身上看到拒绝和冷漠。
“害怕。”阮钰很坦诚,他亲昵着蹭了蹭稽雁行的鼻子,用有撒娇嫌疑的语气说,“你甩开我的手时,我都吓坏了,以为我又做错了什么。”
“好在,你刚刚拉住我了手。”
更多的话语被吞没在湿漉漉的亲吻中,车库外暴雨不停,车里的吻也像狂风暴雨,阮钰的唇覆住稽雁行的唇,不留一点空隙,舌头撬开牙齿,往更深处探索,汲取着稽雁行口中的津液。
这一刻,阮钰才觉得,北京的春天来了。
四月底,春天跟着稽雁行一起回来了。
阮钰的心房绽开一树一树的花,一簇一簇地挤压着,花香通过血管流向肢骸,让每一个毛孔都舒畅无比。
亲吻慢慢变了味,嘴唇移向颈窝,烙下炽热的痕迹,衣摆被卷起,牙齿咬住凸起。
对稽雁行的渴望在阮钰的身体里叫嚣,座椅被放平,燥热的空气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事。
“可以吗?”说话也带着湿乎乎的水汽,阮钰捧起稽雁行的左手,一寸寸地亲起他的手指,连指缝也不放过。
热意一股接一股地往上涌,稽雁行被烫红了耳垂,眼眸也氤氲出雾气,敏感被拿捏,稽雁行轻喘一声:“……在车上吗?”
阮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嗯”,他忍不住了,稽雁行用盛水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
暴雨下了一整夜,直到破晓。
作者有话说:
白天有两场面试,顺利的话补一下省略号
——
已补
第124章
阮钰邀请他参加一个游艇晚宴时,稽雁行有些意外,但不完全意外,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稳定,朝着某种他从未设想过的方向发展。
“小型晚宴,不对外公开,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谢文,人刚从国外回来,算是接风宴。”
稽雁行问:“参加的人都是你的朋友吧?”
阮钰说:“也不是,有几个关系不错,祁良,洛立轩,还有谢文,我——”阮钰顿了顿,目光定格在稽雁行的脸上,罕见地有些犹豫,片刻后,他像是下了有什么决定般说,“我想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稽雁行一愣,心底涌出说不上来的感觉,这并非方不方便的问题,“以什么样的身份呢?好朋友吗?我记得你以前带我去参加过一次聚会,很久以前。”
听稽雁行这么说,阮钰的眼神暗了暗,如果不带稽雁行去那场聚会,就不会遇见樊星洲了,之后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这些阴暗的想法,阮钰不会让稽雁行知晓,而且更多的,阮钰悔恨自己当时对稽雁行的态度,但凡他早点认清自己的感情,或许他们都能过上周年纪念日了。
好在,春日悠长。
阮钰握起稽雁行的手把玩起来,放柔声音道:“我也记得,但这次不一样,我们会在游艇上过夜,在同一个房间里,所以这次,是以男朋友的身份。”
男朋友,这三个字说出来之后,温度仿佛都升高了两度,他们已经是一种亲密无间彼此信任的关系了。
稽雁行却面露难色:“洛总也在吗?他会不会、会不会说什么……虽然合同没有明确规定,但按理说我该和公司报备一下。”
‘我已经替你说过了’,阮钰很想这么说,开口说出来的却是:“那就到时候再说,我在你旁边,没事的。”
阮钰没骗他,确实是个小型聚会,人不多。
海风很舒服,海水跟着风晃啊晃,清冷的月辉倾泻在海面上,留下一条只属于海洋的银河。
这是稽雁行第二次看海。
阮钰陪着稽雁行在甲板上吹海风,借着月色,他用目光亲吻稽雁行的侧脸,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说话也很轻,像是怕惊扰难得的静谧:“今晚有烟花秀。”
闻言,稽雁行转过头来,黑色的瞳仁好似闪着光:“我们能看见吗?”
“可以,在房间里就能看见。”
稽雁行的眼睛亮了亮:“和夏威夷那次一样?”
阮钰弯起嘴角:“一样。”
一样又不一样,夏威夷的烟花是酒店的安排,而今晚的烟花,是阮钰临时为稽雁行准备的。
这场烟花,只会稽雁行绽放。
一如阮钰以后的人生中所有的烟花。
阮钰把稽雁行介绍给朋友们时态度很坦然,他站在祁良和稽雁行中间,给两人介绍彼此。
“我们认识,阮钰,你忘了,他可帮我赚了不少钱。”祁良说的是《雾起坪里村》扫荡五一档的事,他投了几百万,最后获得了翻倍的回报,对电影男主自然有好印象,他开玩笑道,“拍下部电影给我留个投资商的位置。”
稽雁行应下祁良的话,正想着怎么结束尴尬的寒暄,阮钰忽然插话道:“投资商说不准,但婚礼肯定会给你留位置。”
祁良一顿,挑了挑眉,扑克脸不再,阮钰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听得懂,他们这个圈子养小情人不是什么新鲜事,明星也多是用来撑场子和取乐的存在,但阮钰这家伙居然把人带到他跟前,还煞有其事地说“婚礼”。
玩真的啊。
祁良敛起表情,说了句漂亮话:“那感情好,到时候一定给你们准备大红包。”
给祁良介绍完,阮钰带着稽雁行找上了谢文,这位稽雁行没见过,阮钰告诉他谢家是法律世家,谢文的爷爷一手创建了国内最顶尖的律所之一,谢文在斯坦福攻读法学博士,如今学成回国。
谢文带着浓厚的书卷气,看起来就是个聪明人,许久未见,阮钰和谢文聊了好一会,言罢,谢文把目光转向稽雁行,问道:“这位是?”
“我男朋友,稽雁行,是个演员。”阮钰很坦然,眼神波动都没有,嘴唇倒是勾了起来,有种炫耀的意味,“雁行,这是谢文。”
毫无防备,稽雁行猛地咽了下口水,片刻的愣怔之后朝谢文伸手:“谢先生您好,我是稽雁行,是阮钰的、男朋友。”
谢文点点头,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握了下稽雁行伸过来的手:“你好啊,不用这么生疏,和阮钰一样喊我谢文就行,认识阮钰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带对象过来。”
和洛立轩见面就更尴尬了,稽雁行昨天才在公司见过他,今天又在私人宴会上见他,身份的不同带来了截然不同的心态。
出乎稽雁行意料的是,洛立轩丝毫没有为难他,只是叮嘱他小心狗仔,顺便提醒他跟经纪人报备,方便公司提前做好公关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