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拓(71)
听到自己脸上发出“啵”的清脆声,程延林抬手捏了捏严拓的耳垂,妥协说:“以后早上来我办公室吃早餐,我会提前订好餐。”
“真的?”严拓立刻亮了眼睛。
“你好歹犹豫一秒钟。”
“啊,”严拓捂住自己的脸,自我检讨,“好像确实太明显了。”
他们在电梯里分开了,可能心情好得过于明显,严拓走进公司时被凯蒂问了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中彩票了。
严拓对她郑重其事地说确实中彩票了,还是头彩。
开早会时,王卷毛说明后天有个招聘会,找两个员工负责过去摆摊,骗点人回公司干苦力。
他单手叉腰站在前面,看着为数不多、恰巧少了人事部门的员工们,问他们:“你们谁想去?可以报名。”
底下无人做声,头都不抬,以防和他对视上。
王卷毛左右看了看,指向唯一抬着头的严拓,说:“就你去吧。”
“好。”严拓没意见。
“至于另一个人......”王卷毛沉吟一声,将平时最爱在办公室聊天的员工点上,理由如下:“你话最多,去了多聊聊天,没准能骗几个人回来呢。”
虽无语,但这番话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中午严拓去楼上吃午饭,通往楼上总共要爬24个台阶,心情一般的时候严拓会一层层走上去,心情好的时候则一脚迈两层。
今天他一脚迈了三层,只用了八步,就推开了楼上的消防门。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楼梯间和往常一样,脚下的路也没变,甚至要去见的还是同一个人,可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秘书室没有人,严拓走过去时看见办公桌上摆着的玫瑰花,因为有水分供着养分,花瓣开得很好,片片娇嫩鲜艳。
他走进办公室,对等他的程延林说:“我可以不可以跟你提个小要求?”
一早上没见,程延林看起来那么帅,甚至都没问是什么就说:“可以。”
他拉过严拓的手,嘴唇在手腕上轻轻印了下:“大要求也可以提。”
严拓被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整个后背都酥酥麻麻,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但理智还是让他回了神,提出了非常正当且很有必要的小要求:“你不要让别人再追你了。”为证明自己的正确性,他小声补充了一句:“我都已经把你追到手了。”
程延林挑了下眉:“你是说玫瑰花?”
严拓点点头。
爱会让人产生占有欲,也会使人变得自私,容不得他人觊觎分毫。
程延林笑了出来,点头说:“当然可以,但外面的玫瑰花是安妮自己买的,不是别人送的。”
“这样啊。”严拓开心地笑了下,转过身去吃饭,打开盒饭发现里面有个超级大的鸡腿,立刻惊叹一声,举起来给程延林看,说:“你看你看,这个鸡腿快要比我的脸还大了。”
他说话时眉毛是向上稍挑的,眼睛因惊叹而睁大,能看到浓密上翘的睫毛。说完后又笑了下,嘴唇比往常红一些,扬起好看的角度。
是很阳光的模样。
这样的严拓很陌生,也很熟悉。
可能因为严拓总是很多变,所以不论是哪副模样,程延林都适应得很好。
他见过严拓的天真,也见过他的疯癫,同时包容了他的自卑,接受了他的退缩。
直到现在,看到像褪去了硬壳、重获新生的严拓,是他耐心结出的果实。
当然,他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笃定,甚至前一刻都不曾确定自己一定能等到花开结果。
他看着严拓像不愿破壳的小鸡崽,躲在表面坚硬实则已经布满裂痕的蛋壳里面迟迟不肯出来,只能选择等待。
至于要等多久,谁知道呢,也许很快,又或许会很漫长,有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
但程延林还是选择让严拓按他自己舒适的节奏来,不催促,不逼迫,不强行让他做出选择。
等到严拓不再感到害怕,那时才是破壳的最好时机。
所幸还是让他等到了,面前的人此刻眼里只有他,只爱他,满心满眼都只装得下他。
这是他苦尽甘来,更是他应得的。
--------------------
想再写写甜甜的日常,把之前挖的坑都埋一埋,该交代的全交代了,所以大概还有十多章左右完结~
下本新文已经开了预收,会在10月开更,求求大家点个收藏吧!
第60章
下班后严拓终于能名正言顺邀请程延林一起吃晚饭,等他们进了家门,严妈却不在家。
“正好,”严拓擦拳磨掌,撸起袖子说,“到我大展厨艺的时候了。”
程延林有些迟疑:“你确定吗?”
严拓让他别管,推他进房间休息,怎么说今晚这顿饭都要自己做。
门被关上,程延林无奈站在房间里,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晚饭会是什么鬼样子。
但总不能浇灭严拓的一腔热情,他环视了房间一圈,最后站定在书架旁。
书架上摆着一本眼熟的武侠小说,程延林抽了出来,看到封面上染了暗红色污渍,虽被细心擦拭过,却仍留下了痕迹。
指尖在污渍上轻轻拂过,他翻开了第一页,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
是晒干的白色花瓣。
程延林弯腰捡起,正好这时严拓推门进来,两手举着牛肋排和羊排,嘴里问着:“你想吃牛还是羊?”
忽略掉难以抉择的问题,程延林转身摊开手掌,露出干枯的花瓣,问他:“这是什么?”
严拓看清他手心是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找到这个的?”
他伸手想抢过来,但忘了自己还举着肉,被程延林轻易就躲开了。
“别碰,”程延林向后退了一步,高举起手,“小心弄碎了。”
严拓站在他面前,抬起头说:“你还给我。”
“不还,除非你告诉我是谁送给你的花。”
严拓不作声,脸上出现不易察觉的红晕。
程延林看着他,明知故问:“不会是我送的吧?”
严拓哪里肯承认自己偷偷把花晒干藏起来的行径,十分没有底气地否认:“不是。”
“那是谁送的?”
“我路边捡的不行吗?”
程延林脸上带着笑,不逗他了,把花瓣重新夹回书里,伸手掐了掐严拓的脸:“好硬的嘴。”
直到看见书被安全无恙地放回书架,严拓才放下心,抿了抿嘴说:“不硬啊,很软。”
“是,软。”程延林说。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还以为你会把花扔了。”
严拓当初确实想把花扔了,在医院里他也这么对抱着花的严妈说了。
但在说出口后的下一秒他就后悔了,严妈已经拿着花走出病房。他站在原地,又懊恼又厌恶自己。
过了几秒,他挪动着笨拙虚弱的身体走出去,可目光所及之处找不到严妈的身影。
顺着走廊走了一圈,严拓已经需要用手撑在墙壁上才能让保证身体不倒下去,胸腔起伏时会传来刺痛感,气管里像埋了刀片,每一次吸气和呼气都会划下血淋淋的伤口。
好在这时他看到护士站的台面上摆着一束白色的花,花瓶边缘还带着水珠。
渐渐平复了气息,严拓松懈了紧绷的神经,走过去对问他怎么了的护士说:“不好意思,这束花可以还给我吗?”
他的嗓音还没完全恢复,说话听起来很沙哑,发音也不完全准确,需要很认真咬字才能让人听清楚:“明天我会重新买一束给你。”
护士认出严拓是今天刚转过来的病人,当即摆摆手说:“不用,这本来就是阿姨拿过来的。”
她笑着直接把花瓶递过去:“你拿回病房养吧,每天看着这么漂亮的花,病也可以好得快一点。”
装了水的花瓶对严拓来说很沉重,但他拒绝了护士的帮忙,自己抱着回了病房。