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狼性(74)
“啊——”一声惨呼之后,壮汉的人被文仲青撂出一米远,躺在文仲青行进的相反方向。这个突袭的过肩摔无疑是成功了。文仲青一顿爆发,把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抓住对方躺在地上瞬间爬不起来的空档完成了他三步并两步的上楼壮举。
文福远握着栏杆的手瞬间抓紧了,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文仲青身为一个散打冠军,什么格斗技都学过,要是以为人多就掉以轻心,确实容易受伤。只是他已经付过雇佣金,伤着了有些丢他们自己的人而已。
文仲青上楼的速度极快,敏捷得像一头猎犬。文福远还有些心疼那个在地上扭曲的人,文仲青转眼就到了跟前,逼近了瞪着他。
“你、你个逆子要做什么?!”文福远往后退一步,文仲青就上前逼一步。
“找人打我,我就不能打你?”文仲青恶狠狠地道。他语出不逊,伸手把文福远的手腕一捉,反扭到自己身边:“臭老爹,还说保护我,你是想收拾我?看你收拾我还是我收拾你?”
楼下剩余七人很快追上了楼。文仲青单手扭着文福远,带着他挪到了楼梯口。这座木梯刚好两个人并行的宽度,一边是文福远,另外一边是文仲青。文仲青占了地势,长腿一伸就能踢人,也不怕他们几个同时拥上。
“你们都下去,不然我扔他了!”文仲青朝楼梯上的人吼。
文福远的脸气得煞白,骂道:“臭小子,枉我觉得你长进了,结果老师没当两天,还拿我威胁别人。”文仲青并不是要真的对他动手,只是让别人投鼠忌器,不敢拿雇主的生命开玩笑。既然他爹都不管他的脸面,找那么些人来“收拾”他,传出去他这个冠军是没脸见人的了。
对他爹这“老流氓”,就得用流氓的法子治。
“下去!”文仲青又吼了一声。
他本就是冠军,自带着一股王者的霸气,这一声喝得人不敢妄动,纷纷后退。文福远见状更气:“你们怕什么,上来捉他啊!”
文仲青忍着想大笑的冲动,抽了抽嘴角。他爸是压在他头上压久了,压根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反倒是陌生人看得清。不过这种扮成“逆子”的行为,让他极不舒服,也不知道文福远会为此生气多少天。
他没办法,是文福远在逼他。
付临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需要他的帮助。文福远不问个事情对错就要他跟付临离婚,置他的感情于何地呢,他又不是个机器人,能今天跟付临好,明天就能毫不介怀地离开他。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和付临都彼此有心理预期,不把对方当做真的爱人。
文福远的话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作用。文仲青在他背后目露凶光,那神色是真像个“不孝子”,楼下众人一是畏惧他冠军的身份,二是因为文福远交待过,不要真的打伤了文仲青,只要活捉他就行。有恃无恐对上手下留情,还真让一众人犹豫再三,无人敢上前去冒险。
文仲青轻嘲一声:“你说说你想怎么保护我?关我在家就是保护我,就他们还打不过我呢。”
文福远气得头上都快冒烟了,文仲青是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从他得知指控付临的那个学生死了之后,他就决心不让文仲青去碰那些危险的事,这才有了要强留文仲青的这出戏。结果这个逆子非但不听,反倒拿他要挟他请的帮手。
“好,你不听,你不听就别叫我爸!”
“不叫就不叫,叫你老头。”文仲青松开捉住文福远的手,站在人后边儿伸手抱着文福远的腰道:“再逼我就扔你下去。”他说归说,手臂一动不动,把文福远抱得挺紧。
文福远大口呼着气,显然有高血压要犯的趋势。
“你别激动。我不过是要跟付临在一起,哪儿用得着这么生气啊?当初不是你叫我结婚的吗?!”文仲青低头瞧着怀里的小老头,无奈又郁闷。
“什么我叫你结婚,这事是付青山提起的。我想着他儿子也算个青年才俊,才答应了而已。现在付临惹出官司,我能让你去跟着一个肇事杀人犯?”
“他不是杀人犯,你别张口就来啊。”即便文福远是自己的父亲,文仲青也相当地不高兴。“他那晚一直和我在一起,你不信他,还不信自己的儿子吗?”
“我信你个鬼。”文福远怒道:“你看看你现在做什么?被付临那小子迷了心窍,对付起老子来了。你是不舍得他,他做了什么也包庇他!”
文仲青一时觉得好事多磨,他和付临原本是众人羡慕的一对,现在怎么沦落到家人也不支持了?
“我再说一次,他不是。”
兴许是文仲青沉静的声音起了作用,文福远一瞬间没有接他的话。
大厅里七人看热闹的看热闹,有人甚至扶起了自己受伤的同伴坐到了沙发上。楼上的显然就是父子吵架,没有上升到什么人身安全的问题。文老爷请他们来结果只是让他们见识他和儿子如何吵架,也未免太小看他们的工作。好的是文仲青的形象并没有坍塌,不光手底下有着冠军的水准,也不像是个不孝子的样子。
楼上爷俩的剑拔弩张稍微缓和,楼下就有人请辞:“文总,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啊。”
文福远说也不是留也不是,气闷地瞪了一眼文仲青。
文仲青倚靠在木栏杆上,长腿跨了两个台阶,漂亮的身形流畅得像一尾鱼。文福远可不觉得他这个儿子好看是件好事,文仲青的美貌引来了太多关注,出道即巅峰的属性让他在朋友圈里反而尴尬:无人继承一直是他的心病。文仲青拿到冠军虽然好,可哪有继承家里好?!还得青一块紫一块,他的儿子就是天天给人打的?
两人互相看不起也不是这一两年,父子关系好了又坏,坏了又好。原本以为与付家的婚姻会教会文仲青赚钱的重要性,可这傻儿子跟付临摊上这么大事。
“慢去。”文仲青代文福远发声,闲闲地下了逐客令。
文福远目送着人都出了大门,阴着脸说:“你没骗我?”
文仲青歪着头,不屑地笑了一声。
“文仲青,你真觉得付临比这家都重要了?”
文仲青回头笑道:“这是你家,不是我家。哦,对了,你是要拆了我家。”
“…………”文福远又被他这一句气得身不由己。“你走,我懒得管你了,凭你这点本事,能翻的起多高的浪?”
文仲青求之不得。他从栏杆上离开,迅速下了楼,看都没往身后看一眼。付青山失踪这件事,其实最好的帮手是他爸,他本来想回家好好跟文福远聊一聊,可事情却变成了现在这样。文福远说得对,他的资源和人脉远远比不上他,掀不起多高的浪,甚至连请保镖的钱都得先欠着李谅。但是仅仅这样他就能轻视他了?他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甚至拿了全国冠军。可他爸就是看不起,到现在也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要是开口求,文福远会更看不起他。
文仲青心里憋闷,虽然明白逃避可耻,可就是想回付临身边去让他安慰。他爸说婚约是付家提的,付青山不认识他,会不会是付临提的?想到这儿他总算恢复了点精神,没有再接着郁闷下去。付临的事迟早会真相大白,他老爹也会知道是他错了。
文仲青开了门,意外地呼吸到了外头的新鲜空气。当看着两辆警车从远处驰来的时候,呆愣了片刻的文仲青忽然回转身锁上了门。
文福远还在二楼站着,看到文仲青的动作脸上惊讶之余又有一丝喜悦,只是很快又垂了嘴角,严肃地看着他:“怎么不走了?”
文仲青心里实在跳得厉害。他跟警方打过很多次交道,不过警车开来家里这种待遇是从来没有过的。说不慌那是骗人的,虽然他什么事都没做。
文仲青一瞬间想到了逃。可他没做什么逃了反而会引人怀疑。他忽然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望向文福远:“老头,有人诬陷我的话,你会救我的吧?”
文福远听着他的话莫名其妙,直到听到了越来越响的警笛声。“小混蛋,你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