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以上(31)

　　他觉得这个点裴小拾早该走了吧，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人一句还在不在，解释自己刚看到消息。
　　裴小拾秒回“还在”，万贺呈问在哪儿，裴小拾说在校门口。
　　于是万贺呈出去找他，反正本来也打算去校门口买晚饭。
　　远远就看见裴小拾一个人围着校门外的喷泉绕圈，水面幽蓝光线映在他的白色T恤上，安静，又百无聊赖。
　　万贺呈靠得很近了，裴小拾才一副刚回过神来的模样，好像是绕圈把自己绕晕了，面对面，定定看了人几秒还说不出话。
　　“等很久了？”万贺呈问他。
　　裴小拾抿抿唇：“也不是很久，我刚才在附近的奶茶店喝奶茶。”
　　万贺呈问：“为了等我？如果我一直没回你消息呢？”
　　裴小拾说：“我可以等，赶在十一点前走就行啦，地铁最晚到十一点呢。”
　　万贺呈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吃饭了吗？”
　　“刚才喝了杯奶茶，算晚饭吗……”裴小拾自言自语道，“我好久没喝奶茶了，可能得有一两年没喝了……”
　　“是在等我吃晚饭？”万贺呈说，“下次别等我了，我都随便吃的。”
　　裴小拾说：“我也都随便吃的。”
　　万贺呈说：“好吧。”
　　晚上校门口要比白天热闹许多，小摊小贩都出来了，卤味、烤串、麻辣烫、小炒等各类晚宵一溜儿在马路对面沿街排开。
　　万贺呈在街对面买牛肉面，裴小拾也给自己点了一份牛肉丸汤。
　　老板问加不加辣，万贺呈说中辣，裴小拾刚好低头看了眼班群消息，没听见老板问话，老板当两人一起来的，就给两份都加了辣。
　　拿了一次性筷子汤匙，两人端着纸碗找了个树下的小方桌坐下。
　　裴小拾喝第一口汤脸色就不对了。
　　不吃辣不是矫情，而是他的体质就不适合吃辣，不过才喝一口汤，嘴唇已经开始发红——像涂了唇彩的嘟嘟唇。
　　坐在桌对面的万贺呈：“……”
　　后来万贺呈去买了瓶冰水让他漱口、冰敷嘴唇，又帮他重新点一份不辣的牛肉丸汤。
　　然后万贺呈接着吃面，裴小拾就这么举着矿泉水，噘着嘴把自己的嘴唇贴在瓶身上，从万贺呈对面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一幅很“别致”的画面。
　　“对不起，不知道你不能吃辣。”万贺呈觉得道个歉要不了自己的命。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啊，”裴小拾嘴唇微微离开瓶身，声音含糊，“我又没跟你说过，你怎么会知道呢，刚才是我自己没注意。”
　　裴小拾又说：“看来我们以后还是要多多了解对方。”
　　万贺呈没回他这句话。
　　裴小拾冰敷好了把水放下，开始吃新一碗汤里的牛肉丸。
　　万贺呈吃完后，等裴小拾也吃得差不多了，就起身从桌子对面挪到侧边位置坐下，离他更近些，看着他说：“跟你商量件事儿行吗？”
　　听万贺呈这语气，裴小拾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心里咚咚打起鼓来，两手搬着屁股下的小板凳往后稍稍，很警惕地说：“干嘛突然这么严肃！”
　　又抿着嘴说：“不行，不许说。”
　　万贺呈不理会他这种小情绪，继续说：“就是，你以后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你要是还想跟我谈恋爱或者发展别的什么关系，我只能说没办法再跟你见面。”
　　怎么能把不再见面这种话说得那么轻松随意。裴小拾真的难过了，头扭到一边不看万贺呈。
　　万贺呈从头顶按住他脑袋，把他脸重新转回来，盯着他道：“我说的这些不好听，但你早晚都要听到，不如现在就让你知道。”
　　“你不想让我等你，我以后都不等了，以后我给你发消息你要是没回，我就直接回去了……”裴小拾还想强颜欢笑，眼泪却啪嗒掉下来一颗，就落在万贺呈手臂上，“我不喜欢你就是了，别赶我走嘛……”
　　万贺呈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按在裴小拾眼皮上，竟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
　　大直男动作太粗鲁，擦眼泪睫毛给人扯下来好几根，裴小拾什么都没说，就只是接过纸小声道：“我自己来吧。”
　　如果是个女生，万贺呈还可以名正言顺用“男女授受不亲”的借口跟人拉开距离，哪怕是个一般男生，也能简单粗暴直接拒绝，但偏偏这人是裴小拾，直率又细腻，开朗又敏感，万贺呈承认自己拿他没有办法。
　　无论怎么解释，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裴小拾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若非如此，他不会有任何纠结，这点万贺呈也直认不讳。
　　于是万贺呈只是拍拍裴小拾肩膀，说：“走吧，早点回去，太晚了不安全。”
　　“哦……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裴小拾低头看地砖上自己的影子。
　　“可以，你不嫌麻烦就行。”
　　“不麻烦的。”裴小拾仰头看人，嘴角又有笑意了。
　　这晚万贺呈给了他自己的手机号码，说自己不怎么看QQ，让他以后过来提前打电话。
　　就当饭后消食，万贺呈一路给人送到地铁口。
　　到了地铁口，附近人来人往，裴小拾绷着身子在人面前扭捏，看样子好像是不在走之前做些什么不甘心，没敢继续做偷亲的事，偷偷伸直了胳膊，勾住人的一根小指头，左右晃了两下，三秒钟就放开，也已经满足到不行。
　　万贺呈皱眉看着他这些小动作，问他走不走，说自己还要回去把实验室收拾一下。
　　裴小拾得了便宜不忘卖乖：“那你走呗，这么担心我干嘛，还要目送我才放心哦？”
　　万贺呈不惯他，转身就走。
　　裴小拾：“！！！”
　　作者有话说:
　　某十：嘻嘻嘻今天是谈恋爱第一天……（小本本记下）
　　某万：还是那句，遇到命中克星了。


第25章
　　6月30日这天，晚上7点钟，裴小拾在QQ上发来一张疑似后台角度的舞台照，说晚会马上开始啦，在候场，紧张。
　　万贺呈在实验室没留意消息，9点半裴小拾又发一条消息说晚会结束啦，演出很顺利，万贺呈也没看到。
　　等看到消息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他从实验室出来，下楼途中给裴小拾回消息，说，刚看到，恭喜。
　　在实验楼楼下摸黑找到自己电动车，坐上车还没来得及启动，裴小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裴小拾问他在干嘛呢。
　　电话里听见裴小拾那边挺热闹。
　　他说今天在忙一个学长的项目，一整天没怎么看手机。
　　裴小拾说，哦哦，我们演出结束啦，现在在吃庆功宴。
　　他说嗯，想不到还可以说点别的什么，就没继续说话，等裴小拾自己说。
　　裴小拾确实还有话说，他说自己这边马上结束了，明天就放暑假了，也不用回学校了，又问万贺呈暑假有什么安排。
　　这个暑假万贺呈有的忙了，这学期为创业大赛设计的产品已经有了详细的技术方案，他准备下学期开学就去申请专利，在此之前打算利用暑假时间先跟团队做一个初步的模型出来，已经提前向学校申请了实验室，暑假可能大半的时间都得花在这件事上。
　　万贺呈如实说自己暑假还得待学校实验室。
　　裴小拾唉声叹气，问暑假也不休息的吗？
　　夏天蚊虫多起来了，万贺呈坐在电动车上，在树下待不到一分钟已经拍死三只蚊子，于是他单手慢拧油门让车动起来，不老在一个地方待着，加上有了点儿风，这也才凉快些。
　　裴小拾在电话那头问，怎么不说话了。
　　万贺呈用比走路快一点的速度骑车，绕出实验楼。
　　已经过了门禁时间，学校里到处都安静，唯一有点动静的地方除了刚才实验楼里还灯火通明的实验室，就剩宿舍楼了。
　　“会休息，但是大部分时间得过来学校。”万贺呈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你不会现在还在学校吧？”裴小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