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狗(133)

　　顾明义说完，终于按耐不住心头的怒火与仇恨，一拳砸道墙面，发出闷响。接着，Alpha用染血的手，指着陆伟涛的鼻子，眼中含泪，大骂：“我那么好的姐姐，怎么就遇到了你这个人渣？！还他妈一门心思的陷了进去？！傻逼，白痴，脑子坏掉了……都是你骗的她！都怪你骗她！咳咳！……”顾明义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
　　“明义，你、”陆伟涛想上前帮忙却被打断。
　　顾明义嫌恶地躲开了陆伟涛，调整好呼吸，冷声道：“其实不止是这次。”
　　陆伟涛的动作顿了顿。
　　“十年前那次，也是我。”顾明义说着，回身，点了点陆铭：“就这小子在大街上打人被人拍下来那次。不实新闻稿是我给的钱，让媒体传播。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沾上脏水，从选举位滚下来……虽然很可惜，用处不大。”
　　顾明义可惜地摇了摇头，不过看了眼陆铭后，他还是嘲弄地笑了：“但结果是好的。十年前，你失败了。”
　　“顾明义，你何必把自己搭进去？”陆铭在顾明义突来的目光离去后，忽然出声。
　　顾明义没再回头。
　　Alpha无奈地摊了摊手：“其实，我也不想把自己弄进去。但运气不好，故意改错的数据，被我细心的学生发现了……没办法，也就只能走到现在这步了。”
　　顾明义叹了口气，看向陆伟涛布满震惊、愧疚和各种无法描述的情绪的脸，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是我帮史家和耀光牵线，是我在陆铭办公室装了监控和窃听设备，保险柜是我开的，这小子的密码太好猜了。都是他妈的忌日……标书是我给钟晃的。我就是那个主犯。辞职后在你身边这么久，做这么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这辈子都坐不上那个位置！我要你一辈子遗憾，到死都不能如愿。和我姐一样。”
　　陆伟涛石化了一般，定在了原地。
　　“走吧，我跟你们回去。小钟和那个女员工的量刑应该可以减轻吧？”顾明义主动将招呼着一旁同样愣住了的警察。
　　“顾叔……”钟晃看着顾明义，低声喃喃。
　　顾明义没再说话。
　　就这样，标书泄露事件的主犯、从犯全部落网。
　　王婷、钟晃和顾明义都警察被带回警局暂时羁押，等待后续的诉讼程序。
　　只是，顾明义在经过余渔时忽然停下，目光怀念，他笑着对Omega说：“余渔，你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很好看。要好好带着。”


第107章
　　电脑屏幕上的计划书只翻了三页，余渔看着桌面右下角的时间，几次抬头望向办公室大门，坐立不安。
　　距离顾明义几人被公安机关带走，已经过了一个周。
　　Alpha被带走的时挺胸昂头，却在强撑着走出办公室后，在走廊上吐了血……
　　顾明义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余渔记起自己在卫生间找到中年人时，男人湿漉漉的双手和衬衣。
　　他在吃药，还一直咳嗽。
　　即使是犯人，健康出现问题，也应该会被先送去医院吧？余渔想。
　　但Omega对案件目前的进展和情况一无所知。
　　陆铭不肯告诉他关于案件的详细信息，只让他放心，认真工作，处理好项目组的大小事宜。
　　因为主要负责人被羁押，重制标书的所有决策权就都落到了陆铭一个人的身上。
　　没有了钟晃的协助后，陆铭的工作变得繁重，余渔因曾跟随过顾明义，被赶鸭子上架，成为了男人真正的秘书助理。
　　Alpha每天都很忙，公事，家事，标书、父亲、舅舅……无数麻烦等待着他，四处奔波。
　　于是，很多时间陆铭并不在公司，工作上的事，就要由余渔先行筛选，决策，然后再将最重要的那些留给陆铭处理……这对Omega而言有些困难，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他想要为Alpha做点什么。
　　一周内，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直到昨天晚上，难得早早回家的陆铭才告诉他，今天，他将会带回有关案件处理的最新进展。
　　顾老师会怎么样？钟秘书和王婷又会怎么样？……从昨夜得知这个消息后，余渔就开始心神不宁。
　　或许是因为愧疚，也可能是因为亲情，余渔从陆铭口中得知，虽然蒙受了巨大的损失，陆伟涛在震惊后，还是坚持要对此次的事件进行撤诉，不予追究。
　　但那位在场的女警曾说过，泄密致公司损失数额超过五十万后，案件将自动转为刑事案，会由公检法机关直接提起诉讼，这让陆伟涛想要再插手，变得困难。
　　特别是在这个议员选举的关头，他往常所依赖的周家势力也不会乐意冒然在这个时候出手。
　　更别说，顾明义所做的，就是在损害周家的利益……
　　余渔担心顾明义，即使他确实犯了罪。
　　余渔没有办法对Alpha的做法做出评判。
　　顾明义浪费了上百人整整一个月的努力付出，损害了集团公司的利益，但他的仇恨，他的缘由，却又令人同情。至少，余渔无法完全的厌恶他，将他定义为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
　　而且，顾明义是他的老师，不只是高中时期的班主任，跟在Alpha身边的这一个月，余渔学到了很多很多。
　　他现在能够帮上陆铭的忙，甚能够在项目组独当一面，处理许多原本无法胜任的工作，全都是因为顾明义的教导和帮助。
　　人都是有私心的……
　　咔。
　　始终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Alpha扯松领带，走进房间，随手拿过Omega的水杯灌了半杯水。
　　“陆铭，顾老师怎么样？”余渔立刻从电脑后站起，贴心地为男人递上纸巾，急切道。
　　“取保候审。人现在在医院。”
　　余渔愣了愣，先是松了口气，又轻轻皱眉：“顾老师那天，是因为太激动，生气，所以才……他没事吧？”
　　“胃癌，晚期。”陆铭的的声音很平静。
　　余渔却双腿一软，差点摔回座椅：“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原以为，顾明义在医院是为了获得“取保候审”的资格。
　　“就知道你要着急。还好前几天没告诉你。”陆铭皱眉，把Omega按回椅子：“放心，已经找医生看过了，能治。切除病变部分后，好好调养，没什么问题。”
　　“那等顾老师病好了，还是要回去坐牢吗？”
　　“大概吧。老东西没了周家的帮助，其实在zz上的影响力一般。谁知道几年后，他能不能再找到人帮忙，当靠山。说不定陆氏几年后就被吞并了呢，顾明义就只能老老实实去蹲监狱了。”陆铭一脸无所谓地说。
　　“那……钟秘书和王婷呢？”
　　陆铭不悦：“你问问我那个便宜弟弟就算了，好歹他帮我做了不少事，你们也算认识。怎么连那个女人都要关心？那女的肯和顾明义和钟晃合作，除了他们许她的好处，还有一点，就是因为嫉妒你。她最后都还在给你泼脏水！”
　　“……就是，顺口。”余渔垂了垂眼。
　　他知道王婷这么做的原因。
　　那次“说坏话”事件后，陆铭将他调到了顾明义身边，王婷则被负责人训斥，调出了项目组最核心的工作岗位。那位部长也不再同她来往。女人因为嫉妒、不甘，以及钟晃口中重回中心职务的许诺，才冒险做了错事……陆铭以前说他同情心、圣母心泛滥或许没说错，他总觉得可惜。
　　王婷虽然性格有些尖锐，但确实是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女人。因为和自己这样的人较真而最终走向犯罪，让他觉得可惜……
　　陆铭不喜欢看Omega现在的这副模样，这让他隐隐地感到心疼又无法抑制地愤怒，别扭至极。
　　他冷冷道：“他俩的审判结果差不多可以确定了。五年，一百万，不算多。老头子为了儿子出了力。钟晃想进陆家这辈子大概是没戏了，但等他出来，老东西应该会把他送去临市的公司，反正能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至于那个女人，案底有了，业内名声也臭了，五年后，她不可能再出现在任何一家公司内。善恶有报，你别在那瞎想些有的没的，她以后怎么样，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